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枫城惨案
众人一听,便知这绿衣定知内情,又都纷纷催促他快说。座上的贵公子也开了口:“你只快说!”
“这件事还得从我们的前任城主枫雾说起。枫雾城主为人耿介,一心爱护城民,可惜他娶了个善妒的妇人,他娶了这样的一位放在家中也就罢了,竟还敢纳起好几房的小妾。他又时常不在家,小妾自是隔三差五的受那恶毒妇人的气。这事情就是从这里起的头!想来也是命运弄人,前城主的妾室虽多,竟没有一位是能生的。眼见着到了半百的年纪,许是求子无望了,不曾想他的那个恶毒正室夫人却意外的有了喜了,还诞下了一个儿子!枫雾大喜,将其视若珍宝并给他起名枫荫,取荫积儿孙之意。”
“这不是好事吗?”蓝袍男子道。
“你别急,故事才将将开始,且说在枫雾的众多妾室中,有一位性子最烈的,她早已对那恶毒妇人恨之入骨,正愁没有地方暗下阴手,便趁着那恶毒妇人临盆之际买通稳婆,用沁芳花楼一个落魄花娘诞下的杂种把她的亲儿子给替了……这件事一瞒就瞒了十八年,直至假枫荫生辰之日,那妾室才疯疯癫癫的把事情的原委当众说了出来。枫夫人闻言,当即急痛痰迷,晕死了过去。翌日清晨,真枫荫也终于被认了回来。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彼时,自己的亲生儿子早已是个从小流落花楼,与一众花娘厮混,做些皮肉勾当的白面小生。而府中的这个,文韬武略、诗书礼仪无一不精。你让枫城主怎么选?”绿衣重重的敲了敲桌子,痛心疾首道。
“就得看是亲骨血重要,还是这十几年的相处之情重要了!”贵公子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盏,一副飘然于世外的模样,洋洋得意道。
“正是这个理!且说自小在花楼长大的那个真枫荫,人人都喊他阿颜,认回后冠上枫姓,也懒得另起名字,便草草的以枫颜之名入了族谱。起初几天,前城主和城主夫人还是对他关爱有加的,毕竟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骨血,但好景不长。想着枫颜的出生环境,又对比枫荫的为人做派,日子一长,枫雾便越发的嫌弃现下找回的这个儿子脏!但毕竟是亲生的,又不好苛责什么。眼见着枫荫用自己教给他的谋略次次用计置枫颜于死地,他也只是觉得心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最后,草草打发枫颜到城外的庄子里养病。其实哪有什么病啊,说白了不过是最终选择了枫荫而已。”
“荒唐!他嫌枫颜脏?怎么就不想想枫荫的出生就不脏了?那沁芳花楼是什么地方?里头的花娘又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使点银子,什么腌臜货色都能上得了手的!谁知道怎么的就有了那个野种,不过是后来交了个好运得了个成长的好环境罢了!”史风雅愤愤不平的咒骂道。想起自己平生的境遇,对比枫颜的遭遇,便怨妒起枫荫的好运气,一时痛上心头,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他勉力起身,灌了自己好几杯烈酒,方步履飘摇的挪移至书桌旁,研了墨铺了纸,挽袖提笔:
枫颜
离泽枫火庆满城,奈何花事落泥尘。
软香醉尽颜无色,却入幽冥定是非。
待写完,史风雅又照着念诵了一遍,不禁潸然泪下。贵公子见状,迎身过去将他搂入怀中,其余几人见此也默不作声,逢迎着一同悲戚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绿衣男子吃了几口小菜,略有不快的继续道:“若是感叹枫颜公子的平生遭际,照我说那大可不必!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想来他的可怜必然是为了成就他日后的极端可恶罢了!纵然枫家后来薄待了他,但还是隔着骨肉至亲的呀!……你们可知,后来的枫颜竟屠了枫城主家满门!满门!全族满门!血流成河,死状凄惨……你们说说,若是没寻回他,枫城主一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你胡说!”史风雅在贵公子的怀中,原本还哭的恳切,一听这话又是伤痛又是恼怒的,待要急急的反驳,不料却被自己的唾沫给噎着了……想要开口辩驳奈何嗓子又痒,便更为剧烈的咳嗽起来,白皙的脸颊也涨的绯红。
贵公子看着史风雅这副形容,不禁觉得心烦意乱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也跟着绯红了脸颊……
直咳了好一阵,史风雅才颤哑着嗓音道:“这段我略有耳闻,分明是枫颜公子先废了枫荫的一条腿,又断了他的……他的子孙缘……”说着史风雅再次涨红了脸,握着拳头道:“无论如何说,枫颜公子也只是做到了这个地步……后来枫荫带了亲兵,要将枫颜公子给活活打死!枫城主竟装聋作哑任由枫荫闹去。后来便是枫颜公子跳窗出逃,自缢于红枫树林中……既然枫颜公子早已惨死,又何来的屠枫家满门之说?”
……
“阿漓,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恶鬼就是枫颜?”煞煞伏在漓江的肩头,低声问道。它的头上还顶着一颗吹弹可破的包,正是昨日被青帝大圣的青光给砸出来的。
漓江则专心致志的伏在百草居的屋顶上,透过挪开的瓦片津津有味的看着雅间里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八卦,听到兴正浓时,喟然叹道:“此时此地,若是能有一叠子的卤煮毛豆,该有多好。”
“阿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听着呢!”漓江略显不耐的摸了摸煞煞的小包,恍然道,“原来,阿翎与小虺……竟是那种关系!”
“这……”煞煞扶额,略显无奈道:“眼下,枫颜的事是不是更重要些?”
“枫颜什么事?”
“当然是——”煞煞环顾了一下四周,将嗓音又低了低道:“枫颜是否就是那个恶鬼的事啊!”
“嗯……”漓江有些恋恋的收回了神,“那就到他吊死的地方去看看吧。”
“今晚就行动吗?今晚可是香神祭典诶!”煞煞提醒道。
“那又怎么了?”
“本大人想逛香街,看神奠!”
“不行!”漓江义正言辞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自漓江的头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