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皇帝陛下:从不笑话你
宁安宫内。
姜翎月依旧在小厨房忙碌着。
原本以为有着厨娘在旁边教导,一碟玫瑰糕不过信手拈来,谁知第一步和面就难的不像话,她使尽了力气,勉强将面揉好时,已经胳膊酸痛。
忙到下午,好不容易蒸出了两锅糕点。
一掀开锅盖,俱是软塌塌不成型,糊成一坨,卖相简直可怕。
失败到连尝味道的步骤都可以省了。
头一次下厨的姜翎月盯着锅内的不明状物,面露颓丧。
一旁的锦书忙宽慰道:“娘娘已经很厉害了。”
姜翎月当即偏头看她,双目灼灼,“真的吗?”
“……”锦书一顿,绞尽脑汁的想该说些什么,才能叫主子不失望。
可看着面前这锅‘糕点’,实在想不出不违心的赞美词,几息后,才勉强道:“都说不可以貌取人,同样也不能以貌取糕吧?”
众人:“……”
姜翎月听了却觉得很有道理。
她都是按照厨娘的指导一点不差的去做的,就算卖相差了些,味道应当是不错的。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祁君逸还在等着她的糕点呢。
但这个卖相确实太差了些,怎么敢献给天子。
……要不,再蒸一锅?
时间好像还来得及。
才这么想着,德喜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内监,姜翎月随意瞥了眼,眉头就不自觉蹙起。
这不是刘榕的小徒弟吗?
还不等她发问,小内监便对着她行了个礼,躬身道:“请娘娘安,陛下传召您去广安殿一趟。”
“……!”姜翎月愣住,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又看向厨案上那不成型的糕点。
怎么就派人来催了?
竟……如此迫不及待吗?
于是,在钱嬷嬷和厨娘满脸的欲言又止中,姜翎月只能选了个十分精致的玉盘,将玫瑰糕装盘,还加了几片花瓣以作点缀。
勉强看得过去后,施施然的坐上了去广安殿的轿辇。
天气热的很,好在宁安宫离广安殿极近,不多时轿辇就停了下来。
正殿的门是开着的,姜翎月还未下轿,刘榕便快步迎了上来,伸出手让她搭着,口中殷切提醒:“娘娘仔细脚下台阶。”
殿内,祁君逸负手立于窗前,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小姑娘生的美,一袭水粉色的纱裙,乌发简单挽起,只别了一支珍珠步摇,妆容虽浅淡,却依旧唇红齿白人比花娇,她一手搭在刘榕手腕上,一手提着裙角下了轿辇。
站定后,理了理挂在手肘处的披帛,接过婢女递来的食盒,对着刘榕盈盈一笑,不知说了句什么。
而后,迈步上了台阶,朝着殿内而来。
盛夏的日光照在她身上,鲜活明媚,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祁君逸瞧的心头发软。
姜翎月才迈入殿内,便对上他的炙热的目光,脚步不由得一滞。
祁君逸立于窗前,侧身望着他,将眸中的情意缓缓收敛,朝她伸手:“月月过来。”
姜翎月只能放下食盒,朝他走了过去。
还未行至面前,手腕就被他握住。
实在是来的急,她没有顾得上去换套衣裳,这会儿袖口上还有揉面时沾到的面粉。
祁君逸见了眉梢微扬,目光落在食盒上,笑道:“还真做出来了?”
姜翎月:“……”
他特意遣人召她来,不就是为了这口糕点吗?
想到那糊成一坨的不明状物,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臣妾做的不好,您可不要笑话。”
“朕几时笑话过你,”祁君逸轻轻拍掉她衣袖上的面粉,柔声问:“累吗?”
姜翎月摇头,“不累,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只要陛下喜欢,臣妾愿意日日给您做。”
真会说话。
祁君逸笑了声,牵着她走到桌前,将食盒打开。
…………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姜翎月抬眼看向旁边男人,小心道:“臣妾是不是太笨了。”
祁君逸:“……”
他生来尊贵,打记事起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糕点还能长这样。
但凡换个人敢给他呈上这样的东西……
耳边是小姑娘颓丧的语气。
祁君逸沉默几瞬,还是艰难开口,道:“月月不可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实在不忍心再看一眼盘中之物,将脸别开,问她:“这是什么糕?”
姜翎月一默,捻起一片作为点缀玫瑰花瓣道:“真的看不出来吗?是玫瑰糕啊,前儿个你不还吃了吗?”
近些天来他们日日相处,她喜欢吃的糕点就是玫瑰糕,他当然也陪着用了两块。
说着,她在已经粘成一坨的糕点上面,掰下一坨,准备自己尝尝味道。
还未贴近唇边,就被他扼住手腕阻止。
“别吃了…”他还要说些什么,殿门被叩响。
祁君逸如蒙大赦,赶紧叫人进来。
刘榕推门而入,躬身道:“陛下,谢大人带人到了。”
“宣。”
有朝臣觐见,姜翎月自觉要避让。
广安殿的书房她前世来过无数次,每每朝臣觐见她便是绕到屏风后头的。
正要抬步,腕上的手就是一紧。
祁君逸道:“无需避讳。”
姜翎月有些惊诧,天子同朝臣议事,她一个嫔妃在旁听着算怎么回事?
几分的惊讶,在两道身影进来后,到了震惊的程度。
这不是前世他张贴皇榜,召入宫来给她治病的神医吗?
她如今身康体健,……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见过陛下。”
谢默和李神医行礼的声音打断了姜翎月的思绪。
她恍然回神,迅速收敛了面上的震惊。
说起来很久,实际上也就是一瞬的时间。
可祁君逸多敏锐啊,自然将她惊诧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眸光微顿,很快消泯于无形,牵着她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
神医三根手指搭在腕间扶脉时,姜翎月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消失。
还真是为她请来的。
她是现在就中了毒?
怎么会呢!
莫名的,姜翎月想起了那日来葵水,为自己诊脉时颇有愁绪的陈太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她身体日况愈下时,太医署诸位太医束手无策,只道是她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加上小产伤了元气,故而愈发孱弱。
是陈太医诊出她并非体虚,而是中了毒。
所以……那日他也诊了出来
可那时的她入宫才多久,还是一个小小的婉仪,谁会专门给她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