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黑暗集会
那些人点燃了幽微的烛火。
这一举动也让北淼和季寻看清了他们此刻的模样。
九个人身罩黑袍，在奇异的九芒星法阵之前站定，苍白的蜡烛被依次的一根根点燃。
映照出他们身躯之上的覆满黑色羽毛的——乌鸦的头颅。
猩红的眼球诡异地转动过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声响。
季寻感觉北淼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些，整个人几乎被他覆盖得严严实实。
在黑暗的角落里，隔着单薄的衣物和鲜活的血肉，他的心跳无比清晰地传过来。
一瞬间让季寻有种那是自己心跳的错觉。
那个乌鸦人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很快地将头又扭了过去。
伴随着烛火渐渐点亮了这片空间，他们两个也终于看清了这片环境的真实。
在中间的一根黑色柱子上，绑着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他被堵着口齿，含泪的眼中满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大概是被绑来的还不算太久，他略显沧桑的脸上还有一些微弱的血色。
似乎这些人将他绑来之后，并未进行折磨和虐待。
但是越是这样，反而让季寻确认了乌鸦人的目的是更为血腥的存在。
果然。
他们很快地将男人扒开衣物，按在九芒星的法阵之上。
其中似乎是为首的一人，举起手中类似冰锄一般的黑色利刃。
另外的乌鸦人则开始在男人身上用鲜红的颜料画出某些黑暗的，饱含污染的符文。
季寻猜测那应该是血液。
她抬手蒙上了北淼的眼睛。
也许是不明白她这一举动的意思，北淼略微松开了她，也开始抓住她的手心写些什么。
季寻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按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出,“十秒之后，立刻变身。”
那些乌鸦人开始念诵某些含着呓语的咒文，季寻明显地感觉到紧贴着的北淼恍惚了一瞬间。
咒文在她听来却无比的清晰。
“慈悲的黑暗之父，我们向您奉上这具肉体”
“鲜血，生命，以及一切”
“stop suffering”
就在那黑色利刃即将刺入年轻男人的一瞬间，已经完成合体的黑犀铠甲一个飞踢上前，踹开了手持利刃的那个乌鸦人。
“快逃。”他对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年轻人喊了一声。
那人颤抖着爬起来，往角落里躲去。
九对猩红的眼瞳在黑夜中亮起。
黑犀没有迟疑，救下人之后就迎上几个乌鸦人和他们战成一团。
剩余的两个乌鸦人做了短暂的交流。
“没时间了，官方的人已经开始收网了。”
“可恶，这是哪来的找事的，明明只差这一个人了。”
“没关系，就算还差一个人，也足够主的力量降临了。”
“alef”领头的乌鸦人大声喊出这个音节，和黑犀正在战斗的乌鸦人也回过神，与他们一同集合，走向九芒星的法阵。
黑犀犹豫着想上前。
“等等，别过去。”季寻怔了一下，赶紧叫住了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
那地方俨然是个阵眼，九个乌鸦人是作为献祭者准备奉上自己的生命，黑犀要是也凑过去，保不齐是什么下场。
他听到少女的呼唤，干脆地折返回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得先出去，祂要是出来了，这栋楼恐怕会支撑不住的。”
这烂尾楼也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年了，本来就已经因为无人维护而残破不堪，要是出来个大家伙，他们估计都得凉在这里。
“你也快过来。”黑犀招呼那个还一脸恐慌的男人。
年轻男人终于如梦初醒，快速地跑了过来。
“这里还有别的幸存者吗？”知道之前的人大概率已经被献祭，季寻只问了男人一句。
“没了，都没了，我女朋友，我哥哥，大家都被拉去进行献祭了。”
在死亡的边缘终于见到了拯救自己的人，男人脸上涕泪纵横，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哭笑失控的颤音。
显然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
“我们快走吧。”黑犀干脆地单手抱起少女，拉住那男人的手腕，半脱半拽地也将他带离大楼。
在远离大楼的一瞬间，身后的黑暗粘稠而扭曲地覆盖了大楼。
黑色的触角与黏滑柔软的肢体包裹住钢筋水泥的大楼，逐渐涌动着融合到一起。
那东西呈现出一种违背规则的混乱与无序的形态，在接近顶端的位置有着与乌鸦人如出一辙的黑色羽毛状痕迹和猩红的单只复眼。
伴随着祂的出现，混合着一股恶臭与血腥气的黑雾逐渐弥漫过来。
“去吧。”季寻稳住身形，对着黑犀说道。
黑犀凝视了一眼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的少女，便立刻化身带着水汽的黑芒，以同样高大的姿态降临到祂的面前。
他微微摇晃一下眩晕的脑袋，面向眼前不可名状的怪物。
有不知名的呓语似乎在耳边流转。
因为有着铠甲的保护，所以这呓语也只是让他混沌了一秒。
季寻转过头看向那个几近疯狂的年轻人，想要从他口中问出更多有关的事情。
但是他的理智显然已经不能支持他回忆起更多的事情，只是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一句话。
“末日正临”
季寻怔住，年轻男人则像是失去了控制的傀儡一般，跌倒在地。
她俯下身查看了一眼，还好，只是晕倒了。
远处，黑犀和那不知名生物的打斗似乎颇为焦灼。
虽然由于大楼的限制，祂似乎暂时不能够移动，但是滑腻的软黏的躯体，攻击还没奏效就已经陷了进去。
黑色的触手更是十分的难缠。
好在这一切在他召唤出武器之后就得到了反转。
季寻有些不适地捂住心口，战斗持续了太久，她终于也有了正常人一般的心跳。
虽然这情况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好在黑犀没忘记五分钟的时限。
“狂瀑扎。”
“狂瀑顶。”
带着光明的力量成功地将这黑暗的种族湮灭。
北淼勉强撑住地面，想要保持清醒。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呓语虽然伴随着未知存在的消失而停止，但是那种晕眩到令人想要呕吐的感觉似乎依然还在身上盘桓。
“你还好吗？”
季寻凑近他，摸上他有些冷汗的侧脸。
治愈术似乎对他精神上的影响作用不大。
“没事。”北淼冲她安抚地摇摇头，握住她冰凉的手掌。
他英俊的脸上有些狼狈的苍白。
“你呢？你怎么样，没有被余波伤到吧？”
“没有。”她扶起北淼回答道，“那个人刚才已经昏过去了，先让美真姐通知官方的人过来吧。”
她刚才好像看到那未知存在被消灭的时候，乌鸦人被吃剩的肢体和一些白骨落到了楼顶。
想必是被献祭掉的那些人。
无论如何，也需要将他们入土为安才好。
“我们先回酒店，剩下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