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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君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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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回到紫兰轩已经接近午时,韩非已经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才松了口气。

    “我来的也算早了,都没赶上宁宁出门。”

    韩非撑着下巴歪着身子靠着,一看就没个正形,“你大早上的去哪儿玩了?”

    裴长宁敛衽坐好,“初来新郑,随意走走。”

    韩非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眉眼愉悦的张良,笑道,“待九哥闲下来了,带你去划船。”

    裴长宁眨眼,“方才子房带我去过啦。”

    “子房?”

    韩非本以为这三人一同前来是碰巧,没想到今早陪裴长宁玩的竟是他,“你今早不是去将军府传旨了?怎的遇上了宁宁?”

    他本以为张良是个害羞不敢主动的,看来是他想错了。

    张良看了一眼裴长宁,温和道,“回府途中正好遇上,她初来此地,我也无事可忙,便带她走走。”

    他说话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并没有被韩非暗戳戳挤兑的窘迫。

    裴长宁饮了口花茶,这才问,“今日是子房救了我,若非他,我约莫就投河了。”

    “什么?”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顿时紧张起来,韩非直接拉过她的手臂,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有没有哪里受伤?”

    裴长宁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挣脱出来,叹息道,“九哥,你让我说完。”

    韩非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好好,你说。”

    裴长宁仔细回忆了一番今早的情况,眉心蹙起,“我那时突然听到了师父和阿兄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万花谷。”

    “我当时似是失去了判断能力,甚至子房拉住我的时候我都没立刻想起他是谁,清醒过来时才发现我已经一只脚踏空了。”

    韩非被她的解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下也明白,今日若非张良及时赶到阻止了她,宁宁定然已经投河。

    她能不能在水中清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若是不能,她估计就要长眠于水中了。

    这般一想,韩非又是一个激灵,他握紧了裴长宁的手,声音凝重,“宁宁,今后切莫一人独自出门。”

    裴长宁知道他此刻害怕的很,便点了点头先应下来。

    紫女适时的开口,“听妹妹的描述,妹妹应当是中了幻术。”

    她将手中绢帛展开,解释道,“据我所知,夜幕四凶将之一的潮女妖便精通幻术,还会调制百越熏香,另外,她还掌握着药理,魅术与蛊术。”

    她忍不住摸了摸裴长宁的发顶,怜惜道,“妹妹约莫是遇上她了。”

    “她能够用幻术制造梦境从而读取人的内心想法,妹妹能看到师长并不奇怪。”

    裴长宁揉了揉额角,叹息道,“是我大意了。”

    韩非顿时心疼得不行,连忙安慰道,“错不在你,幻术这种东西防不胜防。”

    张良也跟着道,“长宁无需多想,受害者无过,加害者才是祸端。”

    卫庄瞥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开口怼人。

    裴长宁喝了几口花茶,皱起的细眉舒展少许。

    韩非这才说起自己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

    “有形的生命固然脆弱,但无形的力量却坚不可摧,我将其称为流沙。”

    说着,韩非忽然冲裴长宁眨眨眼,方才端着的正经严肃顿时消散了个彻底。

    他笑问,“宁宁有兴趣吗?”

    “流沙?”

    裴长宁一边转着兰亭香雪一边道,“流沙无形,散则随风,聚则成丘,有无相生,倒是个好的寓意。”

    韩非笑着起身推开窗,说完自己的计划,却没有人搭理他。

    他回过神,却见裴长宁与张良不知何时靠在了一处,后者正握着兰亭香雪,一脸惊叹。

    卫庄则抱着手臂坐在裴长宁身侧,看着杀气腾腾的,也不说话,就那么冷眼看着二人的脑袋越靠越近。

    紫女乐得看戏,正支着手肘饮茶,并没有出声打扰。

    当然了,也没有搭理韩非的意思。

    韩非唱了出独角戏,但也没有半分窘迫之感,他掩唇咳了咳,继续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几人随意地应声,实则并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韩非:“……”

    好哦,你们都是大爷。

    韩非如愿获得了司寇之位,陪了裴长宁一会儿便离开,倒是张良留下了,陪裴长宁下棋。

    裴长宁的棋艺是谷中棋圣王积薪亲自教的,她棋路不露锋芒,走的是温和蚕食路线。

    两人坐在窗边对弈,弄玉在一旁抚琴,而窗外的空地上是正在练剑的卫庄。

    今日日光正好,风也吹得暖软,竹影随着风动而摇曳,将日光滤成斑驳的光影。

    张良今早与裴长宁同游,不知是打通了哪一脉,他不再似初见那般窘迫无措,现下他虽然还会害羞,但他就是能够红着耳垂与裴长宁相谈甚欢。

    他尚年少,但已颇具君子之风,温润如玉,进退有度,裴长宁与他相处不会觉得不舒服。

    他心思细腻,考虑周到,不似韩非那般不着调,而像是春日的绵绵细雨,细润温和,带着几分试探,一点点地融入她的生活中。

    待张良离开,裴长宁便撑着下巴靠着,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女笑着在她额前敲了一记,调侃道,“人家才走,这就想他了?”

    她见过的恋人也不少了,但还是头一回见到像张良与裴长宁这般灵透的。

    这二人相处极为古怪,乍一看二人坦坦荡荡,无关风月,但仔细一看,又能够嗅到几分甜腻旖旎来。

    他们明明才认识不久,但相处起来就像是相识许久一般,心意相通又心心相印。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厚道,但紫女还是想要嘲笑一下卫庄。

    瞧瞧人家张良,才几日就与裴长宁这般亲近,成功赶上了韩非几年的进度。

    只有卫庄,明明早认识裴长宁几年占了先机,却还留在原点。

    裴长宁揉了揉额角,认真道,“姐姐莫要乱说,我们是君子之交。”

    “哦?”

    紫女挑眉,笑道,“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们这也不是淡如水啊,倒像是……”

    她想了想,道,“倒像是这果酿,甜得很。”

    裴长宁嘟嘴,知道她在打趣自己。

    这时,卫庄提着剑走入,冷声道,“剑最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从某种意义上说,张良也算是剑客。

    许是因为他刚练完剑,他周身的剑气还未完全散去,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杀气,目光冷漠如刃。

    裴长宁正认真地以帕子擦拭兰亭香雪,闻言忍不住道,“所以剑客需要无情无欲?”

    她没有别的意思,就单纯好奇。

    卫庄乜了她一眼,将鲨齿放到木架上,道,“感情于剑客而言皆是累赘。”

    裴长宁“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言,低头认真擦拭玉质的笔身,擦完兰亭香雪再擦墨颠。

    她懂了,卫庄修的是无情剑啊。

    怪不得脾气这么臭。

    她似乎并没有与他聊天的想法,卫庄本就阴沉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直到裴长宁受不了被他这样杀气腾腾地盯着,主动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她的样子让她觉得他会突然给她一剑。

    卫庄顿了顿,冷声道,“今后不可独自出门,你不可能每次都如今日这般幸运。”

    裴长宁觉得他在小瞧她。

    若是盖聂在此,她也许会与他切磋一番,向他解释自己并非毫无自保之力。

    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卫庄。

    裴长宁受够了他的臭脾气,半点都不想委屈自己。

    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侧过身子看向窗外,明显不欲与他多言。

    卫庄臭着脸离开,看的紫女直笑,笑到花枝乱颤。

    稀奇。

    韩非特意过来陪裴长宁用了晚膳,还给她带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再三嘱咐她不可独自出门才离开。

    晚间的紫兰轩很是热闹,但楼上的房间隔音极好,并不会受到影响。

    裴长宁早早地沐浴,看药经到亥时才熄灯休息。

    丑时,裴长宁忽的握住枕边的墨颠,墨色气劲打出,与刀刃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睁开眼,黑曜般的眸里带着几分困意。

    大半夜扰人清梦真的好讨厌。

    裴长宁一出手便是杀气凌厉,她掀被跃出床帐,墨颠上下翻转,自她掌中飞出,落在来人身前。

    那看似轻轻的一敲,却是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移位声。

    来人戴着面具,招招狠辣,皆向着裴长宁的命门而去,身法如鬼魅。

    裴长宁赤足急退数尺,太阴指打入他的经脉,而后便是商阳指,兰摧玉折,钟灵毓秀。

    见他行动滞涩,内息停滞,她动作迅速,墨颠在身前一划,浑厚的气劲重重打出。

    又是几声骨骼碎裂声,那人软软地倒下,气息奄奄,几近断绝。

    裴长宁回过神,急忙拿过兰亭香雪给他刷了握针,局针,提针,努力恢复他的气血。

    “别着急,你等会儿再死。”

    她干脆利落地卸了他的下巴,给他刷了个清风垂露的同时一脚踩上他的脊骨不让他挣扎。

    她又听到了断裂声。

    裴长宁:“……”

    她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啊。

    这么菜,怎么还敢来刺杀她?

    于是,待紫女与卫庄闻声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全身多处骨折的刺客与一身雪白里衣的小姑娘。

    她皙白的玉足正踩在他背上,手中正转着那支极为华丽的兰亭香雪,长发未束,一张小脸在烛火下多了几分暖色。

    细细看她的表情,竟有几分……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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