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聚宝阁（三）
坐在圆桌旁的林昱，悠闲地嗑着瓜子，眼睛却滴溜溜地四处张望。
此刻，他身在聚宝阁五楼的一间屋子里，对面坐着两位身着白衣的老者。
先前接待他的那位白衣中年人和另一名灰衣小厮，则静静地守在屋外。
林昱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聚宝阁为何突然请他上五楼。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对方耍什么花招。
一来，聚宝阁的声誉摆在那儿，让他很放心；二来，他还有自己的秘密武器——系统。
尽管这玩意儿在保他性命方面表现得不太可靠，但仅凭能随时瞬移回“三绝岛”这一功能，已足以让林昱有底气自保了。
那位矮胖的老者拿起玉瓶，反反复复地端详了许久，才将它递给另一位老人。
而那位瘦高的老者，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林昱身上，即便玉瓶送到眼前，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便又放回了托盘里。
矮胖老者对瘦老者的反应并不奇怪，他轻轻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将目光转向林昱，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您是有意要将此玉瓶售卖给我们聚宝阁吗？”
林昱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是自然，若不是为了售卖，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它带来此处呢。”
听到这话，矮胖老者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那么，不知公子心目中的售价是多少呢？”
然而，就是这看似平常的一问，却让林昱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他原本的记忆中，无论是皇都的聚宝阁，还是泉城的聚宝阁，都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
毕竟，聚宝阁一直以来都是以童叟无欺、买卖公平而闻名。
正常情况下，他们应当根据物品的实际价值来定价，而非询问卖家的心理价位。
此刻，老者的这番问询，不禁让林昱心生疑虑，感觉对方似乎在试探自己是否了解这件物品的真正价值，以便寻找压低价格的机会。
见林昱露出这般神情，老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语有些不妥，于是赶忙开口向他解释道：
“这位公子切莫误会！老夫姓胡，乃是这泉城聚宝阁的首席朝奉。”
说着他又伸手指了指另一位老者，介绍道：
“这位先生姓苏，乃是咱们泉城首屈一指的炼丹药师。你可以尊称他一声‘苏丹师’。”
听到这话，林昱心中一动，目光迅速扫过眼前之人。
只见这位苏丹师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苏”姓，丹药师……
林昱略一思索，很快就在记忆深处找到了关于此人的信息。
按照萧昱母亲的说法，这位丹药师的年龄应该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岁了！
平日里，除非是泉城几大家族的重要成员，或是泉州最主要的那几位官员身患重病，否则根本不可能请得动他老人家出山。
萧昱的母亲小时，家里也曾为她找这位老先生为看过病呢！
之所以称其为丹药师而非大夫，原因无他——这位老人的医术固然出神入化，但他却对炼丹情有独钟。
相比起被人唤作“大夫”，他显然更喜欢旁人称呼自己为“丹药师”。
考虑到对方与母亲的这层渊源，林昱表现得分外恭敬，朝着苏丹师微微颔首示意。
然而，面对林昱释放出的善意，这位“苏丹师”却仿若未觉。
他的目光自林昱身上移开之后，便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那只木托盘上摆放着的玉瓶之上，一刻也不曾挪开。
只不过他的两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而并非在观察这个玉瓶本身。
看到自己老友的这个怪异状态，胡朝奉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一声，这才继续向林昱解释道：
“咳咳……在下斗胆问一句，公子这个玉瓶原本是作何用途的？”
“装丹药的，丹药已经吃完了。”
对于这个问题，林昱倒是没有丝毫隐瞒。
“果然如此……”
老人微微颔首轻点，然后接着解释道：
“公子或许并不知晓，你手中的这只玉瓶名为‘春风玉瓶’，乃是一种能够减缓丹药药效流失速度的稀世珍宝。”
“减缓药效流失？能有多缓慢呢？”
林昱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道。
“我们就拿最为常见的‘辟谷丹’来说吧。通常而言，辟谷丹能够存放两到三年之久；倘若经过‘蜡封’处理，则存放时间能够超过五年；即便是将‘辟谷丹’放置于储物空间之中，其存放时长也不过只有十年左右罢了。然而，如果将一枚‘辟谷丹’置入‘春风玉瓶’之内，那么这枚丹药竟能够存放长达三百年以上……”
听闻老者所言，林昱的面庞之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情绪波动，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果不其然，正如系统所说，这‘春风玉瓶’当真是盛放丹药的绝佳容器啊！
老者的讲述仍在持续着。
“……若是将某些原本便可存放百年之久的丹药，存入‘春风玉瓶’之中，那么保存上万载岁月亦并非难事……”
言及此处，老朝奉再次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苏丹师，旋即便进一步解释道。
“正是由于“春风玉瓶”这般神奇无比，以至于它成为了每一名丹药师都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稀世珍宝。即便是在我们这赫赫有名的聚宝阁内，它同样也是一件有价无市、极为稀罕的宝物。今日，苏老哥前来聚宝阁，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预订到一只‘春风玉瓶’”。
“若是这样，岂不是正好？你直接收下这个瓶子，再转手卖给苏丹师就好了。”
听闻林昱所言，胡朝奉不禁面露苦笑。
“事情远非公子所想象得那般轻松容易啊！在咱们聚宝阁购买物品，必须严格遵循预定的先后顺序才行。而在苏老哥前面，已然有十几人提前预定下了‘春风玉瓶’。您如果向聚宝阁售出的这只玉瓶，那么它会被送往其他州府的顾客手中。”
至此，林昱总算恍然大悟，明白了胡朝奉的真实意图。
“所以，你是希望我能直接将此物件转售给这位苏丹师吧。”
言罢，林昱便将视线投向那位自始至终未曾开过口的苏丹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