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狐狸精
饮酒的男子穿着红黑袍,桃花眼轻勾着,高挺的鼻梁间有颗痣,他信手拎起酒壶,给就座的人倒了一杯热酒,酒气氤氲。
“长风,我何时能看到楼关城防图?”
莫长风接过酒,喉结上下滚动将热酒一饮而尽,回道:“我已大致摸清城防图锁藏之地,不过今日徐锲带了许多人进姜府,其中高手众多,似乎还有锦衣卫指挥使,我只能伺机而动。”
“徐锲竟追来了,”萧长野眉头微蹙,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案面,说道:“我同他们交过手,不太好对付,若以你一人之力定对付不过。”
他缓缓道:“看来我们想拿到城防图,还得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莫长风神情肃穆,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不如同他们玩一招调虎离山?”
萧长野点头,“徐锲这只虎最为谨慎多疑,想把他调走还得让他不起疑,必须让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才行。”
莫长风皱眉。
萧长野抿了口美酒,接着道:“明日暴露个暗探,就让他们查,有锦衣卫的人在,想必一夜功夫便能从暗探口中顺利撬出我的消息。”
“他们自己得到的消息,不会心怀疑虑。”
“无论发生什么,后日辰时我都会主动暴露行踪,届时徐锲一行人定会抓捕于我,姜守义那老匹夫也会倾巢而动,那是你唯一能从姜府拿到城防图的机会。”
莫长风闻言脸色一变,担心道:“不可,太过危险,所有人都朝你而去,若你出事,我们南川再无翻身的余地。”
萧长野轻笑,余光瞥过不远处于帷幕后熟睡的人,肆意猖狂回道:“有我师父在,无人动得了我。”
“这楼关不能继续待了,此处很快便会被发现,我们得尽早拿到城防图脱身。”
他举杯,眸色凛冽:“长风,此次只许胜。”
莫长风与他碰杯,沉声道:“好。”
茅草屋外朔风席卷,屋顶被厚雪覆盖,被风一吹,簌簌掉落些残雪,细碎的声响淹没于风声中。
……
姜府。
屋中烛光摇曳,侧窗开了条细缝未曾关上,夜里的寒风时不时吹得窗“咯吱咯吱”轻响。
姜枝月坐在窗前静静等着人,白玉的小脸满是担心,屋中烧着地龙并不冷,她衣着单薄,背影有些削瘦。
忽然听得声响便透过细缝往外瞧,看清只是过路的仆人,心霎时又沉了下去。
阿长怎么还不回来?
他莫不是被爹爹捉住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阿长若是被爹爹捉住,定会没命的。
她从小便被严厉禁止只能留于府中,走过最外面的地方就是府门,母亲说,姑娘家的清誉与名声最为重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姑娘才能讨得男子欢心。
清清白白才是好姑娘。
因此,她这十余年见到的人只有府中人,有时能隔着帷幕偷看来拜访的外人,今日表哥来,她正大光明见外人还是头次。
仆人对她毕恭毕敬,无人同她说话。
只有阿长。
他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不想他出事。
姜枝月满脸愁容,想着要不要去问问爹爹,可又有些害怕。
骤然,屋外似乎又响起了脚步声,她欣喜将窗推开,看清屋外人的脸,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母亲?”
王氏见姜枝月衣着单薄开窗,脸色一变,“夜里风寒,你开窗作甚?”
姜枝月吞吞吐吐回道:“我…我觉得有些闷热,想着开窗透透气。”
王氏皱眉道:“关上,若寒了身子落下病根,以后便不好怀孕生子。”
她便是在生完姜枝月后生了场重病,寒气侵体,那以后再无法生育。
“是。”
姜枝月乖巧将窗拉好关紧,回头便看见母亲已进屋坐下。
王氏问道:“今夜将桃花酿送于国公爷,他可有说什么?”
姜枝月回道:“表哥收下了,但他说会给旁人尝尝。”
“他这是又在婉拒,”王氏眉头紧皱,接着道:“你可有照我教的法子对他?”
姜枝月委屈:“我就是用母亲教的,可表哥始终无动于衷,而且他还丢下我,送叶姑娘回房去了。”
王氏闻言动怒:“怎么还有她的事,我都将她安置在西厢房了,她还不知廉耻黏着国公爷不放!”
“她一个姑娘,不好好待字闺中,从彧都跟着男子跑到楼关来,说查什么案子,我看她分明就是心怀不轨,想必也不是什么真来查案的,说不准就是国公爷带在身边的通房。”
她生气拍案,骂道:“勾栏作派,好一只狐狸精!”
姜枝月动了动嘴唇,想说她觉得叶姑娘应该不是那种姑娘,最终还是将话咽下了。
王氏问道:“国公爷送叶姑娘回房,你可有跟上去瞧瞧他们做了什么?”
姜枝月摇头。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般蠢的姑娘,像你这般哪里斗得过那只狐狸精?”
王氏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不成,有那狐狸精吹耳边风,国公爷定会被迷惑。”
“得想个法子破局。”
王氏焦急得在屋中来回踱步,思量着法子。
姜枝月默默攥紧手指,不敢吭声。
须臾,王氏停下,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坐着的人身上,很是纠结。
姜枝月隐隐有不安的感觉,小心翼翼道:“母亲?”
王氏轻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即决然说道:“想要破局,唯有牢牢抓住国公爷才行。”
“那我该如何做?”
“明日我给你拿着药,你悄悄放入桃花酿中,于夜时同国公爷喝上些。”
姜枝月疑惑:“什么药?表哥喝了便能同我好吗?”
王氏抚上姜枝月耳边的发丝,“就是那种药,待他喝下,你们睡上一晚,他不认也得认,定会迎娶你过门。”
“届时你便装作不知,不停哭便是,我找个服侍你的丫头顶罪,就说是她见你日日夜夜思念国公爷,难过得茶饭不思,便糊涂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