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血泪灵草精倒拔垂杨柳,纪宝玉与林黛玉
“跟我来,纪年。”
王烟说着一挥手,领着纪年上了一辆迷彩喷漆的秘境专用越野车。
主驾驶位上是一个剃了圆寸、面容刚毅的年轻人,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
直至开到血泪灵草精所在的山谷附近,方才停下车。
转头对副驾驶上的纪年说:“我就在这儿等你,等会儿封装完直接过来就行。”
“好。”纪年闻言微微颔首。
下了车,走出一段距离后,便抬手转换出增将军。
血泪灵草精是草木精灵,不是鬼。
他手下的金牌打手七爷、八爷无法对她形成克制。
相较之下,有火签作为武器、能引动神火除妖的增将军无疑更加合适。
“呱!呱!呱!”
山谷树荫下盘踞着一群老鸦。
它们蹲在苍老的树干上,豆粒大小的眼睛闪烁血光。
“幸好没有黑猫和电线杆子,要不这就是妥妥的宇智波灭族之夜啊。”
不得不说,纪年真的有颗大心脏。
即使是面对这种阴间场景,也能毫无压力地自顾自开起玩笑。
而这,也是那一大票神话人物带给他的底气。
“呱!呱!呱!”
沿着地图走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血泪灵草精的影子。
而那群丑了吧唧又扰人的老鸦却是不远不近地跟了他们一路,时不时就非常瘆人地“噶”一下。
纪年不堪其扰,先后指挥增将军以火签引动炎潮,烧了它们几回。
可这血瞳黑鸦的数量就像这山谷里的五人合抱粗大树一样多,压根烧不完。
纵有万般无奈,纪年也只得在这扰人的环境下苦苦找寻。
可找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便寻了块青石坐定,翻出地图,细看起来。
而那群老鸦则像是盯死了他似的,各自找了个树干停下。
“噶!噶!噶!”
这好似划割玻璃的鸟鸣声越来越大。
纪年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增将军再给它们来上一炮。
“熊!”
于是下一刻,游离在天地间的火元素便不断向那枚精致的火签涌去。
而就在增将军即将发动攻势的瞬间,忽有一道炸声响起,惊得鸟群四散离飞。
“轰!”
纪年近乎本能地捂了下耳朵,就见漫天烟尘拔地而起,缓缓形成一个小型蘑菇云。
这片山谷真正的主人被吵醒了。
她就像炮弹一样,自东南方打来,直落到纪年眼前,接连撞破了十几棵十人合抱粗的古树。
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翻滚起身,以一记“练习生顶肩”,狠狠撞向盘踞老鸦最多的大树。
只听“咔嚓”一声,树木应声而断,老鸦瞬间散开。
可被噪声吵恼了的她却是不依不饶。
只将血珠串就的外套一脱,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肢一抻,将一株老树连根拔起。
然后就表情凶萌地挥舞古树。
两条小细腿儿稍一发力,便引得“娇柔”消瘦、灵动白皙的身躯飞起十几米。
手中大树也像老头摇扇那样来回挥舞。
左一下、右一下,直打得树根挂着的细壤飞扬,油绿厚实的叶片瑟瑟而落。
那鸦群也像是饺子下锅、冰雹砸落,一个接一个跌到地上,摔得都没个鸟样了。
纪年却是毫不嫌弃,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空白牌,对其进行封装。
最后发现,一张牌只封装一只老鸦,边框就是最拉胯的淡灰。
而同时封装一千只老鸦,成卡就是标准的莹白。
有了这一发现,他便开始肆无忌惮、大把大把地牵动老鸦往卡里装。
就这样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那从天而降、拔树扫鸦的非人妹子终于没了力气。
一张娇俏的容颜挂了土,灰扑扑的,更添了几分可爱与憨厚。
而纪年也在这段时间里封装了二十几张白品群鸦素材。
一点力没出,白捡两万来块。
“不错。”
他十分满意地笑了。
听到他的笑声,已经用光了灵气的非人妹子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转头,正对上一红一蓝两张威仪俱足的面孔。
她近乎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早没了力气。
蓝面增将一个手铐,就将她锁在了树干上。
“嗯?!”
反应过来的她薄唇一撅,再度爆发潜力,竟差点将那棵大树拽倒。
而纪年早在这时闪身来到她的面前,一张空白牌直贴脑门,瞬间注入大量精神力。
外加有增将神力辅助,身心俱疲的非人妹子最终只坚持了不到两秒,就被收进了卡里。
可怜兮兮。
“大功告成!”
看着手上这张名为血泪灵草精的可改造特殊素材,纪年十分无耻地笑了。
他早就认出了这非人妹子是自己此次的目标,只是一直隐而不发,直到她灵气耗尽,才出手偷袭。
虽说就这丫头的实力,他硬打也能碾压,但这种方式,很能满足他的恶趣味。
“不错。”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么“懂事”的素材。
知道自己找不着,就“主动”送上门来,还当着自己的面耗光灵气,直接“白给”,又送上了两万多块的见面礼。
“要是以后遇上的秘境生物,也能像她这样懂事,那该多好啊。”
纪年笑了笑,抬手看了眼秘境专用手表。
正好事先规定的一个半小时也要到了,便召唤出年兽,以最快速度撤离山谷,来到之前停车的位置。
“上车。”
圆寸青年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直接发车,载着他回了秘境外围,镇渊军临时驻扎的位置。
“下一个。”
眼看着高盛上车,纪年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一个独栋帐篷。
考虑到要让十六个人全部封装完素材最快也要明天,他便准备直接进行制卡工作。
于是十分谨慎地锁好帘布,然后放出粽子哥,负责安保工作。
做完这些防御举措,便仰躺在吊床上,意识飞升,进到识海中。
根据英台那次得来的经验,像这种特殊素材的改造工作,原理上更倾向于扮演。
即编出一套剧本,演到审核系统和被改造的素材“相信”。
然后,祂们就能以素材本身的技能、特性为底,以制卡师给出的故事为方向,优化调整、不断跳变。
这样一来,“演员”就很关键。
其他角色便借鉴身边人的外形,贾宝玉自然由他本人来演。
然后就是“道具”。
想到这儿,他直接从识海里翻出不久前花几千块买的微型空间装备牌。
英台的手机、年兽的皮球、山鬼的麦克风还有他自己的一些物件,都装在里面。
除此以外,就是一些看似无用的“破烂”。
比如瓶盖扎孔的矿泉水瓶、图案好看的石头、两元店买的假宝石发卡、假珊瑚珠手链、cosplay灵丹妙药的麦丽素巧克力丸…
“都有用。”
纪年心说着,大力一挥手中绘卡笔,引出血泪灵草精那淡青色的命运线。
早在出发前就打好腹稿的他,毫不犹豫,快速写道:
西灵河边,三生石畔。
彩雾云霞,日照璀璨。
时有绛珠仙草一株,受赤霞宫神瑛侍者日日以甘霖灌溉,得岁月绵延。
时间一久,便脱了草木之胎,化而为人,修成女形,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餐迷情果,渴饮灌愁水。
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恩,故郁结着一段愁绪意缠绵。
因此,当神瑛侍者选择下凡投胎之时,她也一道下凡,愿以一生泪水偿还昔日灌溉情。
随着那人高马大、狗里狗气的神瑛侍者用扎孔矿泉水瓶对生有珊瑚珠一样果实的小草泚水,倒悬在天边的淡青长河也缓缓飘出一个个气泡。
快速闪映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在那绛珠仙草决定转世投胎的时候,轰然散开。
只依稀见得一座座房屋在这盛大识海里拔地而起。
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攒出一片有山有水、亭台楼阁的园林胜地。
画面推进至房屋,气质儒雅、长相清隽的探花郎在产房门口焦急等待。
直至一声婴啼响起,草木之气四溢,方解满心担忧焦虑。
三十多岁始得一女,他自然是万般珍惜,便为孩儿取了个极美的小名…
纪年以念力挥笔,在空中书写。
黛玉出生后一年光景,母亲贾敏又为她生了个幼弟,只是才活到三岁,就夭折了。
只剩这一个独女,父母对她自然更加爱惜。
因见她仙灵俊秀、不似凡品,便请来贾雨村为她开蒙。
只是这样一家三口温馨和乐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她的母亲便因病离世。
贾母怜她无人依傍教育,便将她接到自己身旁养着。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身高一米八的“大脸宝”笑呵呵道。
黛玉也很是惊奇,只觉“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只是这位颇具眼缘的小哥,装人还没几分钟,就发起癔症。
“什么蠢物,连人之高低都看不出来!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
这是原书中“大脸宝”对《宝黛初见》一节做的收尾,的确是十分符合他人设的经典桥段。
只是不适合纪年。
他虽然“偶尔”不当人,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那么一会儿工夫,比谁都像人。
就比如现在。
哪怕只是演戏,而他手上的“通灵宝玉”也只是八爷遛狗时在酒店人工湖边捡的石头,他也不愿重演这小孩闹剧一样的戏码。
多败好感啊。
于是做了些微调整。
“玉”照摔不误,只是这一切的导火索变成了由“幼年白子良”“倾情出演”的宝玉庶弟贾环。
小姑娘不但没被吓到,还看了场热闹。
“老爷!老爷!真不是我撺掇他摔玉的啊,他使坏!他使坏啊!呜呜呜!”
看着他被谢文渊模样的贾政一顿竹鞭,直打得皮开肉绽、哀嚎连连。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纪年也有些于心不忍,便从英台那借来探灵相机,找好角度,拍了张照。
“就让这张照片,作为尖刺,时刻刺痛我的良心吧。”
纪年一抚脸面,压下微挑的嘴角,将照片仔细收了起来,以后说不定能用到。
与此同时,在命运长河的加速推演下,祠堂那边也结束了“贾文渊”痛打“贾子良”的戏码。
时间快速跳转。
在贾母的照看下,黛玉渐渐长大,与宝玉的关系也十分友爱亲密,可谓言和意顺。
直到小姑娘十岁那年冬底,父亲林如海病重,表哥贾琏便送她到扬州照看。
直至次年九月初三,其父病逝,葬在苏州。
她便在守灵二月后,随贾琏回京,自此长居贾府。
一年时间眨眼而过。
次年元宵,元春省亲。
以“颂圣应酬”之名,令众人作诗。
在原剧情中,宝玉连作三首,而那最后一篇《杏帘在望》却是黛玉替他作的,便成了元春嘴里的“前三首之冠”。
言及其不管是技巧,还是立意,都要比前三首高明一些。
于是…
“可都有了?”
当体态窈窕、娇柔俊美的小姑娘向他柔声发问,纪年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一首没有,妹妹你都帮我做了吧。”
小姑娘应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不由一愣。
片刻后,两弯笼烟眉微蹙,露出略带嫌弃的表情:“白天才吃了你们屋一点茶,晚上就来使唤人了。”
“妹妹有‘咏絮才’,若能为我作诗,娘娘定要夸我‘进益’了,老爷一高兴,也要少打我板子。”
“这般大的本事,我看合府上下,也就妹妹一人了。”
纪年满肚花肠,几句话下来,连“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妹妹都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心生欢喜。
可还是说了句:“哄人的话比诗还流利漂亮,也不知是为哪个姐姐妹妹准备的词,用我身上了。”
说完,还轻轻“哼”了声。
只是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拿起纸笔,模仿他的笔迹,以钟王蝇头小楷在一色去油纸上作诗。
之后盛上去,果然得了元春嘉奖——夸人的词自然也是纪年编的。
然后他又以“贾宝玉”的身份,恰到好处地夸了几句,将这沾点傲娇的小姑娘哄得满心欢喜。
也是老坏种了。
省亲结束,元春觉得大观园空置可惜,便下旨让宝玉及群芳住进去。
之后又经历黛玉葬花、共读西厢、闻牡丹亭、吟葬花词、端午大吵、手帕传情等节,宝黛爱情开始萌芽。
至次年八月二十一,海棠诗社成立。
林黛玉得号“潇湘妃子”。
无论是在秋爽斋做海棠诗,还是在藕香榭写菊,都有压盖群芳的表现。
又一年,刘姥姥进大观园,她十分难得地一解愁绪、大笑开怀,乐得直扶桌子,连呼“诶呦”。
却也因过于高兴,一时忘形,乃至于念了些引异议的诗句,并因此受到宝钗劝导。
二人的关系也由此变得十分要好。
之后又发生许多事,黛玉身体越发不好。
而那表面看上去一片大好的贾府,也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下,逐渐走向末日、崩塌。
终于,这天大观园抄检。
虽有惊无险,黛玉却愈觉不安,乃至做出“冷月葬花魂”等万般凄凉的诗句。
又两天后。
宝玉因思念“遭忌被逐、抱屈夭亡”的丫环晴雯。
便以其死后做了“芙蓉花神”为想象空间,写了一篇名为《芙蓉女儿诔》的至情悼文。
黛玉这时从花影中走来,提出修改意见。
这时她的脸色已十分难看,日渐消瘦的身躯也有些摇摇欲坠。
虽说知道这不过是场戏,但经历了这横跨“十年”的模拟,纪年此时多少也有点入戏了。
便想象着“子良哥牺牲”的场景调动情绪,低垂着眼帘,缓缓地念:“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此言一出,黛玉不由神情恍惚,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连退数步。
然后以帕捂唇,轻咳着走了。
在这之后。
又经参禅一事,宝玉向黛玉吐露心迹。
黛玉得了承诺,心情稍定。
可随后就是海棠反季开花、通灵宝玉丢失二事,原本尚好的心绪也由此变得烦乱,夜夜难以入睡。
而后便是元春薨逝、王子腾暴毙。
贾府连失靠山,不由慌乱,更添宝玉疯癫,为了给他冲喜,贾母、凤姐等人便策划了“调包”一计。
哄骗宝玉说要与“林姑娘”成亲,实际却是要圆了他与薛宝钗的“金玉良缘”。
“妹妹,伱身子好些了没有?许久不见,还盖着这劳什子做什么?”
前往正堂的路上,眸光混沌、恍若孩童的宝玉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将宝钗的盖头摘掉。
不过随即想到,这人生大事,林妹妹应是想守规矩的,便收回了手。
可在拜堂那一刹那,垂首的弧度,还是让宝钗险些跌了盖头。
而一向不守规矩、如今更添疯癫的宝玉,却在这时忽然伸手,将盖头扯了回来。
哪怕盖头不落是他心中的古板,可为了心爱之人不留遗憾,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不过也就是这唯一一次守规矩,让他错过了见黛玉最后一面的机会。
那一夜,潇湘馆外。
唯有竹梢风动,月影移墙,好不凄凉冷淡。
正应了那句“冷月葬花魂”。
芳影凋零,魂归太虚幻境。
各位大大晚安,明天,不对,今天白天,爆更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