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刨天闹黑卡的祖上
又一个月后，时间来到40年12月。
在陈峰的带领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系统整训，县大队至少从军容上来看，已经不比精锐部队差。
又有徐岩毫不留情，宛如扒皮一般的严厉整肃下，军纪也是十分严明。
话说徐岩手中那30人的纠察队，现在是整个县大队上到连长，下到士兵最深恶痛绝的一群人。
12月2日早上8点，县大队这边得到九纵司令部的通知，九纵三个主力团已完成集结和作战准备，同时还通知了十几支敌后游击队协同作战。
早已整装待命的县大队当即开赴曹家庄。
这次做了两手准备，李大本事率二连、三连，于曹家庄西面10里处的坎子沟设伏。
陈峰则是带着一连和炮连在曹家庄附近隐蔽待命，如果徐岩没能把鬼子骂出来，那他们就开炮强攻。
话说那4门75野战炮都还在，当时司令员一听说县大队这边运不过去，让他自己过来拿，他还有点不高兴，以为县大队的人在冲他闹情绪。
结果他亲自带队过来一看，当时就傻了眼。
起先他以为是75山炮呢，没想到是这种大家伙，拆开了单个部件都有好几百斤，骡子根本驮不了。
最后也只能等县大队打掉曹家庄，打通官道之后再说了。
所以司令员为了能把炮运走，命令李大本事必须拿下曹家庄。
这次整个九纵都兴师动众配合作战，不可能说诱敌失败就放弃攻打，哪怕是打光炮弹，哪怕是崩了县大队的牙，也得把曹家庄据点啃下来。
要不然，丢的是整个九纵的脸。
。。。。。。
下午3点，县大队及九纵各部抵达预定位置。
曹家庄据点南面3里处的密林中，陈峰和吸铁石两人趴在草丛里，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拒马河对岸，顺着河堤猫着腰朝据点方向摸近的徐岩等人。
徐岩就带了两个人，一个牛三，一个地瓜，手里还拿着一个“z”字型的大喇叭。
吸铁石在望远镜中，看着徐岩等人摸到大桥附近，然后猫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人影。
放下望远镜，他好奇地问道：“秀才说把鬼子骂出来，咋骂呀？”
陈峰还举着望远镜，这时他已经看到那个z字型的喇叭探了出来，然后地瓜和牛三也露出了半个脑袋观察敌情。
“我哪知道？洗耳恭听吧。”陈峰回了一句。
其实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两军对骂，无非就是骂对方“胆小如鼠、缩头乌龟”之类，类似话确实能激怒对方，但有经验的指挥官根本不会被这种话给骂出来。
就在陈峰话音刚落，那边喇叭里就传出了声音，而且还是日语。
“曹家庄据点里的鬼子听着，你们这帮狗屎只会像个王八一样缩在据点里等死！你们不是自诩武士道吗，有种的出来，单挑啊？！”
陈峰听到这话，心道：果然。
他对徐岩能否将鬼子骂出来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然而，就听徐岩哪里继续骂道。
“听说你们都忠于天蝗，但是你们知道吗，你们小鬼子的天蝗，从明治那个砸种开始就已经被掉包啦！要不然，也生不出大正那个脑残！也就是说，裕仁那个傻叉也是个野种，根本不是你们天蝗的血统！
这事儿可是田中光显说的，不是我胡诌！他说，当初的睦仁亲王没有得过天花，但是登基成为明治天蝗后，那个狗砸种下巴上却有痘疤，还故意留胡子遮掩！”
这边其他县大队战士听得一头雾水，而陈峰已经是听得嘴角抽抽了。
这是照着小鬼子祖坟上刨啊。
果然，其中一个了望塔上的机枪手忍不了了，对着徐岩的方向就是一梭子，吓得地瓜和牛三缩回了脑袋。
“哒哒哒哒”
再看远处曹家庄据点，通过望远镜看，已经有一些骚动了，了望哨上的鬼子都在面面相觑，然后据点内隐隐传出咒骂声。
等机枪扫射过后，就听那边徐岩继续骂道：“小鬼子们，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陈峰顿时竖起耳朵。
据店内鬼子的骚动也是一顿，显得有些安静。
“小鬼子们，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的天照大神”
这时据点围墙上，不少鬼子都探出了脑袋。
“她是个烂婊砸！！！”
“八嘎牙路！”
“岂可修！”
“忒咩！”
“西内！支那猪！”
鬼子们在一阵十分短暂的寂静后，紧跟着就是一阵骚乱，全都跳出来对着徐岩方向一顿大骂。
然而徐岩那边缩着脑袋，根本看不见这情况，犹自骂道：“天照！被他爹伊邪那岐睡过！被他兄弟须佐睡过！被月渎睡过！还他娘的被狗睡过！
至于是哪条狗？
柴狗！
也就是你们岛国的土狗！！！”
“噗”陈峰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看得吸铁石一头雾水。
不过还没等他发问，余光就瞥见了据点里有动静。
定睛一看，据点门口的拒马等障碍物被搬开了。
据点内，连原本赶到门口压制麾下士兵怒意的鬼子中队长都已经气得跳脚，拔出指挥刀就带着一大伙鬼子兵就冲了出来。
骂天闹黑卡也就罢了，还敢骂天照大神？
关键还骂得那么难听，那么下流！
必须碎尸万段！
徐岩的脑袋在河堤下面，看不见鬼子的动静，只听他越骂越起劲，闭着眼睛嘶声呐喊。
“听说你们这帮傻叉都是天照那个烂婊砸的后代，那你们到底是谁的种？”
边上的地瓜拉了他一下，被他撇开，正骂得上头呢。
“我猜你们都是柴狗的种，用我们的话就是狗砸种，你们”
这次地瓜拉他的力道大了些，直接把他从地上拖起。
这下徐岩也反应了过来，怕是鬼子出来了，于是他转头就跑，还回头看了一眼。
“我靠！”
只见上百号鬼子咬牙切齿地冲出据点，朝这边冲来，据点门口还有不少鬼子在往外跑。
徐岩当即丢掉喇叭，玩儿命狂奔。
那速度，直接超过了前面的牛三和地瓜。
看到奔逃的徐岩三人，那鬼子中队长立刻红了眼睛：“抓住他们！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其他鬼子们嚎叫着朝徐岩追去，奔跑间还不停地放枪。
奈何距离有点远，又是跑动中，虽然枪声吓得徐岩他们跑得有些乱，但是一发都没打中。
陈峰这边，他看着鬼子过了桥，当即带着一连撤出了密林，绕道上游的小桥，准备抄小鬼子后路。
吸铁石的炮连倒是不用动，继续待在官道旁的林子里。几门炮早就设定好了诸元，4门75野战炮对着李大本事设伏击圈的那个山沟，88炮则对着鬼子据点里的工事。
话说为了把这6门炮拉过来，一连和炮连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
。。。。。。
徐岩这边，他和地瓜、牛三两人一路狂奔，后面有鬼子枪声追着，他们跑得那叫一个快。
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跑进了坎子沟伏击阵地。
李大本事本来叼着根草在那儿发呆，忽然就看见徐岩带着人跑进了视野里。
然后，就见下面那仨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哼哧哼哧从他面前跑了过去。
他看着徐岩逐渐跑远的背影，有些懵，刚想开口喊，耳边就又传来动静，再转头看去
好家伙，一百米外一大群鬼子咬牙切齿地追了过来。
伏击阵地距离沟底就百十来米，落差20米左右，大本事能清楚地听见鬼子们那骂骂咧咧的声音。
虽然听不懂，但看表情骂得肯定很脏。
来不及多想，李大本事连忙打开驳壳枪保险，然后又拿起枪匣卡在枪柄上，压着嗓子吼道：“准备战斗！”
战士们纷纷拉动枪栓，打开保险。
兴许是几百号人同时拉动枪栓那声音太大了，下面的鬼子的中队长隐约间听到了左侧林子里的声音，他连忙抬手让部队停下。
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中队长喘息着看向左侧的密林，好巧不巧的，正好就透过树林和对面土坡上露出个脑袋的李大本事远远对视。
当时他就菊花一紧，嘶吼道：“有埋伏！”
“打！”
那边大本事也及时下令，同时对着那个中队长开了一枪，一枪命中那个中队长的肩膀，将他打倒在地。
虽然大本事瞄的是脑袋
与此同时，土坡上冒出无数个枪口。
白天很难看见枪口焰，但是那噼里啪啦的枪声还是能听见的。
鬼子猝不及防下，顿时就倒下一大片。
“隐蔽！还击！”
那鬼子中队长捂着左肩的伤口，嘶声呐喊。
在他的命令下，鬼子们很快冷静下来，就地寻找遮掩物。
有的躲到了官道边的大树旁，有的边上的大石头，有的直接拿死去的鬼子尸体做掩护。
鬼子中队长此时也找到了一个小土坑，趴了进去。
肩膀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摊开手看了下，血汩汩地流。忍着剧痛动了动左肩，发现还能动。
还好没打到肩胛骨。
这时，中队执行官跑来，一个狗吃屎就趴到了他身边。
“长官，现在怎么办？”
中队长努力探出头，看了下远处土坡那边。
就见长达几百米的土坡上全是人，少说有几百，而且每隔20米左右就有一挺机枪，重机枪也不在少数。
再看看自己这边，士兵们只能躲在大树后面，或者岩石后面勉强探出身去开枪还击。
这么打太吃亏。
又看了看伤亡情况，发现除了最开始遭到攻击时，自己这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伤亡了几十人，后面似乎被击中的很少。
一些士兵探出身子开完枪，又躲了回来，子弹只是打在他们的掩体上。
虽然对面八路军机枪多，火力很猛，但是好像只有小部分在打点射，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扣住扳机就不放那种。
似乎这伙八路军的都是新兵啊。
“掷弹筒！”
听到中队长的喊声，不远处几个掷弹筒兵爬起身，快速跑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然后没几秒钟就架好两具掷弹筒，照着土坡上的几挺重机枪就是“嗵嗵嗵”三发。
其中一发直接命中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将机枪炸翻，主机枪手和装弹手直接被炸死。
其他2发也炸得土坡上一阵慌乱。
紧接着，另一处的巨石后面也有2个掷弹筒组开火，又炸掉一挺县大队的机枪。
随着掷弹筒的发威，土坡上火力顿时小了一截，鬼子这边携带的两挺歪把子也趁机开火。
要说这2挺歪把子，还是刚才鬼子的机枪手追着徐岩他们扫射带出来的。
而掷弹筒兵则是想炸死徐岩他们，就是目标太远，又一直在跑动，所以他们只能先扛着掷弹筒一直追。
土坡上，大本事一阵着急，大喊道：“别慌！瞄准了打，先打掷弹筒！”
“轰！轰！”
又有两发掷弹筒落下，直接炸倒个县大队战士。
就见旁边一个战士被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瑟瑟发抖。
李大本事恨得直咬牙，探出头寻找鬼子掷弹筒的位置，可愣是没找到。
掷弹筒不断落下，专打县大队这边的机枪，4轮之后，县大队这边就有8挺轻重机枪哑火。
再这么下去，这场埋伏就得成笑话了。
李大本事不禁怒骂：“娘个逑的小鬼子！”
这个距离太尴尬，手榴弹扔不到，迫击炮的话又太近，县大队剩下那门迫击炮的操炮手是个二把刀，一开炮指不定炮弹扔谁头上。
大本事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原先那些掷弹筒就不给司令员了，留着多好，哪怕打不准，一股脑扔过去吓唬鬼子也好啊。
现在炮连能使唤炮的全都派到曹家庄据点那边了，那边6门炮，一门就得十几个人伺候，以至于县大队剩下那门90迫击炮就成了摆设。
要是有两台电台就好了，前沿一台，炮兵一台，那就可以直接呼叫吸铁石的炮火。
电话确实有，但是没那么长的电话线，之前缴获的电话线全用来跟九纵联系了。
不过好在是有曹顺子等老兵在那里带着，许多缩起来的战士在各自班、排长的鼓励下再次架起枪朝着鬼子射击。
“机枪稳点儿打，别一下就一梭子！”
“三点一线！把平时训练出来的本事用出来！”
“身子都压低了，别把胸脯露出来！”
“副射手赶紧顶上，机枪不能哑火！”
“”
所以为什么说老兵金贵呢？
一个是得到一名老兵的代价太大，战争时期，同一批次的很多很多新兵当中，有可能才存活下来一个老兵。
第二个就是老兵那宝贵的战场生存经验，他们能带着更多人存活下来。至于平时教的，以及在战场上他们的喊声管不管用，就看新兵的自我调节能力和战场适应速度了，说白了就是能不能快速从慌乱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慌乱是因为怕死。
怕死不奇怪，是个人都怕死，除非精神上出了问题。
很多老兵他表现的很不怕死，其实并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知道，怕没用，得冷静下来。因为害怕会让人手足无措，不知道干嘛，甚至做出错误的判断而让自己死得更快。
就说县大队的这些新兵，好在是当时徐岩坚持把决死一纵残部救下来了，不然这几波精准的掷弹筒打击下来，早放羊了。
。。。。。。
再看鬼子这边，那中队长见土坡上枪声很乱，脸上也露出了冷笑声。
不过很快，一个掷弹筒兵就跑了过来，报告道：“长官，我们出来得太急，每个弹药手身上只带了5发榴弹，现在只剩下最后两发了！”
“纳尼？手榴弹的发射药盂呢？”
“没带！”
中队长顿时瞪大了眼，随即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被八路激怒，想都没想就带着整个中队就冲了出来，只想弄死那个辱骂天照大神的家伙，别说掷弹筒的榴弹了，大家连子弹都没带多少。
至于南瓜手雷，虽然也能用掷弹筒发射，但是需要发射药，偏偏发射药盂没带。
再次探出头看了眼八路军的阵地，虽然机枪响的依旧热闹，但杂乱不堪，且自己这边的伤亡依旧在可控范围内。
显然，对面的八路军是一伙空有火力优势的乌合之众。
现在这情况，继续僵持在原地显然是愚蠢的做法，因为己方弹药不多。所以，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撤退，要么直接冲上去用白刃战击溃这伙八路军新兵。
再考虑到这次自己不顾命令，带着部队出来中了埋伏，以至于造成不小的伤亡，战后肯定摆脱不了责任。
所以，只有用一场胜仗，将功补过了！
想到这里，鬼子中队长便嘶吼着命令：“上刺刀！”
鬼子这边的还击骤然一停，所有能站着的士兵都拔出刺刀卡在了步枪上。
随即，鬼子中队长将手里的南部手枪插回枪套，抽出自己的指挥刀。
“掷弹筒齐射，机枪火力压制！”
随着他一声令下，4组掷弹筒再一次开火。
“嗵！嗵嗵！嗵！”
一轮榴弹打了出去。
而就在鬼子掷弹筒的射手们将最后一发榴弹放到炮口，还没打出去呢，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呼啸声。
“咻呜！”
鬼子老兵们当时就愣了一下。
“轰！”
没等他们回神呢，一发75毫米炮弹就落在了他们中间。
“咻呜！”
“轰！”
又是一发。
“八嘎！哪里来的75毫米炮！”
鬼子中队长经验丰富，立刻就通过声音判断出了火炮的口径。
吸铁石的火炮支援终于来到！
炮弹不停落下，甚至有一发落在了鬼子中队长不远处，直接将他掀翻，要不是执行官正好挡在他身前，估计他就被炸死了。
再看压在自己身上的执行官，身上被炮弹破片打得血红一片。
很快，他又他挣扎着站起，被气浪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必须离开这个位置，不然在没有工事掩体的情况下，自己这边绝对被炮轰得损失惨重！
推开执行官，勉强起身，看向远处土坡上还在不停开火的机枪。
刚才掷弹筒打击之后，如果直接冲上去，没准还能趁着八路陷入混乱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现在，八路军得到炮火支援，士气恢复，再往上冲那就是找死。
八路军的机枪手水平就算再低，那也是机枪啊！
“太呆！！！”
无奈之下，鬼子中队长嘶吼着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随着中队长的命令下达，鬼子们便开始撤退。
不过就算天上下着炮弹，他们的撤退也是有条不紊，那两挺机枪时不时地朝身后来一个点射，丝毫不给李大本事趁机掩杀的机会。
不过他们刚撤出2里的距离，就遇到了拦路的陈峰和他的一连。
陈峰以一个排的兵力当道挖沟拦路，剩下两个排摆到官道两侧，本就伤亡惨重且士气低落的鬼子，再一次挨了当头一棒。
之后，李大本事率部赶到，将残存的鬼子彻底围住，此役终于是再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