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慧礼自从进入清风庵后，就更加刻苦用功，无论是练武还是习文都十分努力。因她腹中有信念心中有仇恨，尽管只有小小八岁年纪，却像小大人一样沉稳干练。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年关到了。腊月二十八早上，慧仁慧义慧礼三人在大殿外扫地，一个看面貌有五十多岁尼姑走来，直接要进大殿，慧礼急忙拦住道：“请问你是那个，你要找谁。”来人道：“我找静安大师。”慧礼道：“请稍等，待我禀明了我师傅你才能进去。”来人故意道：“我要是不等呢？”慧礼道：“对不起，我师傅不点头你不能进去，二位师姐你们都过来拦住她。”慧仁慧义立即过来站在来人面前。来人一笑道：“静安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个厉害的徒弟呀，这样吧，我把右手平直伸出，你们三个要是能将我的手板下来，我调头就走，要是板不下来我就进去了，你们敢吗？”三人同时答道:"这有何不敢。”来人右手平伸，慧礼三人立马合力上前将来人的手向下扳，结果三人全部吊在手臂上还是纹丝不动，这时慧礼眼睛一转，伸手在来人的夹肢窝挠了一下，手臂立即软了下来。来人笑骂道：“小鬼头，你使诈。”慧礼立马道：“大哥哥和师伯都说过，兵不厌诈，谁叫你不防着呢？你输了。你走吧。”来人道：“你们真要我走，不后悔？”三人齐道：“你不走难道想在我们这里过年吗？你走吧。谁后悔呀。”来人背过脸去一把撕下面皮，再回过头来时，慧仁慧义惊呆了，立马扑向来人，“师叔，怎么是您呀，慧礼，这是师叔呀，快过来拜見。”慧礼一看，来人只有二十多岁，长得同师傅一样好看，立即跪在地上，低头轻轻的喊了声，“师叔，对不起。”静能一把抱住慧礼道：“什么对不起呀，师姐收了你这样的好徒弟，师叔高兴着呢。”原来是在外游历的静能回来了。

    这时静安也走出来了，问道：“师妹，你怎么才回来呀，急死我们了。”静能道：“外面到处打仗兵慌马乱，路不好走呀，师姐，世道变了呀，习武没什么用了，现在洋枪洋炮，再好的武功也经不起一粒小小的子弹，一把枪要打败几十个宗师。”静安想起自己的父母，哥哥姐姐都一身武功，结果都死于枪下，不禁感叹道：“是呀，枪太厉害了，但练武还是不能丢的，起码可以健身防身。”慧礼听到师傅和师叔的谈话，想到全家人都惨死在枪下，在她稚嫩的脑海里又种下了一个执念——枪。

    静能时年二十八岁，是河南上蔡县人，原名何金婵，在她九岁那年父母与王家订下婚约，第二年春天，一场瘟疫席卷上蔡县，金婵父母在劫难逃，金婵大哭不止，洽好明诚师太路过这里，听到孩子哭声，急忙推门进屋，金婵的父母见到有人来，心下一喜，回光返照，将金婵托付给明诚师太，叮嘱明诚师太待女儿长到十六岁时送她到王家完婚，明诚答应。金婵的父母撒手人寰。明诚师太出资安葬了金婵父母，随后带金婵回到清风庵并收为关门弟子，赐名静能，故尔与静安是同门师姊妹，武功仅次于静安，也是一个绝顶高手而且性格直率，疾恶如仇。她有个特别手段，就是善于易容化妆，以假乱真。她此次出去就是为了寻找她的未婚夫王庆安。王庆安的老家是河南上蔡县人。二人从小订下婚约。在她十七岁那年，师傅遵守承诺，送她到上蔡王家，谁知王家已不知去向，有邻居说王庆安在保定上讲武堂，全家都去保定了，师徒二人又赶到保定讲武堂，讲武堂的教官说他已毕业。到南方做事去了，至于是南方哪个地方就不得而知。从此，金婵每年都要借历练之机到广州等地寻找未婚夫，但十多年来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金婵决定就此罢手，不再寻找无缘人。

    转眼到了年三十，静安大师看出了慧礼心情不好，叫慧仁慧两个不要干任何事情，陪着慧礼玩。静能师叔拿出一个彩色皮球给慧礼道：“这个送给你了，你和师姐们去玩吧。”这在当时是一个很稀奇的东西，静昀师伯也做了毽子给她们，三个孩子玩得高兴。吃罢年夜饭，静安大师还拿出瓜子糖果给她们吃，使她们感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

    正月初一，慧礼给各位拜完年后就对师傅说：“师傅，我去给胡伯和大哥哥拜年。”静安应道：“好，我同你一块去。”于是师徒二人出发，半个多小时后到达石洞，胡伯和黄琬正坐在火塘边聊天，看見她们来真是高兴极了。慧礼急忙道：“给胡伯拜年，给大哥哥拜年。”说着就要跪下。黄琬一把拉起道：“妹妹，现在不兴这样，口里说说就行了。”说着拿出麻筒（芝麻和糖做成的）狗脚，（面粉和糖做成的团风特产）喜饼等点心招待师徒二人。这些东西都是黄琬冒险到贾庙集买回来的，还给师徒二人各买了一瓶雪花膏。胡伯忙着炖山鸡蘑菇汤。山鸡是昨天特地打回来的，整干净挂好，就等着陈英来吃。胡伯忙着做饭。慧礼道：“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天，整天都是看到白白雪，我现在想出去好看一下。”黄琬道：“你去看吧，不能走远了，就在门口看就行了。我和你师傅说会话。”

    陈英来到了洞外，首先看了她掉下来的地方，只见茅草堆顶端离上面的路边足足有十多丈高，（三十多米）要不是这茅草堆她早就死了。转过身看向洞前，只见洞前是一片罕见的缓坡，已被胡伯和黄琬开成了一块块梯地，近处的几块都种上了各种蔬菜，这些蔬菜陈英都认识，远处的几块都是种的小麦和豆类，再往下就是一条小溪，弯弯曲曲的通向大山深处，溪边有一条羊肠小路，她和师傅就是走这条小路过来的，小溪的那边就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再回头看崖上面，知道回家的路就在那上边，但不知道如何才能走上那回家的路，想到家就想到了爹娘哥哥嫂嫂和三个可爱的侄子，不由悲从中来，泪如泉涌。但想到忌讳，大年初一不能哭，只能强忍着，越是忍着眼泪越是不听话的流淌。这时师傅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像这样苦的人太多了，为师小时候与你一样苦。你二个师姐也与你一样苦，孩子，坚强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学好本领为他们报仇。”陈英止住眼泪坚定的道：“嗯，我一定听师傅的。”黄琬接话道：“妹子，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光明正大的踏上回家的路的。”

    时到中午，胡伯叫吃饭，三人走进洞中，只见一张中间有洞的粗木桌子放在火塘上，铁锅放在中间，满满一锅山鸡蘑菇汤正冒着泡泡，桌子四面还放着四碗菜，一碗红燒兔子肉，一碗蒸腊野猪肉，一碗麂子肉，一碗白菜炒黑木耳，四人坐到桌前，喝着甜米酒，吃着菜，在互致祝福中，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静安就要带着慧礼回庵，黄琬急忙将各种点心包好放入布袋交给慧礼道：“回去分些你的师叔祖，师伯师叔师姐吃吧，这是买不到的东西。”慧礼接过，回到庵里将糖果点心分给众人，无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