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卷耳
北京的冬天越来越冷了,已经开始下雪,白天也很少有阳光,杜蔓不能在图书馆外面背书了,现在她转移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背书,还找了一个风小的地方。这个地方很隐蔽,隐蔽到图书馆的暖气都避开它,很少有人来,又因为暖气不可达,在这里背书脑子更清醒,所以杜蔓选择了这个好的地方。
近来,萧何也临近期末考试,还有实验室的工作年底要收关,他自己跟学院里的学长学姐也接了一点私活,所以,最近也很忙,没怎么来图书馆找杜蔓。一家三口最近练习的都比较少,大家都进入了备战的高度紧张状态。
一天中午,杜蔓突然接到了家里来电,这号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杜蔓的视线了,好久没有跟家里联系了。电话响了60秒,杜蔓看着手机屏幕,始终没有接通。在这一分钟前,杜蔓正在听歌(周传雄的青花)准备午睡。在这一分钟里,她在发呆,究竟是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接电话要说点什么。一分钟之内的时间,她并没有找到要接电话的理由。一分钟后,电话挂掉了,后来也没有重新打来,杜蔓也没有重新打回去,双方就这么结束了这次电话。
记得大一寒假那年,杜蔓从学校回家,兴奋地卖年货,但是年货事件彻底地划清了她和家里人的关系,从那一年起,她再也没有回过家,也很少跟家里联系。上次封潇声让杜蔓转账给家里人,告诉他们她要考研,支付给她家里人未来三年的工资,但是,杜蔓并没有跟家里人讲,钱也没有转过去。杜蔓计划考上了再说,所以,家里人并不知道她近期计划,只知道她在读书,明年毕业。
这次来找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重要的必须要她知道的事,就算她不接电话也一定会有人跟她说,所以这是她不接电话的理由。可能你们会觉得她很冷漠,没错,她确实是冷漠。但是这能怪谁呢,缺爱是她本身的缺陷,当她需要爱的时候,她不曾被爱过,以至于她不觉得家人有多么重要,家庭关系底色就算冷漠。这是她身体的缺陷,也是她家庭的缺陷,如果要怪,双方都有问题,这是一道难解,甚至无解的题。双方之间不存在很好的感情关系,就没有必要联系,因为爱,演不出来。
说道这个创业,杜蔓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要不是黎桑的支持,她的前期努力就要打水漂了,黎桑的创业至少大大减少了杜蔓创业的损失和提高成功的机率,这点黎桑跟杜蔓的原生家庭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杜蔓经历了上天下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电话之后,杜蔓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毕竟是家里人,也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感情是复杂的,矛盾的。
放下手机后,她突然想起诗经里的一首诗《卷耳》,有点莫名伤感。
《周南·卷耳》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一篇抒写怀人情感的诗作,写一位女子在采集卷耳的劳动中想起了她远行在外的丈夫,想象他在外经历险阻的各种情况。全诗四章,每章四句。第一章实写,二、三、四章是想象的情况,虚实结合。此诗开始以思念征夫的妇女口吻来写,然后描述以思家念归的备受旅途辛劳的男子口吻来写,男女主人公各自的内心独白在同一场景同一时段中展开,犹如一场表演着的戏剧。其语言优美自然,善于运用当时的民谣套语,善于运用实境描画来衬托情感。
便开始背诵起来。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一时间杜蔓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学习诗经的日子,那些美好的画面、温暖的情感、美丽的世界以及优雅的诗句,如同一股清泉从她的心底流淌而出。杜蔓依然是那个老样子,每当谈到自己的原生家庭时,她便会情不自禁地背诵起诗经中的诗句。这些古老而优美的文字,成为了她心灵的寄托和慰藉,让她能够暂时忘却生活中的烦恼与痛苦,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与宁静。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执着,一直无法放下,也可能这是她的死穴,一一辈子无解。可怜的杜蔓,老天爷该怎么拯救你?
也许,这份执着来源于杜蔓内心深处的渴望和不甘;也许,它源自于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幸福的追求;又或许,这只是一个人心中的执念,难以割舍。无论如何,这种执着成为了杜蔓生命中的一部分,让她始终无法释怀。而这个执着,也成了她一生的谜团,永远无法解开。
杜蔓,一个充满矛盾和困惑的女子,她的内心世界如同一片迷雾,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执着与痛苦,仿佛是命运的捉弄,让人不禁为之惋惜。然而,正是因为这些复杂的情感,使得杜蔓成为了一个令人难忘的人物形象。
或许,杜蔓的故事就像是一首悲伤的诗,让人感慨万千。她的执着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虽然炽热却无法温暖自己的心。她的人生充满了遗憾和无奈,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可怜的杜蔓,她的执着如同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题,困扰着她的心灵。面对这样的困境,老天爷是否能够伸出援手呢?或许,答案只有时间才能揭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杜蔓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之路,走出这片阴霾,迎接新的生活。
你说她能接受封潇声的爱,为什么不能接受原生家庭的伤害,这道题杜蔓也一直想不明白,还是接着背《卷耳》吧。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