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月色朦胧
古旧的城池和眼前的幽冥魔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天边的冷月。
2712微微怔愣了一下，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
自那天之后，按照战斗的次数来算以前几乎每晚都会入梦陪伴他的少女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再出现过。
他几乎都要以为眼前是过度麻木产生的某种幻觉了。
他照旧解除了面甲的遮掩，抚摸了一下地面上开放的动人的银月花。
——是因为那天没有回应她，所以生气了这么久吗？
2712忍不住心想着，等待着梦境的另一人出现。
银月花的香气在月色朦胧下伴随着微风乱舞，但是少女却始终不见踪影。
他怔在原地，心头莫名有种古怪的慌乱。
还在生气吗？
所以就算进入了梦里，也不想见他？
“……小寻？”
2712试探着叫了两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他顺着花海和原野，朝着少女可能存在的地方一一找过去。
他是在一个很远的山坳里，才发现蹲在山洞门口处的少女的。
找了太久，他竭力平复着喘息和心跳声，脚步轻缓地走过去。
少女蹲在岩壁面前，身边落了一堆被摘掉的花瓣，闷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看上去还有些像上次抱着手臂那副不太舒服的样子，他垂着眼睫，俯身伸手摸上少女的肩头。
突然的触碰成功惊吓到了安静研磨着银月花，试图做出色泽鲜亮颜料的季寻。
她下意识往侧边一躲，目光戒备地看向来人。
少女一副炸毛小猫模样，让2712有点手足无措，他收回手，“抱歉，我吓到你了吗？”
季寻抿起唇，垂下眼睫躲开了他的视线。
——没办法，现在看到他总有些莫名的愧疚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羞耻感。
2712和别人不一样，是不能随便接近，也不能随便做那种事的。
她却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对他求助，害得对方越过了底线。
这种莫名的愧疚让季寻现在不太想面对他。
“没关系。”
她闷闷地回了一句，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你去外面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少女不假思索就下了逐客令，让早就习惯和她待在一起的2712有点无所适从。
“在自己制作颜料吗？我来帮你弄吧。”
他主动伸出手，想要接过少女手里的研砵。
这看上去是比较耗费时间和力气的活，他来帮忙的话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
季寻沉默着把手里的东西挪远了一点。
听到帮忙的字眼，她就想起了记忆里模模糊糊的对话，越发的愧疚起来。
“我自己来就好，你回去吧。”
她是这么说的。
一再被她拒绝，2712站起身，听话地离开她的视线。
山洞里来自另外一个人的呼吸消失，季寻抬了下眼睫，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这还是她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人。
她收回思绪，继续耐心地将花瓣摘下捣碎，蓝色的汁液堆叠凝固，变成了某种更深沉的色彩。
用作那幅画的主色调，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
她提起裙摆，将收集起来的颜料在山洞里安放好，就准备找个安静的位置乖乖地入睡。
走出山洞的瞬间，却差点被另外一个人绊倒趴进他怀里。
2712抬手扶稳少女的腰，仰头看向她，“忙完了吗，小寻？”
宽厚的大手隔着一层软甲和衣物，似乎还传来了某种温度。
季寻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匆忙地扶稳山洞侧壁的岩石往后缩了一下。
——这个人怎么还在这里啊。
她抿紧唇，几乎都要把带着莫名恼意的话说出口。
但终究理亏的人还是她自己，她侧过脸嗯了一声，就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他也许是走累了，就近就在那里休息了，应该不会再跟上来了吧。
铠甲的碰撞声在身后不远处响动着，季寻鼓了下脸颊。
——他还真的跟上来了。
她认命地在山坳处的平地上躺下，只要快点睡着，应该就没关系了，至于他——等她掠过了这段诡异的回忆，再让他好好休息吧。
少女终于停下了脚步，像往常一样可爱地在花丛里躺下，2712松了口气，两步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把手里抱着的花球递到了她的怀里。
——是在山洞外等她的时候做的小手工。
漂亮的银月花配着蓝绿色的草叶扎成圆球一样的形状，看上去像什么哄小猫的玩具。
季寻抱着花球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的方向闭上眼睛。
还在生气？
2712看着闷头团成一团的少女，试探着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发顶。
以前她半梦半醒的时候还会乖乖地蹭过来，半抱住他的手臂，想来是很喜欢的安抚方式。
不过这次并不如他所想，感受到他的触碰之后，少女沉默着躲远了一点，似乎要和他彻底拉开界限。
“不要听故事了吗？”
“不用。”
就连这样的日常也被对方冷漠的一口回绝，2712收回手，视线落在少女的身上，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
月光很快就收敛，世界重新归于战斗来临之前的黑暗。
第二天早上。
季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点委屈地把脸埋进了李昊天怀里。
“怎么了小寻，做噩梦了吗？”
对方好听的声音带动着肌理分明的胸膛，似某种悦耳的混响一般在耳边响起。
季寻抬起脸在他胸前蹭了两下。
“我想听你讲故事。”
少女突然蹙着眉提出这样的要求，李昊天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是什么小毛病，大早上就要听故事，好，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杯水，就回来给你讲故事。”
亲昵的哄孩子的语气还有体贴的换衣服和陪伴洗漱的行为很快就让偶尔犯一下起床气的人清醒过来。
季寻喝着李昊天加了料的水，坐在他怀里听他读今早的新闻。
“昨日公海上突发恶性事件，疑似发生一起货船失踪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