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当不了墙头草
“刘凯瑞，你特么这次要不给我想办法，我跟你没完！”
曾子文也是急了眼，嚷嚷起来。
“放心放心，一定帮你想办法……”
刘凯瑞随便敷衍几句，就忙不迭地挂断了电话，直奔他六叔刘海平的办公室而去。
他现在虽然只是市委办的普通办事员，却也办了常委楼的通行证，可以随即进入刘海平的办公室。
刘大公子再倒霉，这么点面子还是有的。
“六叔，有个情况，要向你汇报……”
等下边的一位局长离开刘海平办公室之后，刘凯瑞急匆匆地进了门。
“慌什么？”
刘海平看他一眼，呵斥道，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是这样的，刚才曾子文跟我说……”
刘凯瑞将曾子文说的复述了一遍。
“有这种事？”
刘海平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对刘凯瑞忽悠曾子文去高山县找叶恪家属的麻烦，刘海平倒是无所谓，并且还默许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字辈们在胡闹，不当大事。敲打一下叶恪也好，免得这小子以为自己攀上了陈虞的高枝，就目空一切。
听说在团委将江文涛挤兑得够呛。
但是现在，刘凯瑞说的这个情况，却由不得他不重视。
县委书记的分量远不是其他正处级干部可比的。
偌大的金市市，一共就十二个。
每一个都是市里主要领导必须要争取“抓在手里”的对象。
“六叔，我觉得啊，石玉湘这是要重新站队了……”
刘凯瑞急着在六叔面前表现。
能不能尽快放出去担任一个实权职务，全看他六叔心情如何。
刘海平瞪了他一眼。
尽管刘凯瑞说的是实情，但有些话，就不该说出口来。
什么叫城府？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刘海平沉吟片刻，摆了摆手。
刘凯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刘海平随即抓起电话，给五哥刘海涛打了过去：“五哥，这个事，你跟曾泽安说一下，让他给石玉湘去赔个礼道个歉。姿态一定要放低一点。”
刘海涛心领神会。
刘海平这是要向石玉湘示好，给他一个面子。
不说将他争取到自己的阵营里来，至少在刘楚祥正式退二线之前，也不要明白无误地倒向陈虞。
刘楚祥真要全退，也还得一年左右。
或许这一年时间，局势又能起新的变化呢？
现在就看石玉湘肯不肯接老刘家伸出来的这根橄榄枝了。
石玉湘肯不肯接呢？
本来吧，这个事对石玉湘来说，也在两可之间。
如果有可能，他当然是既想要交好叶恪，又不往死里得罪曾家和刘家。
能够到他这个位置的，谁不是七窍玲珑？
问题曾泽安这个电话，打得真不是时候。
叶恪同志，就坐在石玉湘书记的对面呢。
在现场办公完毕之后，受石玉湘的邀请，叶恪欣然前往县委书记办公室做客。望着叶恪和石玉湘谦让着，一起上了奥迪的后排，叶建国和一家，简直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在此之前，他们虽然知道叶恪受陈虞的重视，却也并不清楚，这种重视到底意味着什么。估摸着也就是上级领导欣赏一个年轻干部罢了。
没看到这次，叶恪也就是安排了个团委的青发部副部长，勉强算是个副科级，还是没一丁点实权的那种。
看来陈市长还是很讲原则的，叶恪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也就那样了。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叶恪竟然和县委书记“称兄道弟”，石玉湘还邀请他先上车。
难道，他们真的一直都低估了叶恪？
只能说，真正官场上的事情，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看不太懂。
在县委书记办公室，石玉湘饶有兴趣地询问着有关“超级女声”的事情。
他是真有兴趣。
陈虞当选市长之后，短短三个月时间，已经搞了三个大动作。
第一个大动作，就是集中办公，便民服务。
这个动作目前还在筹建阶段，但据说力度很大，进度很快，最迟今年七月份，市里的政务大厅就要投入使用，九月份要全面面向社会开展各项便民服务。
虽然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但已经在全省掀起了讨论的热潮，连《滨海日报》和滨海叶视都公开报道过了，盛赞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改革措施”。
金市市在省领导眼里，大大加分。
石玉湘可以预料，等这个便民举措真正投入使用之后，一定会逐步向全国推广的。
这就是了不得的政绩。
单纯凭这一件政绩，陈虞就能坐稳市长的宝座，并且向市委书记的位置发动有力冲击。
第二个大动作，就是向南河金矿“开战”。
过年前，刘楚祥出动大批警力和武警部队，狠狠将南河金矿区梳理了一遍，乱七八糟的乌龟王八蛋，抓了一大堆。
眼下正审着呢，估摸着要杀几个人头当典型。
凡是和南河金矿有点关系的本土势力“大佬”，都感受到了真切的威胁，目前正在想各种办法呢。
其中，或许也包括石玉湘所在的老石家。
就现在，还没几个人真的知道，陈虞向南河金矿“开战”，其实是“战略性欺骗行动”，为了就是震慑整个金市市有实力的本土家族，让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到公安局这次大行动上去，对陈虞其他方面的施政措施，就要少许多的掣肘。
便民服务能够如此顺利地在市长办公会议和市政府常务会议上通过，这也是重要原因。
在这样的要紧关头，大家都不愿意惹怒陈市长。
第三个大举措，就是团委搞的“超级女声”了，别看只是个综艺娱乐节目，但架不住声势浩大啊。
全国性的选秀节目，就问在此之前，有哪个地级市的团委搞过？
妥妥的，又是一个创举。
石玉湘就想知道，搞这个节目，市里到底要投入多少钱，最终会亏损多少，除了“名誉”上的收获，还有没有实际的收获。
如果有，那他石玉湘也想推荐一两个人去分一杯羹。
石玉湘身为县委书记，肯定是有不少心腹亲信需要栽培的，没有自己的班底，你再是一把手都不灵光。
他也有资源，但他的资源，主要集中在高山，以前工作过的其他县区，也还能利用一下。
不过市里的资源，相对就要稀缺得多了。
这也是他以堂堂县委书记之尊，愿意降尊纡贵，刻意交好叶恪这么一个后辈小子的原因，不仅仅是向陈虞释放善意。
叶恪本身，也值得他交往。
两人正聊着，曾泽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哈哈，玉湘书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那个混账东西，惹你生气了……”
曾泽安打着哈哈，一副和石玉湘很熟的样子。
作为市工商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尤其是刘海涛的儿女亲家，他也勉强有这个资格，和石玉湘“称兄道弟”。
石玉湘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叶恪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曾局客气了，这个不是谁个人的问题，主要还是李春来他们的工作思路出了问题，我让他们好好整顿一下。以后啊，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了。”
曾泽安就闷了一下。
这也太公事公办了吧？
正常情况下，石玉湘应该称他一声“泽安局长”才对。
一声“曾局”，距离感油然而生。
难道石玉湘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姓陈”？
不过曾泽安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管怎么说，还得再争取一下：“玉湘书记说得对，这种情况肯定不允许再发生，我们市局，近期也会组织一次全市的检查整顿，看看其他地方，是否也存在类似的问题……”
“那很好啊，曾局。”
石玉湘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玉湘书记，曾子文那个混账，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已经跟李春来说过了，必须抹掉他的执法大队长，把他调回市局来，深刻检讨，好好反省！”
石玉湘再看了叶恪一眼，只见这小子老神在在的，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没有。
只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看来这墙头也不好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