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 她配吗？
沈二爷让妻子去找镇国公，他的大哥。
这件事，只有他大哥出面来解决。
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沈二爷浑身都麻了，尤其是喉咙，光是呼吸都会觉得疼。
疼与羞辱并在的，他是老镇国公的儿子，何时经受过这样的耻辱，锦衣卫人人都知道他为保命将外甥女送给了陆序。
他阖眸，奇耻大辱。但没有办法，保命要紧。
命保住了，如今，横在他面前的是那桩亲事。
二夫人没办法，匆匆派人去请国公爷过来。
恰好，沈怀风也到了二房，他回家就听到了这件事，立即赶来追问此事。
二夫人隐晦地将此事提了一遍，觑着大哥的脸色，慌张道：“二爷也是情急下答应的，总不能眼睁睁地让他去死，大哥，此事是他的错，但如今没事儿了，想想办法怎么解决此事才是，我与赵春月说过了，她不肯答应退亲。”
“母亲说了，让陆家退亲，这样的话，丢人的是阿意，不关陆指挥使的事情，赵春月趁机羞辱我们，把我们赶出来。”
沈怀风的脸色差极了，甚至带着雷霆怒气，猛地一拍桌，“锦衣卫怎么会有刺客，青天白日，吃了雄心豹子胆吗？那可是锦衣卫，我不信是巧合，肯定是陆序使的鬼，二弟，你上当了。”
沈二爷也跟着怒了，喉咙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他坐了回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跟着摆手，沈怀风怒不可遏，“竟然敢骗婚，我明日就去弹劾陆序。”
二夫人糊里糊涂，“婚事不作数吗？”
“不……”沈二爷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朝着妻子摆手，示意她莫要说话。
二夫人低头，心里觉得这两个男人也是有病，顺水答应不好吗？陆序是何等嫌贵，锦衣卫是什么地方，陆序年纪轻轻就掌着锦衣卫，日后对沈家也有照拂。
如今的沈家晚辈，二郎眼高，得罪了皇帝，三郎还小，就需要这样的姻亲来帮扶才是。
何苦将人推开呢。
沈怀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从二房离开，亲自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给母亲行礼后，他便是开口：“母亲，此事不作数。”
老夫人疲惫，脸上臊得慌，道：“我自然清楚，可陆家当回事了，锦衣卫里那么多人都听到了，你让我怎么办。”
“母亲，这都是陆序故意使计的，那个刺客肯定是他的人。”沈怀风不满，“母亲，你应该问问阿意，何时认识陆序，陆序竟然大费周章地算计沈家来娶她，她二人必然认识的。”
陆序是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林识意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死心塌地来求娶。
是为钱吗？
沈怀风心里再度有了决断，嘴角微抽，“你应该告诉阿意，陆序娶她是冲着林家的家业来的。”
沈老夫人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看着自己的戾气横生的儿子，张了张嘴，“阿意不清楚沈家也是图她的钱吗？”
都是图的钱，阿意不会觉得陆序错了。
沈怀风微怔，凝着母亲，半晌说不出话来。
“母亲，你告诉阿意，此事不作数，我会解决的。”他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话，“还有……”
他顿了顿，迎着母亲的目光，不得不开口：“二郎想纳阿意为妾。”
“你说什么？”沈老夫人捂着心口，费力地看着自己的亲身个儿子，“你让阿意做妾？”
“她如今的身份，做妾很合适。”沈怀风蓦然提高声音，彰显自己的底气，“小妹那年偏要经商，偏要嫁去江南，她的女儿就是商贾，这是她自己自甘堕落。”
“二郎是国公世子，纳她做妾，合情合理，还想怎么样呢。难不成做正妻？她配吗？”
沈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拿起茶杯砸向长子：“你家不敢，可是陆家以正妻的位分来求娶阿意的。你做不到，人家做到了，你还要将人困死不成。”
“母亲，在这里，知根知底，有您照拂，阿意做妾也会过上好日子。去了陆家，那里就是虎狼之地，她怎么幸福。”
“宁作寒门妻，不做高门妾的道理，她不懂吗？”老夫人喝道，“我不答应，我宁愿她一辈子不嫁，也绝不会给二郎做妾。”
沈怀风脸色阴狠，“我不知道母亲在坚持什么，这是二郎开口的，沈家与殷家换了庚帖，两家的亲事已在筹备了。殷莳为妻，阿意为妾，这是二郎做的决定。”
“那我也不答应，他想妻妾两全，做他的美梦去，我不答应！”沈老夫人气得捂着心口，眼前一阵发晕。
她站起身，指着沈怀风，话没开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院子里闹了起来，立即去请大夫。
墙头上偷听的东风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趁乱离开。
回到院子里，东风关上门，走到榻前，榻上的少女掀开锦帐，露出白生生的小脸：“你去哪里了？”
“我跟着沈怀风。”东风语气冷了下来，低着头。“他去了二房，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对二房不熟悉，没敢进去。他从二房出来，去见老夫人。这回说什么，我听到了，他告诉老夫人，沈缇让殷莳为妻，您为妾，老夫人气晕了过去。”
“哦。”林莳意淡淡应了一声，情绪无波无澜。
东风疑惑，“姑娘，您不生气也不心疼老夫人吗？”
“为何要生气，为何要心疼，东风，你还没看够吗？”林识意扯扯唇角，坐了起来，道：“你去梳洗，晚上上床来陪我睡。”
东风匆匆去办了。
片刻后，她爬上床。陡然发现，主子的床真软和啊。
这时，林识意看着横梁，阴影下，那双眸子极为明亮，她说：“老夫人晕倒又如何，她先纵容沈怀风贪我家业，如今被气晕，也是有前因就有后果的事儿。东风，我心疼她，谁来心疼我。你看着，她还是会答应沈缇的要求。”
“因为在她看来，这些坚持，都比不上她的孙子、儿子。”
东风听得心口发疼，沈家老夫人看似疼爱姑娘，可遇上儿子、孙子，疼爱就发生了偏移。
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