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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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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饭点了,你在我家吃点儿?”黎慎说,“下午带你去我同学那里。”

    苏漾爽快答应:“可以啊。”

    她站在床尾,对一台游戏机模样的东西产生兴趣,上面写着“小霸王”,只有她家路由器的大小,红白相间。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红白机吧?

    苏漾指着它,问道:“这是啥?”

    “游戏机啊,你的时代没有?”

    苏漾摇头:“有是有的,但这么小的不常见。”

    黎慎受到降维打击,随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两个手柄,问:“要不要玩?”。

    “要!”

    他们又回到客厅,黎慎组装红白机和连接电视,问她想玩什么。苏漾两眼放光,表示每样都想试试。

    她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人一起打实体游戏机了呢,记不清了,上辈子去游戏厅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代人人有台手机,游戏更是不计其数,内容不断迭代更新。伟大的互联网让玩家不用费劲地猫在电视前,还实现了远程联机的可能。

    她身边都是玩手游或端游的人,过度自由反倒隔开人与人的距离。

    比起语音连麦打游戏,苏漾更喜欢有线的真实感。她在黎慎面前没一会儿便放飞自我,玩不过人家就对其进行物理干扰。弄得黎慎忘记怜香惜玉,一只手控制住她两只手,秀了一波单手通关。

    两个要强的人沉浸在二次元像素世界,室温冰冷,但战斗火热。

    与此同时,里门社区的文体中心熙熙攘攘,本是供百姓锻炼身体的公共场所,大年期间自动演变成了棋牌场。乒乓球桌的两半正好载两桌斗地主,石桌石凳成了麻将局。

    一生二,二生三,位置不够有人就自带装备,桌子一架,布一摊,板凳一挪,又是一桌。

    明白人都知道,体面的家伙们都去“风水宝地”打牌了,平民才来这占用免费场地。

    江家三女一子一起来却不在一起玩儿,赚自家的钱多没意思,于是长女、次女与同龄人凑一桌,江渐远和众爷们儿凑一桌,而江如烟和姐姐们的孩子凑一桌。按辈分来讲她是阿姨,实际上年龄就差三四岁。

    江如烟十六七岁上麻将桌的时候,没少被长辈忽悠,身经百战练就一手粲然可观的牌技,和初生之牛犊玩儿绰绰有余。但她有做长辈的自觉,且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几局里会让他们一局。

    谁料她放水无度,反被观战的十四岁外甥女指点。看这最小的外甥女跃跃欲试,她大方让出位置。

    代价是她变得更加无聊,只好坐到大姐身旁边剥花生边看牌。

    “江如烟。”有人叫她,在各色各样的吵闹中尤为清晰。

    抬头发现是程滨,朝她勾了勾手指,她侧耳倾听,他弯下身子。

    “我那边三缺一,你来不来?”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蜗,江如烟痒得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她点头:“好。”

    本以为他是和陈正元周红他们来的,跟过去才知道不是,全是陌生面孔,还都是男人。

    江如烟突然感觉压力山大,拘谨地朝里面的人笑笑,凑到程滨身后小声说:“要不叫我哥来吧?我玩不过你们的。”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听到她的窃窃私语,露出上下整齐的牙,友好地说:“我们也只是普通玩玩,别紧张。”

    江如烟看向程滨,他拍了拍她的背,眼神在说“放心”,她只好勉强坐下。

    对家是个胖胖的男人,边搓牌边调侃程滨:“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新找的女朋友?”

    程滨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勾唇:“还不是。”

    江如烟用眼神嗔怪他,“少开我玩笑!”然后对胖子歉意一笑,解释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哈哈!”胖子的笑声犹如巨石滚落,震得桌子左摇右晃,“程滨你不行啊,加把劲!”

    程滨手上的香烟缭绕起事不关己,他向桌面努努嘴巴,打断胖子:“抓牌了。”

    明知道是男人间的玩笑,江如烟还是十分不争气地胡思乱想。程滨净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她看不出来他是真的在意还是假的,她又没胆问,想着再等等。

    然而等着等着,她又菲薄自己自作多情、自不量力,程滨不缺人追,他愿意捉弄她也只是因为一起玩了几年的情谊罢了。

    一直以来,江如烟说服自己也只把他当朋友,这样才平等,避免未撞南墙身先死。

    她努力学习程滨那份从容和随性,效果似乎很好,因为桌上的男人们逐渐忽略她,开始聊起了事业。

    胖子说去年做生意亏了,羡慕眼镜男在国有企业工作,捧“铁饭碗”养漂亮老婆。眼镜男笑着谦虚,有意明贬暗褒,苦恼工作乏味,有何好羡慕的呢。

    “啧啧啧,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胖子说,“我宁愿一天到晚、年复一年做同一件事,只要最后钱进兜里,忍忍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程滨掐灭烟头,眉间藏着半分不屑,模模糊糊地不易让人察觉,声调闲散:“你不需要眼红,国有企业也是企业,市场变化这么快,就算是有国家撑着,未来的变数也说不清楚。”

    眼镜男笑容僵住,却坚持把住面子:“程滨啊,你可以不信任市场,但不能不信国家吧?”

    “碰,九条。”程滨打牌的步调丝毫未乱,回他:“我当然信国家啊。问题是国家信你们吗?遇上变故政府有的是办法,政策一改又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眼镜男内心不喜他的说法:“政府在,我不就在了吗?”

    程滨轻挑地哼笑:“指甲长了,不剪留着过年?你呢,最好给自己找个后路,以免离了国企就找不着工作了。”

    “得了,你可别咒我了。”眼镜男打诨过去。

    胖子又让桌子晃起来,“哈哈!程滨就是这样,他不是在咒你,是真的在给你提建议。不过你随便听听就好了哈哈!”

    他们三个讲话,江如烟一句话都插不上,直到最后才弱弱说了句:“胡了。”

    “哟!”胖子伸长脖子看她的牌,“不是吧,四百胡啊?亏大了亏大了。”

    江如烟客套道:“是你们光顾着讲话了,让我有机可乘。”

    他们又玩了几局,直到有两个光鲜亮丽的女人过来,其中一女江如烟单方面认识——程滨的初恋周尔雅。

    她剪了短发,还用心烫过。妆容精致,颈间的珍珠项链饱满纯洁。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

    听说她结婚了,没想到对象正是眼镜男。周尔雅的纤手扶在丈夫双肩,戏谑道:“说吧,你都输了多少?”

    眼镜男嘿嘿笑道:“不多不多,输得起。你要是早点来,我就能输少一点了。”

    “都说了,你是玩不过程滨的。”周尔雅看向程滨,娇音嫩语地开玩笑:“你倒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老公两把啊。”

    “实力不允许。”程滨又点起烟,是个不折不扣的重症烟民。他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说:“你们人齐了,我就不玩了。”

    胖子哎了一声:“怎么就不玩了呢?你未来女朋友还在这呢。”

    江如烟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只想把自己闷进衣领里。

    周尔雅似乎很感兴趣,立马接:“程滨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少来,八字没一撇。”程滨翁下身问江如烟:“你走不走?赢钱了,今天请你吃饭。”

    江如烟直点头,她巴不得赶紧离开,不然可能会阵亡在他们的调侃里。

    周尔雅还想刨根问底,他们已经一前一后离开,她只好朝着丈夫和胖子八卦。

    回到人多的地方后,江如烟找自家人,发现姐姐们都走了,哥哥还在,她欲上前,程滨反问:“你去哪儿?”

    “去找我哥啊。”她不明所以,他难道真要请自己吃饭不成。

    “多大的人了,出去吃个饭还要和哥哥报备?”程滨抓起她的手腕,将人往外带,“走吧,回头我跟你哥说。”

    “不是……”江如烟没来得及解释,受宠若惊地跟着他走出文体中心。

    程滨领着她去一条小炒街,说有家泡饭特别好吃。江如烟迟钝地应下,心里觉得稀奇,他们好久没有单独吃过饭了。

    她很难不想到,他可能是因为看见周尔雅夫妇二人以后,心里不顺畅,才拉她出来吃饭的。

    他们在青年团里初识,一开始只有几句话的缘分,后来因为一次巧合才熟起来。

    十七岁的程滨失恋,失魂落魄地流浪在街头,恰好被江如烟发现,那时他憔悴的样子她现在都记忆犹新,胡子拉碴,眼底青晕明显,饿了好几天似的有气无力。

    谁知他是真的饿了好几天,她于心不忍,回家煮了粥,陪他坐在溪边的石板上喝粥。

    这位失情郎从未如此狼狈,紧绷的神经一一挺过偌大的打击,却在久违地触碰到柔软时溃不成军。

    他苦吟悲惨经历,出身贫寒注定被人瞧不起,初恋的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三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他有好多不甘,自尊被人踩在脚下,他有好多恨。

    江如烟是个善意的倾听者,她努力想出来的安慰其实毫无作用,但程滨说出来后得到了一部分解脱。因为无论他暴露出多少野心和奸诈,迟钝的江如烟都不会察觉到,更不会嘲笑与看不起。

    那以后的好长时间,程滨经常约她去吃饭喝酒。

    江如烟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在喝醉以后,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我这么软弱的一面,也只能给你看了。”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曾经一遍遍在脑海里回味细品,以至于现在想起来时酸楚也跟着涌现。

    江如烟神游天外,低着头呆呆地擦桌子,程滨报了一堆菜名她也毫无反应。

    “江如烟?想什么呢?”他说。

    她回神,抿出一抹苦笑,微微摇头:“没什么,点完菜了?”

    “嗯,你要喝酒吗?”程滨晃了晃绿色的酒瓶。

    江如烟还是摇头。

    不知怎的,她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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