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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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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国来使将至,夜幕近日愈发地猖獗,罗网也开始渗透入新郑城内,流沙开始忙碌起来。

    卫庄这日需要去城外,他耐心地陪裴长宁用完早膳,用热帕子为她擦了嘴,这才握起一旁的鲨齿。

    他望着少女皙白秀丽的脸,思索半晌,终是放心不下。

    裴长宁正铺开一张绢帛准备作画,见他顿住不动,不解道,“怎么了?”

    卫庄“嗯”了一声,拿过披风为她披好,骨节分明的手系好系带,“你随我同去。”

    裴长宁讶异地挑眉,“你不是想让我待在这里休息吗?”

    她能够感受到最近少年对自己高得离谱的保护欲,他甚至不让她修剪花枝,生怕她被伤到。

    卫庄呡唇,握住她的手将人带到身侧,“不放心。”

    言简意赅,又通俗易懂。

    他确实不放心将裴长宁一个人放在紫兰轩,尽管这里是他的地方。

    准确地说,他不放心让裴长宁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也不行。

    他对裴长宁的保护欲愈发地强,伴随着愈发不可控的占有欲,正一点点地蚕食他的理智,只待一朝爆发,将他拖入深渊。

    他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他并不想压制这种变化。

    裴长宁回握住他的手,安抚性地以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背,“那我就随你走一趟吧。”

    手背上微微痒,少女指腹柔软微凉,像是带着电流,所过之处都引起他心尖的一阵颤栗。

    卫庄喉结滚动,莫名觉得有些热。

    手掌动了动,修长的手指展开,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嵌入了少女的指缝,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他的掌心与指节处带着明显的茧,硌得裴长宁细嫩的掌心微微痒。

    卫庄侧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这才推门大步走出。

    刚走下木质的楼梯,迎面走来紫衣玉冠的公子。

    他的视线落在二人紧扣的十指上,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卫庄兄要带裴姑娘同去?”

    卫庄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言,只冷淡地应了声“嗯”,便牵着裴长宁绕过他走远。

    裴长宁下意识地回头,一下子便望入那双桃花眼中,滟潋流转,半是阴郁半是温情。

    很矛盾的一双眼。

    裴长宁礼貌性地微微颔首,下一刻手上便传来加重的力道。

    白发的少年剑客半垂眉眼,“不要看他。”

    裴长宁微微睁大了眼。

    她知道子都经常吃醋,但她也知道他别扭地很,有事没事就喜欢自己生闷气,从来不会大大放荡地说出自己的情绪,只会自己一个人委屈完了再出现她面前。

    今日倒是稀奇了。

    到底是自家恋人,裴长宁还是愿意哄的。

    准确地说,与子都在一起这么些年,他有大半的时间在吃醋,而她也有大半的时间在哄他。

    “好,我不看。”

    裴长宁忍着笑,以小指挠了挠他的掌心,哄孩子似的,“走吧,我们早去早回。”

    听到“我们”二字,卫庄方才还躁郁的情绪直接被抚平,如同有一阵清凉的风吹去了恼人的尘埃,灵台一片清明。

    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温和了不少,如同被主人哄好的恶犬。

    裴长宁忍不住偷笑,觉得子都真的是越来越幼稚了。

    好吧,这也是她惯出来的。

    两人踏着葳蕤枝叶而行,直接一路去了城外。

    少年的剑法属于横扫一切的霸道类型,裴长宁并不担心他的战斗力,只安心守在他背后,为他挡去冷箭与暗芒,时不时地为他补上春泥护花与握针。

    暗处的人越来越多,以裴长宁深厚的内功自然能感觉到不远处正有不少人靠近,她皱起细眉,下意识地去摸索腰间的墨颠。

    与她交托后背的少年却是忽然回过身,自她身后扣住她的后颈,将她用力按入怀中。

    裴长宁急忙给他补了一式春泥护花,顺着力道靠入他的臂弯。

    她如缎的青丝被剑风吹起,少年的白发擦过她的眼尾,细微的痛楚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

    漫天枯叶中,她看到他横过剑身,剑气未起罡风便成裂山平海之势,剑鸣阵阵,惊飞了这一片的飞鸟。

    强势霸道的剑气摧枯拉朽般前进,横扫之处皆被罡风截断,有些断剑甚至被绞碎。

    裴长宁伏在卫庄温热的胸膛,莫名生出了几分心安来。

    她知道,有他在,她定然是安全的。

    片刻后,裴长宁腰间扣着的手臂才稍稍放松,她自卫庄怀中探出脑袋,却又被少年按了回去。

    下一刻,她感受到了极致的寒气,垂眸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不断蔓延的寒冰。

    寒冰将要靠近她脚边时,被卫庄一剑击碎。

    白发红衣的男人如鬼魅般出现,凝冰的藤蔓缓缓汇聚,寒气在裴长宁眼前凝结,化作一朵剔透玲珑的七叶花。

    “我来晚了,这个送给你。”

    白亦非久久地望着卫庄身后露出的一截手腕,目光灼热又深邃,如饥渴已久的人见到了甘泉,整个人都透露着欲。

    他淡笑道,“算是赔礼。”

    卫庄横剑于身前,将裴长宁挡的严严实实。

    裴长宁蹙起眉心,小声在少年耳边道,“这是何人?”

    耳力极好的白亦非身子一顿,素来凝冰冷漠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愣怔的表情。

    卫庄警告地看了白亦非一眼,圈着裴长宁转身离去,似乎一息都不愿多逗留。

    裴长宁将兰亭香雪挂回腰间,碰了碰冰冷的发梢,疑惑道,“我感觉方才那个人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卫庄紧了紧手掌,揽着她轻盈地落于树梢之上,替她拉好披风上的兜帽。

    “他叫白亦非。”

    虽然不太情愿,不过卫庄还是做出了回答,“他曾……”

    话未说完,卫庄面色大变,接住少女无力倒下的身子,下意识地扣住她苍白纤细的手腕,内力徐徐探入,却是被直接撞了出来。

    裴长宁偏首咳出几口血,无力地依靠着他的胳膊,无力道,“无事,带我回去。”

    卫庄急忙将人拦腰抱起,轻功运到极致,将人送回屋,刚要转身去找紫女过来,却是被她拉住了手腕。

    “我无事。”

    苍白楚楚的少女努力撑着榻支起身子,勉强笑了笑,“只是内力混乱,我写个方子,你去帮我煎药便可。”

    卫庄垂眸,对上她明亮澄澈的眼。

    而后,他将她的手放回,用锦被盖好,去桌边取了绢帛与狼毫。

    很听话。

    卫庄亲自煎好药送过来,还带来了一碟子蜜饯和松子糖。

    裴长宁皱着眉仰头一饮而尽,少年及时给她塞了一枚松子糖。

    浓重的苦涩与甜腻交织,裴长宁吸了口凉气,嘟囔道,“味道好奇怪。”

    卫庄将手掌撑于她身后,默不作声地俯身,含住她苍白的唇,以舌尖一点点勾走苦涩的药味。

    药确实很苦。

    他小心地护着她的后脑,指腹轻轻在她额角处按揉。

    片刻后,他又喂她喝了杯热茶,这才扶着她躺好。

    因为不放心,他又探了她的脉,确保方才紊乱的内息渐渐趋于平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为她掖好被角,“睡吧。”

    裴长宁点点头,阖上眼没片刻却忽然猛地睁开,大口大口地呼吸。

    卫庄急忙握住她攥紧的手,以指腹轻轻按揉,“哪里不舒服?”

    裴长宁侧头看向他,眼眶微红,眼尾凝着晶莹。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哽咽,“无事,有些头疼。”

    她深深地注视着他,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卫庄顺着她的力道靠过去,顺从地被她拉入帐中。

    摇曳烛影下,她的眉眼如画如梦,皎皎如诗。

    裴长宁拉开锦被将他盖住,伏在他的胸膛将他压制住,透露出几分莫名的霸道来。

    “今晚陪陪我吧。”

    她埋入他的怀抱,叹息道,“我好难受。”

    卫庄放松了自己躺好,手臂环住她的脊背,将她脸侧汗湿的鬓发勾到耳后,“哪里难受?”

    “不知道,浑身都难受。”

    裴长宁似乎有些意识不清,整个人攀着他,与他紧紧相贴,感受他的体温,“我总感觉这一觉醒来你就要离开我。”

    卫庄将人揽紧了些,薄唇吻去她眼尾的泪意,“不会。”

    裴长宁低低地“嗯”了一声,抱紧了少年的腰身,“子都,有句话我从来没跟你说过。”

    卫庄安抚性地顺着她的长发,“什么话?”

    裴长宁抬首,在他眉间吻了吻,而后又害羞地躲回他怀中,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二人只着里衫,又贴得极近,她甚至能感受他有力的腰腹与流畅的肌理。

    不知为何,她心里的恐慌愈发地浓重。

    感觉少年的轻吻落在眉心,裴长宁这才定了定神,轻轻地笑了,“我有点害怕以后没有机会说,现在就说给你听。”

    卫庄笼着她的侧脸,应道,“你说。”

    纤细柔软的少女顿了顿,柔声道,“子都,我爱你,我愿意嫁给你。”

    卫庄蓦地一僵,眼底震动,破碎了一片的银灰。

    他忍着心头的震颤,将她抱得更紧,低醇的嗓音缓缓道,“我听到了。”

    许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裴长宁很快沉沉睡去。

    卫庄环着心上的娇花,眼底半是隐忍半是灼热,几乎要撕裂。

    裴长宁这一觉睡得有些久,直到巳时才缓缓睁开眼。

    卫庄揽着她,想要替她整理鬓发的手掌僵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只一眼,他便知晓,裴长宁恢复了。

    他的梦也该醒了。

    二人沉默着坐起,裴长宁久久地凝视着身侧与自己共枕了一夜的少年,目光温柔极了,如夜半最漾漾的月辉。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极致的温柔下敛着翻涌的爱意与挣扎的清醒,拉扯着交锋着。

    卫庄没有下榻的打算,就这么坐着与她对视。

    片刻后,裴长宁抬手抚上他的脸庞,细细描摹他的眉眼,表情愣怔,眼眶渐渐泛红。

    卫庄忍着心头鼓荡的情绪,淡淡道,“我不是卫子都。”

    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晶亮蓦地破碎,那细碎的光渐次坠落熄灭。

    裴长宁似是释然似是了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落下一滴泪。

    她道,“是的,你不是他。”

    说着,她就要收回手。

    却是被少年猛地攥住。

    卫庄倏地向她靠近,胸膛起伏不定,眼底翻涌着怒意———

    为什么卫子都可以,他不可以呢?

    一直陪着她、守着她的人是他,她为什么不能将爱意给与他呢?

    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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