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往事如烟
闻人鹤的头发并未跟其他人一般剪掉，许久未打理过的长发乱糟糟盘在头上，中间夹杂着不少白色的发丝，透着岁月的沧桑。
加上一身的破烂衣服，完全不见前几日的仙风道骨，说了收破烂的也没人怀疑。
闻人鹤把饭盒搁在旁边的水泥地上。
过了片刻，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慢慢从旁边走了出来。
男孩穿着一身格外不合身的肥大衣服，像是偷穿了家里的大人一般。
男孩子腿脚似乎有些问题，走得不太利索，一瘸一拐慢慢从旁边走了出来，走到盒饭边上，拿了其中一份，默默吃着。
闻人鹤也打开了另一份盒饭，跟在一旁吃的。
两人吃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火腿肠鸡蛋炒饭，装在白色的泡沫塑料，酱色的米粒中夹杂些许青菜丝。
男孩吃的狼吞虎咽，在把盒饭里面的米一粒不剩吃完以后，男孩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得厉害的矿泉水瓶子，顿顿顿喝下。
喝完以后，他举着瓶子里剩下的水递给旁边的闻人鹤。
闻人鹤接过来，喝了一口，还给他。
再扒着自己的饭，保持着两人间的沉默。
吃完饭以后，闻人鹤从口袋里掏出了钱，直接放在男孩子旁边。
“这钱，够你回家的车费和路上吃住用的。你拿好，不要丢了，也不要被人骗了。”
“回去以后，去找你家里的人，这里不合适你。”闻人鹤说道。
男孩听了片刻，脸上带着些许的茫然，“俺没有家了，俺娘说俺爹死了，后来俺娘也死了，俺是吃不饱饭才跟着他们出来打工的。”
“除了俺娘，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你要走了吗？”男孩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
闻人鹤听罢，沉默了片刻。
片刻之后，闻人鹤开口道：“你尚年幼，不应该这么过一辈子，日日躲在这桥下，食不果腹、风吹雨淋。”
“俺觉得这里挺好的，这里没有人赶俺走，还有饭吃。俺娘死了以后，他们就把俺从屋子里赶了出来，不让俺住了。你是不是觉得俺吃得多了，还不会干活，你放心，明天俺就跟你一起出去捡垃圾……”
男孩固执道，闻人鹤是忍不住的叹气。
他年纪跟这孩子一般大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他被父母送入了青云宗，靠着自己过人的天赋轻而易举成为了内门弟子，上有师父庇佑，背后还有父母相助。
哪怕他的父母已经离去了数千年，他也未曾这般孤苦伶仃过。
这个世界闻人鹤并不熟，加上这里没有灵气，便是他想传授功法给眼前的少年，他也办不到。
凡人是怎么生活的？
两千年没下过青云宗的闻人鹤开始茫然起来了。
不过，他这几天在外干活，倒是听到了凡人的对话。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念书吧！
闻人鹤开口道：“你想不想念书？我……我找人送你去念书。”
男孩摇摇头固执道：“俺娘送俺去念过书，但是念书的学堂很远，住在学堂里要花钱，俺家没有这个钱。学堂里的老师说我笨，不识字，不能坐在学堂里，要去地里种地。学堂里的同学也不喜欢俺，俺娘就让俺回来了……”
闻人鹤：“你听话，一边念书，一边干活。……我可以你找个活，但你得先念书！”
男孩望向闻人鹤，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舍，“你是骗俺的吗？”
闻人鹤：“我不骗人，我会跟你一起，你念完书回来，跟我一起干活。”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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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同门几人正在协力打扫卫生，宋寄星拿着抹布擦着瓷白色的盘子，直接提到了昨日在游乐园的见闻。
说了说自己在游乐园里看到闻人鹤的事情，并没有说借钱的事。
沈飞衔听罢应了两句：“我前几日在街上见到了闻人长老，闻人长老还捡了一个孩子。”
“孩子？”宋寄星本能警觉!
不会是非法拐骗儿童吧！
“嗯，是个可怜的孩子。”
沈飞衔简单把自己在外面干活见到闻人鹤，跟他聊了几句，又目睹了一群人针对一个孩子，而闻人鹤上前把那个孩子捡走的故事。
“我看闻人长老在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口里似乎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孩子应当是闻人长老认识的人吧！”沈飞衔想道。
坐在一旁的封绝尘忽的开了口，“师兄可听清楚了，闻人长老喊那孩子什么？”
“叫，光儿？似乎这这个。”沈飞衔自己并不太确定。
封绝尘举起旁边的茶壶，给周围的几人各自倒了杯水。
“我在执法堂的密室里，看过不少卷轴。关于闻人长老的卷轴，我曾看过一遍。闻人长老年轻时，曾与同门的师姐结为道侣，后育有一子，闻人光。”
宋寄星停下手中的工作，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封绝尘还在继续说着，“……闻人长老的爱子闻人光死于一次秘境的历练，而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秘境永久关了。闻人长老的道侣在几年后，跟着身陨而亡……”
“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闻人长老是青云宗里唯一一个名下没有弟子的长老。其他长老膝下徒子徒孙成群，唯有闻人长老一直孤身一人，而后镇守宝库，一直闭关不出。”
闻人光是吗？
“想不到闻人长老还有这样的过去……”虞清不觉拿起了个苹果，嘎吱嘎吱啃着，啃得津津有味。
“封师弟，听说咱们门派里面的几位长老，都有些鲜为人知的情史，师弟！执法堂的卷宗上是不是写了很多，现在长老们不在，你给我们几个讲讲，让我们开开耳！”虞清乘机起哄道。
宋寄星也有几分好奇，想知道门派里那些前辈的故事。
封绝尘笑得十分温柔，“虞师姐，你知道能被执法堂写进卷宗里的都是什么事吗？”
虞清咬苹果的声音当即停住，有些尴尬看向封绝尘。
“师姐若想知道，不如跟我一起加入执法堂，我带师姐去看！”
虞清急忙尬笑拒绝，“不了，不了，师弟你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