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闻道有先后 术业有专攻
夏天的北京闷热中带着酸爽,尽管热的难受,但是在高纬度地区能穿短袖的日子还是蛮珍贵的。杜蔓怕冷,冬天总是缩成一团,现在终于把冬天的物资置换成夏天的,不用穿的像个蝉蛹,而是穿的像个鱼儿一样,欢脱的很。上周末看完魏晋门阀史后,杜蔓的心情好像沉重了些许。这几天都在思考问题,我们如何在历史洪湖中存活下来,获得一定的社会价值,又如何实现人生价值?
她很疑惑,想不明白。古籍带给了她智慧,也带给了她烦恼。书看多了之后,似乎懂了,又似乎更不懂了。大部分人努力活着,就是很努力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很励志了。然而,人的一生早就设计好了。幼儿和学生时期依靠家庭抚养,父母要努力赚钱养育孩子,养育一个孩子的成本非常高。长大后要工作,老了要依靠别人照顾,大家都在努力的生活。
工资一部分交各种费用,一部分交房租水电费等,一部分用来生活花销,剩下的才算个人可支配收入,这部分钱想提升一下品质、买衣服化妆品、旅游等,都花出去了,每个月剩不了多少。也就是说钱,会分成几个部分花完,看起来赚钱了,实质上也都花了。
这个问题是固然存在的,在消费的时候又进一步加大了。人通过劳动生产物质财富,获得部分回报,在自己获得的这部分回报里,又用于各种消费,真正到劳动者手里的钱基本为0。杜蔓不禁冷笑到:大部分人为了生存下去交出了所有。
杜蔓想起自己的原生家庭经历,她不喜欢母亲,也不喜欢父亲。父母都是农民,除了干传统的农业就没有其他营生手段,他们的贫穷不是源于原生家庭,也不是环境和竞争,而是个人的追求。曾经,杜蔓也建议父母去尝试新的工作,参与与现代化市场经济接轨的职业,可是父母以干不来,不会为理由直接拒绝了。一份新的职业对父母而言就是未知的巨大的挑战,他们不敢于尝试新事物,过着守旧的生活,这才是杜蔓绝望的地方。
其实,杜蔓在给父母的职业发展建议里,包含了她很多的设想和愿望,她也希望能够与父母一起战斗,可是她的父母并没有打算和她一起战斗。杜蔓的每一个建议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为了给父母规划一份合适的、行之有效的职业方式,杜蔓查阅了许多书籍,看了很多自己也不太擅长的经济学、管理学、市场营销等领域的知识等等。杜蔓兴致勃勃地把这些计划摆到父母面前,得到的却是“异想天开的、不务正业,女孩子就该结婚嫁人”的评论,甚至被母亲说她想钱想疯了!
她也想过创业会遇到很多挑战,也有一定风险,但是认真做了风险管控等规划,一切只要父母行动起来就可以看到成效,可是这份愿想只是杜蔓一个人的,没有人支持她。她单纯地规划着与父母一起创造美好生活,与家人一起努力的场景,可是,她失败了,败给了她的亲人,没有人懂她面临的绝望。杜蔓想:我这一生注定孤独,无可依靠,或许漂泊就是我的命吧!
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庆幸的是,杜蔓悟道比较早,还来得及改变后半生。
一下子想了这么多颇有深度的问题,杜蔓脑子有些疲劳了,身体也疲劳,只不过她的脑子现在疼的很,知识太多需要放松一下,于是她起身去了健身房。下午两点的健身房人不多,是社恐人设健身的好时机。杜蔓走到健身房门口,前台小姐姐在打瞌睡上班中,后勤阿姨在搞卫生,以及给健身器材进行擦洗和维护。大概三个小时后,杜蔓结束健身活动,身体还没有尽兴。于是,接着去菜市场,体验人间烟火气。
东大正门门口有一个大型超市,杜蔓平时会去那里采购生活物资和食物,超市明码标价,物种齐全,她更喜欢逛超市。反而,菜市场去得少,每次去菜市场都感受到普通人努力生活的艰辛。她不忍心跟卖菜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砍价,一般都照顾他们的生意,可是她又吃不完,总感觉谁的都应该买一点,生怕他们卖不出去。杜蔓总觉得自己有点神经:我真的是想太多,他们怎么样我怎么管得了。紧接着杜蔓去超市门口的咖啡馆坐着发呆,哦,她不太好意思又点了一杯拿铁。在这里,她看着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做着本职工作,他们都在努力生活。
晚上,她去学院交材料,教授们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学院的教室也没有空闲着,大家在做项目、开会、自习等。教授在电脑前不断查阅资料,敲打着键盘,文思泉涌、滔滔不绝,桌面上的论文推了起来,修改痕迹重重,旁边是泡着咖啡的杯子,脸上有些憔悴,时不时紧皱眉头,显然是战斗了很久的样子。来到图书馆,同学们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努力地背诵资料,手里的键盘也是不停歇,脸上的愁容布满了整个电脑屏幕。大家都很认真地活着。
什么是生活呢?杜蔓也不知道答案。健身房、超市、菜市场、咖啡厅、办公室、图书馆,大家都在努力地生活。每种职业都应该受到尊重,都是知识的缩影,都要求一定技能,只是接受的知识和工作环境不同,才分成各行各业。各行各业都有值得的地方,也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对好生活的定义是不一样的,而好生活都是积极努力的劳动成果,劳动创造幸福,我们要尊重不同职业的劳动者。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晚上,她离开图书馆回到寝室,没有说话。当她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突然好像有点释怀了,渐渐地找到了一个答案,想着想着然后就睡着了,睡的很沉,是难得的好眠,以至于舍友跟她说话都没有反应。今晚应该可以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