第63章 皇帝陛下:你们真的清清白白?
祁君逸品了品这个所谓的‘凑巧’。
只觉得跟自己所想的‘心有灵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深吸口气,想要努力压制住心底几欲失控的狂怒,但握住她的下颌的手还是不自觉收紧。
姜翎月还来不及呼痛,身体就不受控制往后倒,脊背抵在了车壁上。
祁君逸覆身逼近,双目不知何时竟已经赤红一片。
“这么说,你跟他真是清清白白?就算互许终身,私定婚嫁,就算朝夕相处两年,你们之间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说着,他好似自己都觉得可笑,嗤笑出声,问她,“是这样吗?”
声音冰冷,毫无笑意,只叫人莫名觉得胆寒。
姜翎月连呼吸都屏住,眸底满是瑟缩之意,很是害怕的模样。
若是换做平常,祁君逸哪里舍得这样逼问她,见她如此,怕早就缓和了面色。
可现在,疯起的醋意让他满心恼怒,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一眼不眨的盯着她,“回答朕。”
他力气有些失了分寸,姜翎月只觉得下巴被掐的生疼,她抿着唇忍住痛呼,强自镇定道:“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祁君逸唇颤了下,闭了闭眼。
“月月…”他缓缓开口,嗓音几近嘶哑,“朕并不是无故多疑的人,你就没想想,是不是朕知晓了什么,才会如此逼问?”
姜翎月一愣,心念瞬间急转,瞳孔不自觉的瞪大。
还未等她答话,祁君逸已继续道:“既然如此清白,不如给朕解解惑,去年中秋夜,你跟陈子泝在那个酒窖里,都做了什么。”
——景泰二年中秋,贵妃与陈子泝进入京郊陈家别院酒窖……
一夜未出。
这是御龙卫呈上的密折。
前世的祁君逸看着‘一夜未出’四字,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他的月月,跟……一夜未出?
孤男寡女,共处一夜。
他们情深意笃,承诺彼此相伴终身。
在这样的前提下,那一夜他们都做了什么?
而被他咄咄逼视的姜翎月心口狠狠一跳,瞬间白了脸。
方才听着他说自己知晓什么时,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这个。
她跟陈子泝相识相知两年,那两年里,他们确实发乎情止乎礼,只有那次。
中秋团圆之日,姜家没有一人关心自己这位被打发到庄园的嫡出大小姐,姜翎月也做好了独自过节的准备。
结果,当天晚上,陈子泝来了。
他仅仅在自家的家宴上露了个面,就连夜骑马奔赴京郊来寻她。
姜家庄子隔壁就是陈家的别院。
那一夜,她跟锦书锦玉一起用过晚膳,正独自在院中观月,一抬头却发现旁边高高的墙头上不知何时坐了个少年,正微微歪着头朝她笑。
清冷的月光下,少年笑意舒然,眸光明亮,熠熠生辉。
好似天上的星星都藏在里面。
那一瞬间的悸动,姜翎月至今记忆犹新。
在此之前,她真的一心只想脱离姜家,就算答应嫁给他,也没有心思去想男女之情。
从跟他相识起,她就在权衡得失。
她知道陈子泝身份尊贵,配姜家女儿绰绰有余,而他对自己有意,往往多看她一眼,耳根都会泛红。
并且,他十分愿意娶她。
这是当时的她所能找到最好的成婚对象,陈家势大,姜邵或许会动心,想结下这门亲事。
沈氏再如何嚣张,也拗不过一家之主,她不能再操控自己。
以上种种原因,让姜翎月决定许嫁。
至于她自己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只要不嫁给沈家那位有断袖之癖的纨绔,就足够了。
一直以来,她都如此冷静。
可在那样特殊的日子,在她对月伤怀自身亲缘浅薄时,他突如其来的出现,终究还是让一切有些不一样了。
以至于,她走投无路选择入宫时,痛哭了一场。
从小的处境,决定了姜翎月性子是有些要强的。
她知道哭没用,所以自懂事起就很少哭。
那是她哭的最厉害的一次。
自进宫后,她便将那两年的记忆,深藏于心底,再不翻阅。
哪怕后来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为人替身,也再没有那样子的哭过。
而现在,沈氏揭露了她跟陈子泝的那段往事。
御龙卫将他们之间的相处日常也翻了出来。
皇帝知道多少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最逾礼也不过那夜。
那夜,瞧出她心情不畅,陈子泝自墙头一跃而下,落到她面前,笑着哄她许久,姜翎月依旧不开怀。
一筹莫展之际,想起这姑娘是个无酒不欢的性子,直接在梧桐树下挖出一小坛不知哪一年埋的酒。
有酒、有愁、还有陪着喝酒的伴。
且,这个酒伴对自己情根深种,恪守礼仪,连多看她两眼都会脸红,绝无可能趁机对她做些什么逾礼之事,姜翎月便喝的没什么顾忌。
一坛子酒喝完,又惦记上了陈家的酒窖。
陈子泝向来百依百顺,当即拉着她越过墙头。
他们去了酒窖,喝的人事不省。
直到第二日,锦书锦玉到处没看见自家姑娘,找到了酒窖,才发现还在昏睡的两人。
就算本朝风气开放,二婚改嫁之事屡见不鲜,但一个未婚姑娘同外男宿醉整夜,也是一桩声誉尽毁的事。
陈子泝睡醒后,就下了禁口令。
只是再禁口,也抵不过神出鬼没的御龙卫查探。
此刻,姜翎月面临帝王的诘问,面色寸寸发白。
她手握成拳,试图用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不要表现的惊慌失措,失了镇定。
可她不知道,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在微微发颤。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布满心慌和惶恐。
落在祁君逸眼中,那惶恐的模样,就跟朝堂上那些罪责被揭露,等着宣判的犯官并无二致。
他心中大痛。
忍不住去想,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他一问,这个在他面前一贯傲的没边的姑娘,能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