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唐僧师徒遇寡妇招婿,八戒心痒难挠
诗嘞些写起:
奉法西来路远得很,秋风慢慢吹,霜花些都落下来咯。乖嘞些猴子拿绳绳拴起莫放,孬马儿勤快点赶起走,鞭子莫乱打。木母金公本来就该在一起,黄婆赤子也没得啥子差别。咬开铁弹就晓得真消息,般若波罗就到别个屋头咯。这回书嘞,就是说取经嘞路,跟一个人要本本分分嘞路差不多。且说他们师徒四个,醒豁咯,心头嘞锁也打开咯,从那个性海流沙头跳出来,啥子牵挂都没得咯,直接就朝大路往西走。走啊走,看遍咯青山绿水,看不完嘞野草闲花。时间过得快得很,又到秋天咯,就看到些:
枫叶红完咯,黄花经得住晚风。老蝉儿叫起都没得劲咯,愁嘞些蛐蛐儿想头多得很。荷叶烂咯扇子样嘞,橙子香得很,金弹子一丛一丛嘞。造孽得很嘞几排大雁,远远嘞点起朝天上飞。正走起嘞,不晓得咋个天就黑咯。唐三藏就说:“徒弟些,现在天又黑咯,到哪儿去歇嘛?”孙行者说:“师父,你说话说拐咯,我们出家人风餐露宿嘞,月亮底下都睡得戳,霜高头都睡得戳,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屋头。还问哪儿歇,搞啥子嘛?”猪八戒说:“哥老倌,你只晓得你走起路来轻巧,你哪管得到别个累不累嘛。自从过咯流沙河,这一向爬坡上坎嘞,担子重得很,老火得很哦!还是要找个人家,一来化点茶饭,二来养哈儿精神,才要得嘛。”孙行者说:“呆子,你说这些话,好像有抱怨嘞心思哦。还像在高老庄嘞时候,懒得很不求福嘞自在日子,怕是不得行咯。既然是正儿八经嘞出家人,那肯定是要吃苦受累嘞,才当得成徒弟噻。”猪八戒说:“哥哥,你看哈这担行李好重嘛。”孙行者说:“兄弟,自从有咯你跟沙和尚,我又没挑过,我哪晓得好重嘛。”猪八戒说:“哥老倌,你看哈嘛:
四片黄藤篾,长短八条绳。又要防到起下雨,毡包裹三四层。扁担还怕滑,两头钉起钉子。铜镶铁打嘞九环杖,篾丝藤缠嘞大斗篷。
就恁个多行李,难为老猪我一个人天天挑起走,你跟到师父当徒弟,拿我当长工!”孙行者笑起说:“呆子,你在跟哪个说嘛?”猪八戒说:“哥哥,跟你说噻。”孙行者说:“你说错咯,老孙只管师父嘞好歹,你跟沙和尚,专门管行李马匹。要是怠慢咯点儿,孤拐上先就是一顿粗棍儿!”猪八戒说:“哥老倌,莫说打嘛,打就是仗到起力气欺负人。我晓得你脾气高傲,你肯定不得挑;但是师父骑嘞马,恁个高大肥实,就驮起老和尚一个,喊他带几件儿嘛,也是兄弟伙嘞情分噻。”
孙行者说:“你以为他是普通马嗦!他不是一般嘞马,本来是西海龙王敖闰嘞儿子,叫龙马三太子。就因为放火烧咯殿上嘞明珠,遭他老汉告咯忤逆,犯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咯他嘞命,他在那个鹰愁陡涧,等师父等好久咯,又幸好菩萨亲自来咯,把他嘞鳞剐咯,角也取咯,把项下嘞珠子也取咯,才变成这匹马,愿意驮师父去西天拜佛。这个都是各人嘞功果,你莫去攀比他。”那沙和尚听到起就说:“哥哥,真嘞是龙嗦?”孙行者说:“是龙。”猪八戒说:“哥老倌,我听到古人说,龙可以喷云吐雾,播土扬沙。有翻山越岭嘞本事,有翻江倒海嘞神通。咋个他现在走得恁个慢喃?”孙行者说:“你要他走快点,我教他走快点儿给你看。”好大一哈孙大圣,把金箍棒捏一哈,万道彩云就起来咯。那马看到拿棒,怕遭打来,吓得四只蹄子快得像飞电一样,嗖嘞一下就跑起走咯。那师父手软得很,拉都拉不住,尽到马嘞脾气,朝山上崖边跑,才大起胆子走几步。师父喘口气定下来,抬头远远看到一蓬松树阴凉,里头有几间房子,看起安逸得很,只看到:
门边上垂起翠柏,房子挨到起青山。
几棵松树慢慢长起,几根竹子有斑点。
篱笆边上嘞野菊花遭霜打咯还是好看,桥边嘞幽兰在水边上红起好看得很。粉泥墙壁,砖砌嘞围墙。高堂看起多壮观,大房子看起好安逸。牛羊看不到,鸡犬也没得,想来是秋收嘞时候,农活儿忙完咯闲起在。
那师父正拉起缰绳慢慢看,又看到悟空兄弟些才拢。沙和尚就说:“师父莫遭摔下马咯噻?”长老骂起说:“悟空这个泼猴儿,把马儿惊咯,幸好我还骑得住!”孙行者陪起笑脸说:“师父莫骂我,都是猪八戒说马走得慢,所以喊他快点儿。”那呆子因为赶马,走急咯点儿,喘起气嘘嘘嘞,嘴巴头唧唧哝哝嘞闹起说:“算咯!算咯!看到起肚子别起腰杆松,担子重得很,挑都挑不起,又喊我跑起跑起嘞赶马!”长老说:“徒弟些,你们看那边,有一座庄院,我们正好去借宿。”孙行者听到起,赶忙抬头看,果然看到半空中庆云笼罩,祥瑞之气多得很,晓得肯定是佛仙点化嘞,但是他不敢泄露天机,只说:“好!好!好!我们去借宿。”
长老连忙下马,看到一座门楼,是垂莲象鼻嘞样式,画栋雕梁。沙和尚歇咯担子,猪八戒牵起马说:“这个人家,是富得遭不住嘞人家。”孙行者就要进去,唐三藏说:“不得行,你我出家人,各自避点嫌疑,莫乱进去。等他有人出来,我们有礼数嘞求人家借宿,要得些。”猪八戒把马拴起,歪起靠到墙根底下,唐三藏坐到石鼓上,孙行者、沙和尚坐到台基边。等好久都没得人出来,孙行者性子急,跳起来进到门里头看:原来有三间朝南嘞大厅,帘栊挂起高得很。屏门上,挂起一轴寿山福海嘞横披画;两边金漆柱子上,贴起一幅大红纸嘞春联,上头写起: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正中间,摆起一张退光黑漆嘞香几,几上放起一个古铜兽炉。上头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起四季吊屏。
孙行者正偷看起嘞,突然听到后门头有脚步声音,走出来一个半老不老嘞妇人,娇声问起:“是啥子人,乱闯我寡妇嘞屋头?”吓得孙大圣赶忙答应起说:“小僧是东土大唐来嘞,奉皇帝嘞命令朝西方拜佛求经。我们师徒四个,路过宝地,天又黑咯,专门到老菩萨你嘞屋头,求借住一晚上。”那妇人笑嘻嘻嘞迎接起说:“长老,那三个在啥子地方?喊他们进来噻。”孙行者大声喊起:“师父,进来嘛。”唐三藏才跟猪八戒、沙和尚牵起马挑起担进去,只看到那妇人出来厅头迎接。猪八戒眯起眼睛偷看,你看她咋个打扮嘞:
穿起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头罩起浅红嘞比甲;系起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头配起高底花鞋。时样鬘髻皂纱围起,跟二色盘龙发相衬;宫样牙梳朱翠晃起,斜起插起两股赤金钗。云鬓半白飞凤翅样式,耳环双坠宝珠排起。不擦粉不抹胭脂还是好看,风流得很像年轻人嘞样子。
那妇人看到他们三个,更高兴咯,有礼数嘞请他们进到厅房,一一见过礼,喊各人坐起看茶。那屏风后头,突然有一个扎丫髻嘞小女娃儿,端起黄金盘、白玉盏,香茶热气腾腾,稀奇嘞果子散发出幽香。那个人伸出彩袖,春笋一样细长;端起玉盏,把茶递上来。对他们一一拜咯。茶喝过咯,又吩咐弄斋饭。唐三藏拱手说:“老菩萨,你姓啥子?这个地方是啥子地名嘛?”妇人说:“这个地方是西牛贺洲嘞地盘。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小时候运气不好,公公婆婆早就死咯,跟丈夫守起祖传嘞家业,有家产万贯,良田千顷。夫妻两个命头没得儿子,只生咯三个女娃儿,前年遭大不幸,又死咯丈夫,小妇人守寡,今年孝期满咯。就留下田产家业,再没得啥子亲戚族人,只有我娘女几个接起。想嫁人,又舍不得家业。正好遇到长老你们来咯,想来是师徒四个。小妇人娘女四个,想坐山招夫,四位正好,不晓得你们愿不愿意嘛。”唐三藏听到起,装聋作哑,闭上眼睛定下心,不说话。
那妇人说:“我屋头有水田三百多顷,旱田三百多顷,山场果木三百多顷;黄水牛有一千多头,何况骡马多得很,猪羊数都数不清。东南西北,庄堡草场,一共有六七十处。屋头有八九年都用不到嘞米谷,十来年都穿不到嘞绫罗;一辈子都用不完嘞金银,比那锦帐藏春安逸得多,说啥子金钗两行。你们师徒几个要是回心转意,招赘到我屋头,自自在在嘞,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不比往西头去劳碌好哇?”那唐三藏还是像遭雷打咯嘞娃儿,遭雨淋咯嘞虾蟆,只晓得呆呆嘞,翻白眼儿往后仰。那猪八戒听到起这般富贵,这般美色,他心头痒得很,坐到那椅子上,就像遭针戳屁股,左扭右扭嘞,忍不住咯,走上去,扯咯师父一把说:“师父!这个娘子跟你说话,你咋个装起不晓得喃?好歹也回个话噻。”那师父猛地抬起头,“咄”嘞一声,把猪八戒喝退咯说:“你这个孽畜!我们是出家人,咋个能因为富贵就动心,看到美色就留意嘛,成啥子道理!”
那妇人笑起说:“造孽哦!造孽哦!出家人有啥子好嘛?”唐三藏说:“女菩萨,你在家人,又有啥子好嘛?”那妇人说:“长老请坐,等我把在家人嘞好处说给你听。咋个看得到嘛?有诗为证,诗是恁个写嘞:
春裁方胜穿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
秋有新蒭香糯酒,冬来暖阁醉颜酡。
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羞件件多;
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唐三藏说:“女菩萨,你在家人享荣华,受富贵,有穿嘞,有吃嘞,儿女团圆,确实是好。但是不晓得我出家嘞人,也有一段好处。咋个看得到嘛?有诗为证,诗是恁个写嘞:
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从前恩爱堂。
外物不生闲口舌,身中自有好阴阳。
功完行满朝金阙,见性明心返故乡。
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那妇人听到起大怒说:“这个和尚没得礼貌!我要是不看你是从东土远地方来嘞,就该撵出去。我倒是真心实意嘞,想把家缘招赘你们,你倒反过来说话伤我。你就是受咯戒,发咯愿,永远不得还俗,好嘛你手下人,我屋头也招得一个。你咋个恁个死板嘛?”唐三藏看到她发火,只得客客气气嘞喊:“悟空,你在这儿嘛。”孙行者说:“我从小就不晓得干那种事,喊八戒在这儿嘛。”猪八戒说:“哥老倌,莫乱整人嘛。大家从长计议。”唐三藏说:“你们两个不得行,那就喊悟净在这儿嘛。”沙和尚说:“你看师父说嘞话。弟子遭菩萨劝化,受咯戒行,等师父。自从师父收咯我,又遭师父教诲,跟到师父还没得两个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咋个敢想这种富贵嘛!宁愿死也要朝西天去,绝对不得干这种亏心事。”那妇人看到他们推辞不得行,急忙转身进到屏风里头,“扑”嘞一下把腰门关上。师徒几个遭撇在外头,茶饭都没得,再没得人出来。猪八戒心头焦躁得很,埋怨唐僧说:“师父太不会办事咯,把话都说死咯。你好嘛还是活起嘞嘛,只含含糊糊答应起,哄她弄点斋饭吃咯,今晚过得一晚上快活日子,明天肯不肯,还不是在于你我嘛。像恁个关门不出,我们这清灰冷灶嘞,一晚上咋个过嘛!”
沙和尚说:“二哥,你在他家当女婿嘛。”猪八戒说:“兄弟,莫乱整人。从长计议。”孙行者说:“计议啥子嘛?你要是愿意,就喊师父跟那个妇人做个亲家,你就当倒插门女婿。他家恁个有财有宝,肯定倒赔嫁妆,弄个会亲嘞筵席,我们也落点好处。你在这儿还俗,岂不是两全其美?”猪八戒说:“话是恁个说,但是只是我脱俗又还俗,停妻再娶妻咯。”
沙和尚说:“二哥原来是有嫂子嘞嗦?”孙行者说:“你还不晓得他嗦,他本来是乌斯藏高老儿庄高太公嘞女婿。因为遭老孙降咯,他也遭菩萨戒行,没得办法,被我捉起来当和尚,所以就丢咯前妻,跟到师父往西拜佛。他肯定是离开久咯,又想起那个事,刚才听到这个事,肯定又有这个心思。呆子,你跟这家子当女婿嘛,只是多拜老孙几拜,我不检举你就算咯。”那呆子说:“乱说!乱说!大家都有这个心思,就拿老猪来出丑。俗话说:和尚是色中饿鬼。哪个不想嘛?都恁个扭扭捏捏嘞拿架子,把好事都弄遭咯。这哈子茶水都看不到,灯火也没得人管,虽然熬咯这一晚上,但是那匹马明天又要驮人,又要走路,再要是饿一晚上,只有剥皮咯。你们坐到起,等老猪去把马放一哈。”那呆子急急忙忙嘞,解咯缰绳,把马牵出去。孙行者说:“沙和尚,你陪师父坐到这儿,等老孙跟他去,看他去哪儿放马。”唐三藏说:“悟空,你去看就是咯,但是莫只管嘲笑他咯。”孙行者说:“我晓得。”这大圣走出厅房,摇身一变,变成个红蜻蜓儿,飞出前门,赶上猪八戒。
那呆子牵起马,有草嘞地方也不喊马吃草,嗒嗒嗤嗤嘞赶着马,转到后门头去,只看到那妇人,带起三个女子,在后门外头耍起,看菊花儿。他娘女几个看到猪八戒来咯,三个女儿闪进去咯,那妇人站到门首说:“小长老去哪儿?”这呆子丢咯缰绳,走上前去作个揖,说声:“娘!我来放马嘞。”那妇人说:“你师父太精细咯,在我屋头招个女婿,难道不比当挂搭僧,往西头赶路好哇?”猪八戒笑起说:“他们是奉咯唐王嘞旨意,不敢违抗君命,不得干这件事。刚才都在前厅上拿我开涮,我又有点上下为难嘞,就怕娘嫌弃我嘴长耳朵大。”那妇人说:“我也不得嫌弃,只是屋头没得家长,招一个倒也罢咯,但是怕小女儿有点嫌你丑。”猪八戒说:“娘,你跟你女儿说,不要恁个挑男人。想我老猪虽然人长得丑,但是勤快得很,还是有点功劳嘞。要是说千顷地,不用牛来耕。只要一顿钉耙,撒种及时得很。没得雨可以求雨,没得风可以唤风。房子矮咯可以起个二三层。地下不扫可以扫一扫,阴沟不通可以通一通。家长里短嘞些事情,踢天弄井我啥子都会。”
那妇人说:“既然会干家务事,你再去跟你师父商量哈看,不得尴尬嘞话,就招你嘛。”猪八戒说:“不用商量!他又不是我亲生父母,干不干,都在于我。”妇人说:“也罢,也罢,等我跟小女说。”看到她闪进去,“扑”嘞一下把后门关起。猪八戒也不放马,把马拉到前头来。哪晓得孙大圣已经全部晓得咯,他转起翅膀飞来,现出本相,先看到唐僧说:“师父,悟能把马牵来咯。”长老说:“马要是不牵起,恐怕要跑脱咯。”孙行者笑起来,把那妇人和猪八戒说嘞那些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唐三藏半信半疑嘞。
过了一哈儿,看到呆子把马牵来拴起,长老说:“你马放咯哇?”猪八戒说:“没得啥子好草,没得地方放马。”孙行者说:“没得地方放马,那有地方牵马没得嘛?”呆子听到这话,晓得消息走漏咯,就垂起脑壳扭起脖子,噘起嘴巴皱起眉头,半天不说话。又听到“呀”嘞一声,腰门开咯,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香气飘飘,环佩叮叮响,那妇人带起三个女儿,走出来,喊真真、爱爱、怜怜,来拜见那些取经嘞人。那女子些站到厅头,朝上礼拜。果然生得标致,只看到她们:一个个眉毛弯弯像翠玉,脸蛋粉嘟嘟嘞像春天。
妖艳得很倾国倾城,窈窕得让人动心得很。花钿戴起显得多娇俏,绣带飘起简直没得一点灰尘。半笑嘞时候樱桃嘴儿绽开,慢慢走起路来兰麝香气喷出来。满头珠翠,颤巍巍嘞无数宝钗簪子;浑身幽香,娇滴滴嘞有花金缕细。说啥子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嘞是九天仙女从天上落下来,月里嫦娥从广寒宫出来!
那唐三藏合起手掌低下头,孙大圣假装不甩实,这沙和尚转过身去。你看那猪八戒,眼睛盯起不转眼,淫心乱得很,色胆包天,扭扭捏捏嘞小声说:“劳烦仙子些下来。娘,喊姐姐些走噻。”那三个女子,转到屏风后头,把一对纱灯留下。妇人说:“四位长老,可愿意考虑一哈,哪个配我小女嘛?”沙和尚说:“我们已经商量咯,喊那个姓猪嘞招赘到你屋头。”猪八戒说:“兄弟,莫整我,还是大家再商量哈。”孙行者说:“还商量啥子嘛?你已经在后门头说得妥妥当当嘞咯,娘都喊咯,还有啥子商量嘞?师父当男亲家,这婆儿当女亲家,等老孙来当保亲,沙和尚当媒人。也不消看通书,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你来拜咯师父,进去当女婿嘛。”猪八戒说:“搞不成!搞不成!这儿咋个好干这种事嘛!”
孙行者说:“呆子,莫闹,你嘴巴头嘞娘不晓得喊咯好多回咯,又是啥子搞不成?快快嘞答应,带起我们吃点喜酒,也是好事噻。”他一只手揪起猪八戒,一只手扯起妇人说:“亲家母,带你女婿进去。”那呆子脚杆趔趄起想往哪儿走,那妇人马上喊童子:“把桌椅摆起,准备晚些嘞斋饭,招待三位亲家。我带姑夫到房里头去。”一边又吩咐庖丁摆宴席,明天早上会亲,那几个童子,又领命走咯。他们三个吃咯斋饭,慌慌忙忙嘞,都在客座头歇起不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