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求你了,别走
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睡的那一边,他又快步离开,拿来了吹风机和干净睡衣,先用浴巾裹住她湿漉漉的头发,帮她换好衣服,再散开浴巾,打开吹风机,轻柔地按动着她的头发,直到吹干。
直到时燃拔掉吹风机转身,池沅才又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抱抱我嘛。”
时燃无奈,将吹风机暂放在床头柜,池沅一个跳跃钻进了被窝,随后又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又调皮地朝着时燃勾勾手:“老公,来抱抱。”
听话地钻进被窝,池沅又不老实起来,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脸,随后在他的眉间画着圈圈:“又皱眉,你到底有多少不开心的事嘛?”
时燃沉声:“聪明人装笨蛋,一点都不像。”
“噗嗤。”池沅又笑,“你开心一点好不好?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不好。”时燃果断拒绝,“我说过这件事没的商量,我不同意。”
池沅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了,新婚燕尔,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我没有和你吵架。”在斗嘴这一方面,时燃始终是赢不了她的。
池沅侵略性十足的吻,再一次堵上了时燃的嘴。
“唔~”池沅亲了一半还不忘反击,“都说了不许说了,还说,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时燃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在池沅微醺后的模糊小脑袋瓜子里,变成了一种鼓励。
她捧着时燃的脸亲了又亲,接着突然停下,钻进了被窝,眼看着被子里鼓鼓囊囊的娇小身躯越钻越往床的那头去了,时燃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觉得全身像过电一般。
他掀开被子,将因缺氧又或者是娇羞而脸颊泛着红晕的她一把拎起。
池沅半清醒半迷糊:“干什么?”
“你干什么?!”时燃的眼中带着震惊。
池沅不在意道:“你说我干什么?”
“啪”,时燃没有再犹豫,打开了卧室的灯,骤亮的灯光刺激着池沅的眼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时燃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从未如此惊慌失措:“池沅,你最好清醒一下。”
“我怎么了?”池沅有些生气,“你可以做的事我不可以?”
“如果你是为了能让我点头同意……”时燃忍住心中的愤懑,心烦意乱道,“如果是这样,你才要做这些事来试图让我心软,我拒绝。”
池沅没有再狡辩,她想了半天的小心思,还是被他戳穿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那狗血宫斗剧中,为了得到一己私欲向皇帝使绊子的心机嫔妃,最后还被皇帝轻而易举地揭穿了目的。
但池沅依然想着可以安慰一下时燃受伤的心灵,她握住时燃的手,他的指尖微凉,气得有些微微颤抖。
“老公,对不起……”
时燃见她冷静了下来,这才与她面对面对着,态度缓和了些:“老婆,你或许觉得我大惊小怪,或许觉得我是在束缚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我真的不想你去,哪怕是为了我,放弃这个危险的行程好不好?”
时燃的声音也再颤抖,池沅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呢,如今那里局势动荡,确实不比国内安全,但她没有万全的把握,也不会迈出这一步。
池沅安慰他:“老公,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危险,而且我不是独行,有常年在那里旅居的博主帮我安排好了一切,你不用担心。”
“而且,我也不是一直待在那边,你还在海市,溯沅也离不开我,我保证,最多两个月,我都会回来待一段时间,陪着你,好不好?”
“不好。”时燃抬眸,眼底是藏不住的坚决,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悲伤,“这一次,我不可能同意,我做不到明知涉险,还放你去。”
池沅有些莫名烦躁:“人活在世上,哪一天不是活在未知的危险里?我攀爬沅山找涎草也差点丢了小命,被池浅浅找人绑架也差点没了小命,就连你,难道不是也差点被郭美琳害得丢了性命?为什么你这么犟?!”
时燃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快到碎了,他不想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他更不想说出埋藏在心里的那句话。
他怕,他真害怕,害怕哪天再听到她的消息,就像九岁那年,听到母亲突然离世时那样猝不及防。
他不敢想象,这么多年他都无法从那样无声的悲悯和痛苦中毫发无损地走出来,如果她再有个万一,他还会有勇气重新振作,再好好活下去吗?
“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时燃茫然地望着她,眼神中带着祈求,希望她能看出自己的脆弱,能有一丝的心软,为了他,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
可她终究也是个倔脾气。
她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倔强和不服气:“那我恢复单身,是不是就可以不顾及你的感受?如果你想的话……我配合你。”
“我去客卧睡。”池沅起身,背影坚决。
“不要走……”时燃急切地跟着起身,拉住她的手,放下了自尊和骄傲,喃喃地重复着:“求你了,别走,求你……”
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池沅甩开他的手,想擦拭掉滑落的眼泪,却又停下了动作。
时燃从未在她面前这般卑微过,他任凭自己的泪水打湿脸颊,就像是在弥补自己九岁那年,亲眼看着母亲下葬却隐忍着没有哭出声的遗憾。
“池沅,我求求你……”时燃的声音沙哑而又绝望,“不要丢下我,不要走……”
池沅心痛得快要崩溃了,他的哀求与哭声,就像一把匕首,用力戳进了她的心脏。
她转过身将他搂入怀中,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一手抚摸着他的柔软而凌乱的头发。
“好了,好了,我不走了。”她安慰着他,此刻怀里的他,像只知道自己快要被丢弃的小猫,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不愿放开。
池沅的泪水落在他的肩头:“我舍不得了,不走了好不好,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