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阁楼有诡
看着眼前突然匆匆忙忙的一群人,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救人的每一刻容不得耽搁。
而医疗车推去的方向,是另一间手术室,与菀霜那间手术室仅有一墙之隔。
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生死之隔。天色渐暗,两侧的墙壁不再显得那般惨白,反而蒙上了一层我永远看不透的灰色。
窗外灰色苍穹,窗前暗白壁笼,这一切貌似是命中注定,就像,即便是我拼了命拯救自己的妹妹,恐怕会是另一种想不到的结局。
死亡,也许真的近在咫尺。
同样对于我,也是一种莫大的讥讽,亲眼看着至亲之人的生命在慢慢消逝,直到烟消云散,直到麻木不仁。
很快,另一间手术室的白光也照亮了另一处阴暗,只不过等到最后,只有一位鬓发半白的中年人坐在一旁,轻微颤抖的双手一直捂在脸颊之间,似乎在遮掩自己焦虑不安的神情。
还有他那略显湿润的双眼,那忧虑的眼神,真的像极了我的父亲。
突然想到,爸妈还在手术室那里,看了一下时间,应该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回到爸妈身边最多五分钟的路程,可刚转过身要走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却开了口:“小伙子,你帮我个忙吗?”
我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转回身问道:“你在叫我?”
“嗯,我知道这很突兀,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能如此,你不帮我我也能理解,毕竟仅凭一面之缘,唉…”
说完,便从裤兜中套出一盒烟,可很快我制止了他:“这是医院,不让抽烟!”
中年人听后怔了一下,也停下了点烟的动作,也把叼在口中的香烟凑到鼻下,狠狠地嗅了几下:“闻闻也好,要不然老爷子又要说我了,老爷子这半辈子一直让我戒烟,看来这回真的要戒了。”
听到他这话,我大胆的问道:“刚才推进去的那人,是你的父亲?”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想帮就算了,少问这问那的!”
中年人突然的语气转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想看他孤身一人助人为乐,然而见他如此话语,我也没了帮他的想法。
可刚作势离开之时,中年人却叫住了我:“小伙子,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能不能…”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直言道:“帮忙是吧?要说就说,不想说我可走了,我爸妈还等着我。”
然而他却套出了一张名片与一个信封,塞到我的手里说道:“这是我的名片,拜托了,信封的东西你一看便知。”
通过信封的触感,里面似乎有张卡,直觉告诉我那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封另有深意的信件,而我感到当面打开私人信件是个很不好的事情,可他的一句话却我满是感动。
“小伙子,你能帮我我很感激,如果我那小子真的不要这笔钱,那就当做你的劳务费收下吧。”
刚说完,便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可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人难道不是躺在医疗床的人的亲属吗?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还有,把信件与银行卡如此贵重的东西通过我一外人再交给另一个人,这于情于理说不通。
为了搞清楚那中年人的来历,我拿出名片好好地看了一遍:
“太东省格林岛市市西区海矿资源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欧释英。”
其中传真、联系方式一应俱全,背面也标注了公司的具体地理位置。而且这灰褐色名片的质感略显厚重,不像是假的。本想把信封拆开再次验证真伪,然而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下,最终忍住内心的好奇没拆开。
虽然不知这位叫欧释英的中年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他那言语与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就这样又耽误了十分钟,回到菀霜的手术室的门外后,我与爸妈三人,也再次陷入静默之中,直到看着菀霜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我哦的三个人的心,也随着转入普通病房后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妹妹,不知为何,我突然意识到守护的重要性。
守护我的家人,就是一份守护,而守护我的恋人,也是一份守护,这两份守护,虽守护之路曲折,但我心甘情愿。
易梓筱,林菀霜,这两个女生,也是我心中难以割舍的人。
为了菀霜更好的休息,爸妈却让我一人回家,可我并不想回去,可最终拗不过爸妈,我还是回到家中,默默等着医院那边的消息,好似今晚踏踏实实睡一觉,菀霜就会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中。
美好的愿望,往往都是始于美好的幻想,如果没有了幻想,愿望似乎也没有了最原始的憧憬。
幸好家里有些中午剩下的饭菜,我稍微加热后,天色已晚,我不知该做些什么,许是习惯了宿舍的生活,一人在家的感觉并不好,突然想起今天在医院的遭遇,便开启镜力侦测起附近的所有情况。
可能是我多虑了,扫荡了一大圈,除了正常的路人,还有陆陆续续冒出来的摊位,别无他样。
唯独我喜欢的那家鸡公煲,今天却没有开门营业,那酒红色的招牌没有霓光的点缀,就像此时独自在家的我一样,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在爸妈面前,我一直是个孩子,听爸妈的话似乎对我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甚至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一时之间,我的双眼也泛起了一层水雾,我也不知这因何而产生。
懊恼,悔恨,恐怕都不是,更多的是感到自己的弱小无力。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从楼上传来,顿时让我飘远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可很快感到有些异样,我家是顶楼,再往上一层不中用的阁楼,阁楼直通楼顶,而且这个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能的维修人员也不会选择晚上进行作业。
不过在这个住了七年的家,这种声音我也见怪不怪,从高中开始,楼上各种奇怪的声音好像就没消停过。
可随即又“砰”的一声,让我感到有些奇怪,而且这个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一些。
然而这个声音更加嚣张,再次“砰”的一声,让我警惕万分,同时,我也默默地带上了幻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