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
等霍与川赶到的时候，云伽已经强撑着穿好了一件毛衣外套，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尤其是右边大腿，云伽连动一下都觉得钻心的疼。
霍与川一开门，看见的就是云伽孤零零坐在地板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的样子。
他那张似乎永远清冷的面庞一瞬间就冷了。
他的眼睛红了红，走上前看见云伽的样子，不敢轻易动她，沉声问道：“伤到哪里了？”
云伽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到了，大腿可能是骨折了，很疼，动不了。”
霍与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来的路上我提前叫了救护车，应该快到了，你先坚持一下。”
闻言，云伽愣了愣，笑了笑。
霍与川皱眉看着她。
“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你还笑什么？”
“笑我笨啊，”云伽说，“我都没想到还能叫救护车，我还想着，要是你没接我电话，我会不会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霍与川的眼眸垂了下去。
良久，他问道：“厉明渊呢？”
云伽没有说话。
霍与川也没有再问。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一起把云伽抬上了担架，霍与川在她身边安慰她：“一会儿会给你打麻药和止痛针，你睡一会儿，我在这里，不要担心。”
云伽忍痛点头，不忘叮嘱他。
“别告诉我爸妈。”
霍与川的眼眸沉了沉：“我知道。”
……
云伽再次醒来的时候，右边的手肘和大腿都被打上了重重的石膏，麻木的痛感传上来，云伽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样子，忍不住担心要怎么去上班。
霍与川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
“轻微骨折，刚好趁这个周末打两天石膏，周一能继续上班，只是要注意一下，不要碰到了。”
云伽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要是再请假，下个月的晋升肯定没戏了。”
霍与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云伽埋怨道：“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霍与川垂眸，很轻很轻地说：
“云伽，其实我今天很高兴，”他说，“你有事情会给我打电话，我真的很高兴。”
云伽明白他什么意思，移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走进来找到霍与川。
“霍医生，原来你在这里啊，”护士说，“4床和8床的孕妇明天下午就会办理出院，您看看需不需要安排一下别的检查？”
霍与川想了想，道：“我一会儿回去看看她们的情况，等我几分钟。”
护士看了云伽一眼，笑了笑，心下了然：“明白了，不急的，霍医生你先陪朋友。”
等护士走远，云伽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是在胸外科吗？怎么去妇产科了？”
霍与川笑了笑：“我主攻的本来就是妇产科，只是我的老师前段时间在跟进一个胸外科的项目，把我要了过去，现在项目结束，我也回来了。”
云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霍与川却忽然看着她。
“有可能以后，你也是我的病人。”
云伽一愣。
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云伽笑得很牵强。
想到厉明渊，云伽的心闷闷的不舒服，她转过头去，看着阴沉沉的窗外。
下雪了。
-
厉明渊也没想到，苏梨小产的主治医师，竟然是霍与川。
查房的时候，霍与川看着苏梨的资料，又看向病床旁的厉明渊，眉宇间划过一丝冷意。
他很快敛下眉去，简单检查了一下苏梨的各项情况后，他合上病历本，单独把厉明渊叫了出去。
“苏梨的身体自从第一次小产后应该就有医生提醒过她，她的子宫壁很薄，并且有先兆流产的先例后，后续怀孕需要更加注意，一旦小产，可能终生不育，”霍与川说得很冷静专业，“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生产了，如果你强行想为她治疗，本院可能达不到那么高的医疗水准。”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一句。
“不过我想以厉少的经济实力，给她请一个顶级的专业团队，应该不是难题。”
厉明渊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两个男人对立而战，谁也没有再出声，却谁也没有离开。
最后，厉明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帮她，只是情谊。”
这句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解释的话，却让霍与川笑了笑。
那笑容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病人怀的孩子也不是厉少您的，厉少的情谊可能是用错了地方。”
就在厉明渊的脸色冷了几分的时候，霍与川的眼神却比他更冷。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告诉他，但是为了云伽，霍与川决定再给厉明渊一次机会。
“云伽刚才在家里摔倒了，右腿腿骨骨折，现在在五楼骨科病房，要不要去看她，还是继续在这里陪你的情谊，随便你。”
说完，霍与川没有再看厉明渊一眼，转身离开。
厉明渊心下跳了跳，甚至忘记跟苏梨说一声，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而云伽在看到厉明渊的时候，面上也是一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神色淡淡地问：“是与川跟你说的吗？”
厉明渊听见她这样说，声音不免冷了几分。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险些让云伽以为，这真的是她的错。
她不由得笑出了声，抬眼看向厉明渊。
“我给你打电话，你会扔下苏梨过来找我吗？”
厉明渊觉得胸腔有些闷闷的，似乎是有些怒意，但又说不出这股怒意从何而来。
他说：“为什么你一定要和苏梨比较？她是她，你是你，我照顾她，和我来找你，没有直接联系。”
“好啊，”云伽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来的勇气一样，她说，“那我现在要你在这里陪我，不要再去看她。”
她看着厉明渊的眼睛。
“你可以答应我吗？”
厉明渊的目光闪了闪。
云伽还是轻轻地笑了笑。
她说：“承认吧，厉明渊，在我和她之间，你永远只会优先选择苏梨，我从前可以不在意，但现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