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应聘
正是初秋，温度正好。
陆笙一身校服站在商场门口，几分违和，大概是陆笙长得太显小，门卫还特意过来问陆笙是不是隔壁逃课过来的学生。
陆笙晃了晃手上的传单，笑容甜美：“我是来应聘的。”
昨天传单上的乘龙培训班吸引了陆笙的注意，传单除了招生信息还有应聘信息，她稍微了解了一下，发现学校附近的商场就有他们的培训基地，陆笙于是特意过来看看情况。
门卫从来都是看学生来补课，什么时候还看见学生来应聘了，顿时对陆笙肃然起敬，给陆笙指了路，还用传声机跟同事闲聊。
同事一点都不看好：“说来应聘你就信啊？肯定就是小孩闹着玩，乘龙培训基地那么大家企业，怎么可能随便就收人，你等着看吧，肯定待会就灰溜溜下来了。“
门卫倒觉得小姑娘看起来精神十足的，不像是闹着玩，但也没跟同事争，默默蹲个结果。
陆笙电梯直上五楼，一出电梯就看见乘龙培训基地的接待处。
大中午，接待处的工作人员依旧很精神，不过没对着陆笙，而是前面的一位贵妇人。
贵妇人带着几个保镖和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此时正在听接待人员介绍。
“夫人，这个学期我们乘龙正好有金牌教师老师坐镇，老师拥有了四十年的教学经验了，现在报名的话我们还能为您预留小班资源，小班资源可遇不可求，老师能够一对一专情辅导，就是特别适合这种您儿子这样青春期比较容易注意力不集中的孩子……”
一群工作人员都围过来，还专门有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工作人员，顿下身给男孩看示意图，足以看出有多么重视这一单生意。
贵妇人没说好与不好，只轻声跟男孩商量，可男孩臭着一张脸，对工作人员说的话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点抵触。
贵妇人也不生气，只是有些遗憾地坐直，婉拒了工作人员的建议，保镖先行开路，美妇人和男孩一起离开。
陆笙让路，只感觉那个男孩离开的时候似乎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一秒。
工作人员失望地看着美妇人离开的方向，一群人的气氛陷入冰点，看见陆笙的时候，脸色都没缓过来，三两句想要将陆笙打发走。
“你是来干嘛的？现在中午是休息时间，你要是想了解补课的话，下午两点再来吧。”
陆笙眨巴眼睛：“我不是来补课的，我是来应聘的。”
“我们的保洁已经人数够了。”
“我是来应聘老师的。”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忽然爆发出一阵嗤笑，站在工作人员首位的人是个大概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听见陆笙的话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走出来一点看着陆笙，真情实意。
“小朋友，我们这里不是勤工俭学部，想要兼职的话，楼下餐厅的端盘子可能比较适合你。”
说完，男人耐心已尽，不再搭理陆笙，一群人看完笑话，又充满了活力。
“池家的小少爷怎么就这么难对付？既然从他身上没法下手，不如还是从池夫人身上下功夫？”
“池夫人是温柔，但宠儿子可不是浪得虚名，要不是池老爷子盯着，谁知道她会把儿子养成什么样？”
“但池家大儿子不是很优秀吗？听说还是圣德的年级第一。”
“那？那个叫天才，天才怎么能跟常人比？别八卦了，快点想想怎么讨小少爷开心才是真的……”
陆笙听了一耳朵，脑中信息流转，她唇角微翘，把手上的传单塞进了垃圾桶，转身进了电梯。
不用受气兼职了，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能怎么赚大钱的方法！
-
池早早跟着池母，坐进自家的豪车，酷酷地摸出魔方，一言不发。
有点肉感的十指灵活地转动魔方，架势十足，围观者眼睁睁看着原本下一步就能成功的魔方被那双小手扭花。
池母：“……”
她看着看着，揉了揉眉心叹口气：“早早，你哥十岁就玩腻这种小玩意儿了，也不怪你爷爷一定要让你去补课，你说你怎么就没遗传到妈妈这么优秀的智商呢？”
池早早气地咬牙：“妈，你这是偏心，哥不去上学你都不管，我玩个魔方你都要打击我！”
池母不慌不忙：“你哥就算不去学校也是年级第一，你行吗？”
池早早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眼珠子滴溜一转：“我不行是不行，但是我哥现在也不是年纪第一了。”
池母挑眉：“你从哪知道的？”
池早早得瑟地说：“我偷看到的。赵烨哥给我哥发消息，说班上转来个新生，第一次考试就把他的宝座给抢了。”
池早早从小在他哥的威压下长大，早就满腹怨言，此时找到机会打击他哥，恨不得小尾巴翘上天。
池母丝毫不慌：“你哥做事比你有分寸多了，他都不慌不忙，这个第一肯定迟早还是会落到他手里的。“
池早早不服：“我哥才没有不慌不忙呢，他要是真不慌不忙，怎么可能还特意找那个姐姐的照片来看……”
池母却刷得来了精神：“姐姐？照片？你哥还专门找人家照片？小姑娘长得好看吗？”
“……”
没有回音，车辆缓慢停靠，池早早双眼一亮，什么都忘了，一骨碌钻出了车。
面前立着一家全黑色大门，周围都是商业街精致的商店，全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池早早轻车熟路，窜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音。
池母知道他一进去，小半小时都出不来，只能在车上等，但心中痒痒的，忽然摸出手机发消息。
岁月安好：晚哥，听说你们班这几天转来个新生，你知道吗？
手机半天才磨磨蹭蹭地震动一下，几乎能从文字中感受出来对面冷淡的语气。
晚妹：不知道。
池母眉毛一挑，更加兴奋起来。
岁月安好：不知道没关系，我就是想告诉你，其实我跟你爸就是高中在一起的，我们其实很开明的。
晚妹：……？
池母的嘴角溢出诡异的微笑，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发出去一个粉嫩嫩的表情。
岁月安好：/加油！
这一次，磨蹭都不能形容回消息的速度，过了好一会，手机才冷淡地震动了一下。
晚妹：。
-
池早早一进门，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看起来等了有一会了。
“池少爷，今天的密室已经布置好了，新剧本，玩家一共五人，除了一个是新玩家以外，其余都是社团里的人。”
池早早一听还有新玩家，故作成熟的小脸瞬间臭起来。
“新玩家连规则都不熟悉，过来不就是拖后腿的？我今天可是来破半小时记录的，要是没拖累了我，你们怎么负责？”
工作人员有点为难：“这位玩家，虽然说是新手，但是她一来就破了我们的‘围城’和‘鱼’这两个s级的剧本，我们也是经过筛选，才选择将她选进来……”
话语间，两人已经走到房间入口，池早早对工作人员的话保持怀疑态度，扫了一眼房间内部，却意外地看到一身眼熟的校服。
圣德的校服与常服差别还是很大的，尤其在胸前还有学校的校徽。
池早早心里犯嘀咕，圣德的人怕不是都被他哥给带坏了，怎么今天都遇见两个逃学的人了。他再多看了两眼，却发现这位跟上一位长得似乎有点面熟。
眼前的少女长相精致，看起来不比他这个初中生显大，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哥哥电脑里的照片。
池早早：……？
跟社团里的人打了招呼，池早早罕见地主动找人说话：“你认识我吗？”
周围的人：“……”
小少爷中二病又犯了，真就当全世界以他为中心呗？
然而，少女眼睛微微睁大，没回答，反而眨巴着眼睛后退了两步。
池早早：“……”
第一次被这样明显的抗拒，一下就激起了池早早的逆反心理，绷着脸不说话了。
哼，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等会找不到线索，看她怎么求他帮忙！
……
游戏开始三分钟，池早早拿着手上的信封抓耳挠腮，终是忍不住别别扭扭地走到那边，被众人簇拥着，轻松破解了三个大线索的少女身边。
“你看看，这封信指向什么啊？全是乱码，但我没找到破解谜语的钥匙……”
少女利落地接过来，扫了两眼，便指出来其中的关键。
“信封上的人名是钥匙，根据人名的方位看内容，可以得知大门的方位…方位……东北！”
少女的小鹿眼布林布林：“哇哦，你好厉害，大门的方位都被你找到了，只要再破解两个密码，我们就能出去啦！”
池早早一愣，忽然被夸得小脸一红。在家里，他日常被聪明的哥哥罩在黑暗中，父母虽然宠溺，但有哥哥珠玉在前，他能明显感受到两者对待的差矣。在外面，因为池家小少爷的身份，他多是被无缘无故的无脑奉承，算下来，这竟然是他第一次只因为自己的成就而被真心夸奖。
池早早劲头忽然变得强烈：“我知道我知道，剩下两个线索肯定还是跟男主人有关……”
几人分工合作，剩下的线索很快被池早早找出来，配合少女的解密，不过十分钟，一行人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密室的出口。
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众人。新剧本的难度系数并不低，虽然为了池少爷的闯关挑战有意删减了一些东西，但是怎么也不至于十分钟就出来了。
池早早还在兴奋，过去跟少女说话。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要不要一起组队玩密室？”
少女却说：“不玩了。”
池早早瞬间失落，尤不死心：“为什么？你玩的这么好，比他们都好！”
被嫌弃的队友：“……”
少女却长叹一口气，清澈的眼神都灰暗了：“我还得挣钱养活自己，没办法一直玩这种烧钱的游戏。”
一听见钱这个字，池早早眼前一亮，忽然一拍胸脯：“没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我这儿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以后你跟我一起玩这个，我帮你！”
……
池母拿着手机正在管家发来的新培训机构信息，却不想池早早出来的这么早，还带上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还以为最近家里桃花泛滥了，不料池早早猛地扑到她身边，兴奋地眼睛发光。
“妈，我找到了一个最棒的家教！”
-
被窗帘笼罩的房间内，少年电脑上的编码复杂，难以辨认，想到什么，白皙修长的十指轻敲键盘。修改完毕，少年喝了口冰水，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又忽然震动起来。
池家女王：早早找到了一个家教
少年扫了一眼，本来准备面无表情地敲一个嗯过去，屏幕又是一闪。
池家女王：就是你们班的新生
他准备回消息的手一顿，接着手机又是一震，好几串留着宽面条泪的表情划过。
池家女王：把握机会/加油加油加油！
“……”
昏暗中，少年摸着键盘的手指微微蜷缩，喉结轻微地上下滑动，好半晌，他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然后端起冰水。
本该贴在唇上的杯子被主人按在脸上，试图扫去陡然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