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小鱼收了个小徒弟
“等等。”他将人喊住。
“你干嘛？！”林小鱼的一声喊让为首的男孩再次警惕了起来，他转过身朝着林小鱼摆出攻击的姿势，手中的棍子横挡在前，看着有点像那么回事。
“你别紧张。”林小鱼想了想，手中摆出小男孩先前做出的动作，“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跟别人学的？”
小男孩带着敌意地回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林小鱼也不生气，他收起动作，如实道：“你的棍子耍的不对。”
“什么？”林小鱼的这句话让小男孩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看到他小脸一鼓，气冲冲地朝着林小鱼喊道，“你胡说！我看到有人这么耍过，可厉害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可是最在乎尊严的，尤其还是在这么多小伙伴面前，林小鱼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林小鱼忍住笑意。
他伸手向后指了指背在身后的重山：“看到了吗？我就是耍棍的，我说你耍得不对就是不对。”
小男孩看了眼林小鱼背后的金玉长棍，那棍子看上去可比他手里的粗树枝有说服力多了，顿时有些底气不足：“你不就是一根铁棍子嘛，我长大了也去买一个，再说了，有棍子又不代表就会耍。”
林小鱼笑了笑，提议道：“那要不要比比看？”
小男孩有些犹豫。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什么棍法，不过是偶然间看到过两个武者打架，他记住了几个动作罢了。
这时一旁的其他孩子们已经忘记了害怕，纷纷跟着起哄道：“比，大圣哥哥，比呀。”
男孩名叫齐小圣，因为有两个字与齐天大圣相同，便自比于大圣。
在小伙伴们的撺掇下，加之齐小圣自己也有股子不服气，最后，他昂起脑袋望向林小鱼道：“比就比！”
林小鱼微微一笑，向后退了几步：“那你先来。”
齐小圣没有推脱，他先就他先。
眼见着林小鱼和几个小孩都退了足够的距离，男孩顿时屏住呼吸，将那几个早已练习过无数遍的动作一一展示出来。
林小鱼认真看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齐小圣虽然耍得没什么章法，但每一个动作的力度、攻势、角度等等都控制得很好，如果无人教导，那说明这孩子是一个学习棍法的好苗子。
统共只有那么几个动作，齐小圣耍得很快。
他收回木棍，微微喘了口气，紧接着便听到他的那些小伙伴们兴奋的鼓掌声。
“大圣哥哥好棒！大圣哥哥厉害！”
林小鱼也跟着拍了拍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之色。
小男孩见此，得意地扬起脑袋，口里轻哼一声：“知道怕了吧，你要是现在认输，我就小人不记大人过，原谅你对本少侠的冒犯了。”
林小鱼被对方的这副模样可爱到了。
他忍下笑意，轻咳一声道：“那可不行，我等武林中人，可不能把认输挂在嘴边。”
未等小男孩从武林中人四个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林小鱼继续向后退了几步，确保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不会伤到那群孩子。
他在原地站定，右手向后，握住重山的一端。
“看好了！”
一声大喝，林小鱼的脸上露出与寻常之时截然不同的神情，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出几分威严。
他右手扬起，在瞬息间拔出重山，带出的气浪声传至数米之外，在那一群孩子耳边炸响。
小孩们骤然受惊，纷纷捂住了耳朵，唯有男孩一人在怔怔地望着林小鱼。
在他眼中，天地间只剩下林小鱼挥棍的身影，那是与他截然不同的凶悍，甚至比起当初他见过的那个用棍的武者都要来得更强。
是的，更强。
或者说，很强。
林小鱼没有展示其他，只是将无极棍法的第一招使了出来而已，但即便是这样，也让一群小家伙们看呆了眼。
此时此刻的林小鱼已然完全投入在招式之中，重山在他手中仿若他的手臂，收放自如，如云流水，既凶悍又带着说不出的美感。
这一刻的林小鱼不再是那个呆萌天真的农家少年，而是真正有着开山之力的武者。
一招终了，林小鱼收棍而立。
他斜提着长棍走向那群呆若木鸡的小孩，在小男孩的面前单膝蹲下。
重山拄地的声响将小家伙们的神智重新唤了回来，林小鱼笑着看向齐小圣，问道：“你觉得，我使得如何？”
小男孩怔怔无言，随后一张脸逐渐红了。
他低着头，小小声地说道：“我比不过你。”
男孩说着说着，声音中竟染上了哭腔：“我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厉害”
眼见着齐小圣似乎要哭，林小鱼大感不妙。
他连忙安慰道：“胡说，你耍得很好，等你到我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会比我更厉害的。”
“真的吗？”小男孩连忙抬起头，眼神灼灼地望向林小鱼。
“当然了。”林小鱼做这些又不是为了欺负小孩子，更不可能去打击小孩子的自信，“我看了你的动作，很标准，舞得很好。”
如今的林小鱼在齐小圣心中的形象已经截然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一个看着亲和的陌生大哥哥，那现在就是超级厉害的大侠客，是与他不一样的，真正的侠客。
因此林小鱼的鼓励对齐小圣来说至关重要。
果然，在听了林小鱼的话后，齐小圣破涕而笑，重新恢复了活力，他由衷地夸赞道：“大哥哥，你好厉害！”
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孩们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围在了林小鱼身边，跟着一起夸赞。
林小鱼也很高兴。
高兴过后，齐小圣突然怯生生地问道：“大哥哥，刚刚那一套棍法你可以再使一遍吗？我还有些动作没记住。”
林小鱼微微一愣。
小男孩的行为对武林中人来说其实是大忌，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武学被别人偷学了去。
但齐小圣显然是不懂这些的，而且林小鱼也不在意这些。
当初范寻安将无极棍法送给他的时候便说过，希望这门武学可以传承下去。
林小鱼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看向齐小圣，在对方忐忑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可以啊。”
话音落下，齐小圣顿时高兴得高高跳起，连带着他身后的那些小孩子们也都跟着一起高兴。
“但你得先帮我个忙。”林小鱼突然想到，可以让这群孩子替他将食物送给那个老人，就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对方还在不在那边。
齐小圣也知道想要什么东西就要用等价的东西去交换，因此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大哥哥你说。”
林小鱼抬手指了指他先前来时的方向：“你先去偷偷看看，看是不是有个老爷爷独自坐在那边，然后再说如何帮忙。”
“好。”齐小圣应了一声，迈开步子就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呢，靠在墙边上好像睡着了。”
“那就好。”林小鱼闻言，从怀中取出几枚铜板，递给齐小圣道，“你去帮我买几张烧饼偷偷送给那位爷爷，若他发现了你，你便装作是路过，看他可怜送给他的，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是我让你送的。”
齐小圣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他接过林小鱼给的钱，跟其他孩子招呼一声后便跑了出去。
林小鱼和一群孩子留在原地等待，没多久，齐小圣就拿着三张饼跑了回来，以及手上剩下来的两文钱。
他将钱还给林小鱼后便拿着烧饼向着老人那边的方向而去，很快便顺利返回。
“他好像没有发现我。”齐小圣喘了口气，对林小鱼说道。
“那就行。”
等待的期间，其他孩子已经耐不住无聊，回到角落里继续玩起了过家家，林小鱼身边只剩下满眼期待的小男孩一人。
林小鱼没有食言，他准备将无极棍法的第一招交给对方。
“我先演示一遍，你仔细看好。”
齐小圣重重点头，然后便退到一边看着林小鱼舞棍。
一招毕，林小鱼望向齐小圣：“记住动作了吗？”
小男孩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随后开心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林小鱼跟着笑了。
看来，男孩确实是很有天赋。
“那你耍一遍，我看看对不对。”
“嗯！”男孩点头应下，然后便重新拿起他的那根粗树枝，在原地耍了起来。
他的动作远不像林小鱼那般流畅，甚至中间停了几次，但总体来说还是成功完成了。
林小鱼就着几处重点地方进行了纠正，待男孩差不多掌握了之后才停了手。
“往后你好好练习就可以了”林小鱼正说着，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感觉。
“师父。”
“什么？”突然听到男孩的喊声，林小鱼愣在了原地。
“我可以喊你师父吗？”齐小圣揪着衣角，似乎是经过了好一番犹豫才喊出的那两个字。
他担心林小鱼会嫌弃他。
“你要认我当师傅？”林小鱼惊讶道。
男孩抬起头，小声问道：“我想，师父，你会让我做你的徒弟吗？”
林小鱼沉默不语。
就在男孩愈来愈低落时，林小鱼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是我不愿收你，而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里，你有自己的家人，是没办法跟随我一起的。”
林小鱼说的是实话，齐小圣也知道了自己没办法当林小鱼的徒弟。
他失落了一会儿，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不管怎样，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师父了，就算你不认我，就算以后不在一起也没关系的。”
林小鱼被小家伙的执拗劲给弄得哭笑不得。
“那这样，如果有一天你入了江湖，便来找我，如何？”
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小鱼还带着一群小孩子去街上走了一圈，给他们买了许多好吃的。
临近日暮，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齐小圣上前抱了抱林小鱼的腿，看上去十分不舍。
林小鱼也很舍不得。
他蹲下身，想了想，凑到齐小圣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记住了吗？”
齐小圣顿时亮着眼睛点了点头：“记住了！”
末了，林小鱼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对着眼前的一群小萝卜头道：“走了，哥哥送你们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林小鱼将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送到了各自的家中，最后在齐小圣的目送下转身离开。
这一分别，再见已不知会是何时。
在回王府的路上，林小鱼总觉得身后跟了什么人。
他陪齐小圣他们待了不少的时间，又一一将他们送回家，此时天已然黑了。
怕鬼的林小鱼加快了步子，那种被跟踪的感觉随之减弱。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之时，后方传来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喊声：“少侠请留步。”
林小鱼停住脚步，总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是谁？！”
他转过身，朝向来人喊了一句。
来人没有回话，但很快便出现在了林小鱼的视线中，正是白天里见到的那位老人。
林小鱼皱了皱眉头，觉得奇怪极了。
白日里对方还避他不及，如今居然主动喊他。
“是老伯你啊，你喊我是有什么事吗？”林小鱼问道。
老人来到林小鱼面前，擦了擦额上因疾走而冒出的汗：“小老儿是来感谢少侠赠送烧饼之情的。”
林小鱼诧异道：“你没睡觉啊？”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白日里人来人往，不敢睡，只是闭目暂歇，那孩子拿着烧饼过来，我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结果便看到了少侠。”
林小鱼闻言，了然地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不过也就只是几个烧饼的事，您不用专程来谢我的。”
说着，他想到白日里见到对方时想问的问题，此时便问了出来。
老人道：“实不相瞒，小老儿此来，便是为了此事。”
说着，他竟当街对着林小鱼跪了下来，被眼疾手快的林小鱼给一把拉住：“老伯，您这是做什么？！”
老人被拉住身子，掩面叹息道：“小老儿求您，能不能让我见萧家娘子一面，小老儿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