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雨中的二老
十一国庆假期期间，从杭州回到安徽宿州老家张罗着装修房子，与女友一块四处寻找靠谱的供应商，谈合同、选材料、跑物业、跑水电部门等等，很是忙乎了三天多的时间才基本完成。闲暇之余与女友一块逛逛街，偶尔也会骑着电瓶车带上心爱的她去游览三角洲公园，一路欢声笑语，甜蜜之态羡煞旁人。家乡的变化是惊人的，时间流逝的尾巴可以从一幢幢旧楼房的拆掉，一幢幢新楼房的矗立上看的清清楚楚，旧城改造，新城建设的速度也是飞快的。葱翠撩人的三角洲生态公园的建设落成，更是让我们家乡的子弟们感受到城市景象的勃勃生机。
就在我准备离开家乡返回杭州的前一天，忙中抽暇，打着出租车去看望了一趟我的姑父姑母。姑父姑母家住在宿州老城区的边缘，家中的房子是在十多年前就置买了的，再此之前也去过很多次，所以在路线方面熟门熟路。从姑父家中简单质朴的装修风格上便可一眼窥知二老简朴节约的生活作风习惯。嘟嘟嘟我敲响了大门，是姑母为我开的，在开门看到姑母的一瞬间，我清晰的看到姑母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和块状的老年姑斑痕。姑母已经年逾花甲之年，姑母笑呵呵的牵着我的手随后就走入了房中，接下来就是跑前跑后的为我端茶倒水，准备水果点心等等。姑父此刻正做在客厅的沙发上与友人通话，看到我进来，也热情的用招招手示意我赶紧做下来。因为我到达姑母家中的时候，时辰已经接近中午了，姑母与我简单的聊了一会家常之后便出门去菜市场买菜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坐在姑父身边，与他一块聊聊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姑父姑母膝下有一子一女，多年前都已经成家立业，大儿子在bj工作生活多年，已经将家安置在了bj，逢年过节都必定会回家中看望二老。他们的大儿子，我的大表哥，在二老眼中是极其孝顺的，记得曾经听我姑母念叨过，说只要自己有小疾，大表哥便会每日的询问病情，嘘寒问暖，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亲自回家照顾姑母的起居饮食。家中的大女儿，我的大表姐，在宿州城镇下辖的城镇做教书育人的工作，她的爱人也是一名教师。我的大姑父也是一名中学教师，常年教授孩子们学习外语，大姑父一家可谓是教育世家了。当想到大姑父的长达四十年之久年的外语教育生涯之时，年少时的很多回忆就被勾上来了，记得那时我刚刚读中学不久，英语学习的基础刚刚打下了一丁点，有很多英语的知识点，包括句型啊，语法啊之类的，常常是一知半解，一头雾水。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大姑父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为我解说，有时还会拿来一些英语测试试卷来测验一下我的外语基础水平到底如何。姑父虽然是外语教师，但是偶尔也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但更多的是关心自己的子女，我的大表姐在社交网站上所发布的每一条信息，我的姑父都会抽时间认认真真的看完，一有机会再一起吃饭的时候，便会对我的表姐说，你对哪一条信息的评论有点愤青，对哪一条的评论是多么的口不择言，中国人讲究的是谨言慎行，在这个方面，你以后尤其要注意改正，坚决在公开的场合发布消极不健康的信息。
时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也已经步入了而立之年，而姑父和姑母已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不过二老的状态非常好，身体健康，精神矍铄。姑母在数年前生了一场大病，病后的一二年中，身体状况都不太好，恢复的很缓慢，直到最近几年才渐渐的好转起来，也确实是他们的福分了，就像俗语说的福人自有福相，有福之人必定会逢凶化吉。姑母很早就做了外婆了，大表姐和她的爱人也会经常去看望二老，一家人生活开心，其乐融融，在外人眼中绝对是标准的幸福和谐之家。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姑母还没有做奶奶，尤其是近些年，姑母望孙心切，心中极为焦虑不安。大表哥和大表嫂常年在bj打拼，因为早年间生活压力很大，所以婚后的很多年中没有选择生育培养下一代，但是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他们两人已近不惑之年，近段时间都在努力要自己的宝宝，但是暂时没能如愿。当然了，他们有一起去过医院就诊，想确认问题到底出在何处，他们两位现在正在按照医生的嘱咐，谨慎细致的调理双方的身体，相信很快他们就能拥有自己的宝宝。今年的十一国庆和中秋节是紧紧挨着的，这段假期期间，表哥和表嫂没有回到老家宿州看望二老，不是因为他们二位不孝顺而是另有隐情呢。后来听我的姑母说，我的表嫂知道姑母求孙心切，而且等了数年未果，知道她心急如焚，所以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是已经怀孕成功，估摸着差不多今年十月份就可以出生了，结果十月份已到，腹中还是空空的。表嫂无言面对姑母，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就不愿回老家度假了。我很确信的知道，姑母绝对没有抱怨表嫂的意思，只是求孙心切，内心焦虑而已，作为一位步入暮年的老人，有此等急虑，作为晚辈的我们是非常理解的。
吃完午饭之后，因为要赶定点的火车，我只是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二老和表姐她们了。临走时，姑母为我准备了很多很多的零食并放入了一个手提袋中，有苹果、石榴、点心之类的。当姑母把袋子给我的时候，我推却着说“不用啦，姑母，我在火车上睡上一夜就到杭州了，明天上午的早餐就可以在杭州完成了”。姑母说“颠颠，你拿着吧，路上多吃点，坐车不累人”。无奈，我只得从手提袋中拿了一个苹果和石榴就匆匆的下楼了，姑父和姑母陪我一起下的楼梯，不过因为他们年纪大了，行动迟缓，很多分钟以后才走完仅有五层楼的楼梯下到楼下的马路边上。虽然只是初秋时分，但是天空下着小雨，气温也挺低的，所以当雨水斜打到脸庞上的时候，浑身都有冰凉之意，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接着，我用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快车，系统显示差不多五分钟时间之后就可以抵达。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五分钟的时间所带给我的感动和感慨却远远大于前面的三个小时，姑父和姑母陪着我一起淋着冰雨在等待着车辆的到来，姑母问我“冷不冷，颠颠”我说“不冷，上了车之后，十多十分钟就到车站了，车站里面都是很暖和的”。这时姑母又接着说道：“颠颠，你的年龄也不小了，现在正在谈的女朋友，你觉得好的话，就赶紧结婚要孩子吧，年龄一大，很多事情就耽误了，就比如生孩子这个事，你可千万不要跟你表哥学”。我连声说道：“嗯，嗯，知道啦，姑母您多保重身体”。当我回应着姑母的时候，我分明又清晰的看到一股忧虑的神请又迅速的爬满了姑父姑母的脸庞，我懂那些忧虑的内容，是求孙心切的忧虑，是对远方儿子儿媳妇工作生活的忧虑，是对眼前我这个大龄未婚青年的忧虑。二老的日常生活简简单单，他们的子女和亲戚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这时我又安慰着姑母说：“姑母，您不用太过担心，我表哥和表嫂正在按照医生的指点在谨慎细致的调理，说不定很快就能怀上孩子的，明年这个时候您就可以报上大白胖孙子啦”。二老微笑着点点头，内心的忧虑有了一丝丝的缓解，他们也发现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懂事更礼貌了，目光中显现出了欣慰之色。户外的冰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我跟姑父姑母就这样站在街道边接着聊一些其他的家长里短，那些时刻我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住了，脚步突然变得有如千钧重量，一点也迈不开步伐了。滴滴滴快车司机师傅已经停在了对面的马路边上，双闪灯闪个不停，我用余光看到了，立刻回过了神来，于是就赶紧与二老招手作别了，就在我打开车门进入车内的前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冰雨中二老的神情，是那么的恋恋不舍，是那么的忧心忡忡但是我却不得不离开了，因为我还要到远方去为生活而忙碌奔波，我不得不暂时作别这座城市了，愿二老安好，愿表哥表嫂求子如愿，愿表姐一家工作生活顺利。宿州，我永远的家乡，那里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亲情、友情，去年金秋时节我又在老家收获了我的爱情，我从未感觉到我与家乡的联系是那么的紧密。家乡，愿你永远长青康硕，很快我又会回来看望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