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吵架

    韩磊晃晃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8 月份的清晨，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白色，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悄然刮入房中，带来丝丝寒意。韩磊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感受到了这个季节不该有的凉意。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宁静气息。墙壁上贴着一些他喜欢的机车海报，色彩鲜艳的画面在这略显清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醒目。书桌上摆放着几本还未看完的书籍，书页微微卷曲，似乎在诉说着主人上次翻阅时的匆忙。一些杂乱的文具随意地散落在桌上，铅笔、橡皮、尺子，它们仿佛也在沉睡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惊醒。床铺整理得还算整齐，被子微微有些褶皱，似乎还残留着他昨晚的体温。那柔软的触感让韩磊在这瞬间感到一丝温暖，仿佛是对他昨夜美梦的一种延续。

    穿起衣服后，韩磊刚想进入房间自带的卫生间洗漱一番，便听到楼下传来的吵闹声。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充满了疑惑。在他的印象里，父母从来没有吵过架，即使是发生矛盾，也都是父亲韩天兴冲冲地跑去道歉，所以韩磊都叫他父亲是“气管炎”。但不知为何，向来和睦的夫妻二人，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吵架了。

    韩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脚下的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停下脚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确定楼下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后，才缓缓伸出手，握住门把。但他并没有立刻将门推开，而是双手扶于门上，将耳朵也贴在门上，静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韩天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妻子杨慧洗漱打扫卫生。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忧伤。韩天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色 t 恤，下身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他的身材高大而健壮，肩膀宽阔，仿佛能够扛起整个世界。但此刻，他却显得有些疲惫和落寞。

    他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增添了几分沧桑之感。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眉毛浓密而有型，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他的嘴唇微微抿着，透露出一种坚毅和不屈。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微微弯曲，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杨慧忙碌的身影在客厅里穿梭着，她的动作熟练而利落。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她的脸庞依然美丽，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些浅浅的痕迹，但却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通过这些家务劳动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节奏感。她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家具，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仿佛在守护着这个家的每一寸土地。她的嘴唇微微紧抿着，透露出一种倔强和不屈。

    直到将一切都忙完，杨慧才静静地坐到韩天旁边。韩天看着妻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正准备点燃，却被杨慧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杨慧的脸色有些阴沉，她熟练地将香烟在桌子上的烟灰缸内熄灭，扔到一旁，然后转头问道：“别抽了，说吧，要说什么事儿？”

    韩天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刚被夺走的香烟，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但他知道，妻子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所以他也不好发作。他索性在茶几中一翻，找出一根棒棒糖，剥去皮，含入嘴中。随后，他有些吐字不清地说道：“我……要带磊子离开。”

    杨慧听言，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她冷声说道：“离开！你又要离开？！上一次你不声不响说走就走，离开三个月没有一点声响！让当初邻居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而你和我刚开始的时候你就离开，到结婚时你也离开，现在有了儿子，你也要离开，甚至要带他离开！韩天！你……！”说到这里，杨慧再也忍不住，捂住鼻子开始流泪。

    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下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伤心，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总是这样不负责任，总是在关键时刻离开她和儿子。

    韩天默默地听着妻子的指责，心中充满了愧疚。他将嘴中叼着的棒棒糖放下，将那根被杨慧掐灭的烟再次点上，猛吸一口，吐出烟雾。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挡住了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其神情。但烟雾当中，韩天的声音传来：“小慧，我……我……对不起你。”韩天支支吾吾半天，最终也只是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他应该如何面对他这位妻子，这位陪他从少年走到青年再到中年的妻子。她陪着他走过半生，但他却让她几乎在守活寡……

    烟雾缭绕中，韩天的心情如同这烟雾一般复杂而迷茫。这根烟，仿佛是他此刻内心的一种寄托。他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会给妻子带来巨大的伤害，但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根烟，是他在这艰难时刻的一种慰藉，一种逃避。

    杨慧猛然站起身，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的声音颤抖着，对着韩天怒吼道：“滚！立刻，马上就走！”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小慧，别激动，你听我说，磊子现在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受伤也是难免，而没有自保手段，踏上这条路也一如找死，而且你听他说了，他被霸凌三年，还不是因为自己拳头不够硬……”韩天试图解释，但他的声音却显得那么无力。

    “够了！韩天！”不等韩天将话说完，杨慧便厉声打断。随后，她指着韩天的鼻子，但那手指却在不停的颤抖着。“韩天，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每一次没有一次不是，你都要用自己的想法来支配别人的人生，我也是，现在小磊也是。当初那位先生是怎么说的？你难道忘了？！你真的忍心让小磊变成那副模样？！我告诉你，现在是家，你别把你那副大哥样给我摆回来！你要走现在就给我走！”杨慧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决心，仿佛在守护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韩天缓缓站起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将手中的香烟掐灭，走到门口。正欲出门之时，却回头说道：“这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命运的抉择，这是老天给我们的命，祖孙三代没一个能逃得过的……”随后，“嘎吱”的开门声传来，韩天便缓缓走了出去。

    韩磊站在楼上，听着父母的争吵，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吵架，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这条路”到底是什么。他的双手紧紧地扶着门，仿佛在寻找着一种支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担忧，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楼下，韩天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凉。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身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仿佛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必须为了儿子的未来，为了家族的命运，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韩天走出家门，来到院子里。他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依然是那片淡淡的灰白色，没有一丝阳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清冷的空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的口中盘旋，然后缓缓吐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他知道，他必须这样做。

    这根烟，是他此刻唯一的陪伴。他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心中充满了感慨。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知道，自己欠他们太多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回头。这是命运的安排，他必须勇敢地面对。

    韩天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手中的烟燃尽。他才缓缓地转身，离开了院子。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留下了一片寂静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