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囚
宋千逢嘴唇发僵,双手抵住徐锲的胸膛,对上他充斥着妒火与不甘的复杂眼神。
他到底在气什么?
坚硬的心石被隐秘的种子撑开一道弯曲的细缝,有个荒谬的想法浮现于脑海。
莫名其妙的阴晴不定,总是逾矩的行为,质问于她的话语,还有他在南川时说过的话。
“她不会喜欢我。”
“一个不可能的人。”
“身份特殊……”
派人盯着她,又对曹云策与她的交集耿耿于怀,几次三番同她发疯,身旁有熊熊燃烧的烈火,令人无法忽视。
宋千逢思忖清楚后心神震了震,看向徐锲的目光满是寒意,缓缓启唇道:“徐锲,你心仪我。”
唯有此才解释得通。
徐锲眼瞳一紧,眸底闪过被识破后的慌乱,眼神交汇,看出她眼中的冷意,唇角扯过苦涩,隐忍多年的情意再也无法压制地喷薄而出。
慌乱褪去,复而被情欲覆盖,眸底猩红隐隐翻涌,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占有她、吞噬她,将她永远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徐锲抬起手指拂上宋千逢的脸颊,指腹顺着肌肤轻轻摩挲,满是疼惜的意味,语气幽然。
“是又如何。”
宋千逢悚然。
脸上的轻抚带来痒意,弄得她微微颤栗,腰际的热掌重力揉捏着,引得阵阵头皮发麻,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
男人的压迫气息萦绕着自己,她是头一次没有以看孩子的目光去看待徐锲,现下的自己就如同被他困在掌中玩弄的猎物。
徐锲黑眸微眯,嗓音微哑道:“怎么?怕了?”
宋千逢有些害怕地别过脸,艰涩开口道:“我……我该回府了。”
逃。
必须得逃。
徐锲轻拂脸颊的手霎时变为铁钳,怜惜变为粗暴,箍住宋千逢的下颚,掐着她的脸,迫使她只能同自己对视、无暇再去看旁的,让她的双目中只存下他的身影。
暴戾气息席卷,他咬牙切齿道:“我到底是哪里比不过曹云策,你宁愿选他,也不愿选我?!”
“为什么?”
“他曹云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能让你另眼相待?”
“我们相伴十余年,无人比得过我们之间的情意。”
宋千逢怔住,惊动凝固在脸上,骨头被捏得仿佛要碎裂,浑身颤抖不止。
“你只能是我的!”
森然满是占有欲的声音传来,下一瞬宋千逢突觉身后一凉,被徐锲压在了树干上,呼吸被攫取……
后背蹭在粗粝的树干上,引得有些火辣辣的难受,似乎皮肉都快被树干磨烂。
窒息袭来,宋千逢推搡着几欲疯魔的人,脚下一空被抬高。
失重的恐惧迫使她只得下意识环住……
无耻之徒!
竟这样制住她!
宋千逢气得咬他,血腥在口中弥漫。
挣扎如蚍蜉撼树。
茶花树摇晃不止。
大朵大朵的茶花从枝头簌簌掉落,砸在地上,鲜艳欲滴的艷惑之色。
熟悉之感牵扯出记忆,使宋千逢想起被歹徒按在门上轻薄的画面。
熟悉的压迫和热度……
是他。
徐锲微微抬眸,见宋千逢眼神始终清醒,似在想什么,只有他陷入潮湿中,怒火与不屈霎时如潮水冲击着思绪,加深了吻。
她很快便无法再去想事,陷入混沌之中。
有茶花落在肩头,都没有察觉。
不知持续了多久,终是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
待意思再度回笼,有熟悉的花香萦绕于鼻端。
宋千逢羽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阁楼中烛火摇曳,光线有些暗,寻常人不喜光线黯淡,而她不喜太亮,前世居住的内室光线便与这间如出一辙。
她抬眼打量阁楼,阁楼中竟种植着一棵茶花树,以茶花树为圆心,四周摆放的物件应有尽有,软榻、书架、茶案……
宋千逢起身,来到落地的花窗前,窗边的一侧还摆放着一张长绣榻,上面铺着绣有凤凰和茶花图案的锦缎垫子。
凭花窗而望,其下院落俨然按八卦图的方位修建,此处阁楼高悬于众院落之上,能将整座国公府邸尽收眼中。
宋千逢扶着漆红木栏,伸出头往下看了看,近百丈的高度,飞都不敢飞出去。
这摔下去不得东一块西一块,粉身碎骨啊!
她心有余悸,往后退了退,回身看茶花树,不知徐锲用了什么法子,这棵茶花树正值花期,也是嫁接的做法,茶花竞相开放,红白相间的花在绿叶的衬托下更加娇艳欲滴。
偶尔有微风穿透落地花窗吹来,花瓣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宋千逢看向雕花木门,有人守着。
她忍不住冷嗤,徐锲这是打算将她囚在此处么?
前世,怀庆王那个王八玩过金屋藏娇的戏码,徐锲这是想效仿他吗?
宋千逢咬牙,余光扫到书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放着古琴和几本书集,其后书架上的书有些泛黄,与摆放在案上的书集不同。
看清某一本书的封皮,有些眼熟。
来到书架前,她随手取下一本泛黄的书,打开一看,全是淫靡令人耳红面赤的画,画中的小人白条条地交缠,各种各样的姿势。
她又取下一本。
也是。
不信邪,再取一本。
还是。
再取!
仍是。
宋千逢:“……”
好啊,这全是她前世收藏在书房中的画本,本本皆是精作。
当初她死后,查抄之人以奸臣之物有损国运为由,将她的所有物件都焚烧了个干净,还下令任何人不许再提起关于她的任何事,别说藏她的东西了,连她的名字都不许提。
这徐锲竟私藏这么多,而且旁的不藏,竟将这些画本都藏了下来,而且看这些画本的磨损这么重,定然没少翻。
宋千逢想起自己才被压在树上吻过,某无耻之徒还逼迫她用双腿环住他的腰,还有那个窒息的吻,难怪他无师自通,合着将学的混账事用在她身上。
正气着,有人推门。
从雕花木门中走出芝兰玉树的人,一袭月牙色长袍,长身玉立,若非不久前还显露过疯魔的模样,无人知晓这矜贵之人竟藏着那样一副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