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经过李长的劝说，裴大姑娘带着安比槐的遗体归家。

    人已安葬，但对外人言其因染病卧床中。

    半月后，员外郎安比槐“病故”。

    裴大姑娘在灵堂上哭得几欲昏厥，仍想爬到棺中与夫君合葬。

    皇上听说了裴大姑娘的贞烈，特嘉封她为正五品的诰命夫人。

    宫中已经拟了废后的折子，看在纯元皇后的份上，只将朱宜修贬为娴妃。

    可太后娘娘请了皇上相见后，这道折子没有了。

    反从颐宁宫放出话来，皇后娘娘突发旧疾，即日起搬入温泉行宫休养。

    皇后抚养的皇长子予漓交由太后教养。

    六宫事宜交由端康夫人主理，敬妃协理。

    皇后离宫，久不问世事的太后娘娘开始要求众妃嫔，初一十五，晨昏定省。

    因着与皇后的矛盾，陵容想到要面对太后，不免心中忐忑。

    还是芳若安慰她，太后娘娘是明理的人，不会因为亲疏而明面上刁难她。

    只要陵容始终如一，任谁也拿不到错处。

    陵容稍安。

    这一日午后的颐宁宫，蝉鸣嘶嘶，芭蕉翠色欲滴，碎雪似的紫薇花随夏风摇曳。

    皇上懒洋洋地倚在罗汉榻上，和太后说起不日即将前往太平行宫避暑。

    太后终于不再避世，他想问太后今年是否同去。

    又道今年热得晚，不然早该去了。

    太后依旧辞了，不过嘱咐皇上早日启程，怕暑热伤了龙体。

    陵容坐在旁边，一味恬和地笑着，并不多嘴插话。

    太后拨弄佛珠的手无意识地停住。

    她瞥了陵容后提起说，“当日册封六宫，怎的伴你多年的嫔妃怎么没有升一升？

    齐氏、冯氏和吕氏侍奉圣驾日久，素日勤谨无错，既然已经提了一等待遇，不如直接晋封更为名正言顺。”

    皇上解释道，“当时她们三个都才册封不久，所以没随六宫一齐晋封。

    敬妃养育予渭，倒是可以晋一晋……”

    太后打断他，道，“哀家记得当初齐氏的夫人册封礼是与温昭仪的贵嫔册封礼是同一日办的。”

    皇上一时语塞。

    太后语重心长道，“齐氏自幼进宫，与你青梅竹马。

    后宫这么多女人，没有比她陪你时日久的。

    如今更是要为你执掌六宫，区区夫人之位，如何服众？”

    皇上频频点头，“母后说的是！”

    太后轻呼出一口气。

    她仿佛倦了，歇了会儿才对陵容道，“温昭仪怎么看？”

    听见太后问她，陵容惶恐回说，“太后娘娘提的人，臣妾俱是要叫姐姐的。

    姐姐们晋封，臣妾高兴还来不及。”

    皇上轻笑道，“她素来胆子小，母后问她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陵容犹犹豫豫地说了句，“只是……”

    太后肃容，“只是什么？”

    陵容敛裾，娴雅从容施礼道，“欣姐姐不仅侍奉皇上多年，更诞育了皇长女。

    臣妾实在不敢让欣姐姐屈居臣妾之下。

    故此，恳请太后娘娘和皇上能晋封欣姐姐为妃位。

    还有眉姐姐……

    册封六宫时，除了太后娘娘提起的三位姐姐，还有眉姐姐享的都是提等的待遇。

    眉姐姐毓质名门，典雅端庄，为人温厚，侍奉太后更是孝顺有加。

    如果三位姐姐晋封落下了眉姐姐，臣妾怕六宫之中会有人胡乱揣测……”

    太后紧抿嘴唇，不笑时一派威严，让人敬而远之。

    不过眨眼间，太后和煦地笑说，“眉儿是个好孩子。

    哀家糊涂，竟忘了她。”

    孙姑姑接着太后的话说，“是奴婢糊涂，竟忘了提醒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