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双向奔赴
清晨的暖阳刺破了医仙谷的氤氲雾气,消融了湖面上的薄冰,亦唤醒了谷中居民。
沉寂了一夜的医仙谷中燃起炊烟,渐渐喧闹起来。
越清浅一身宽大的白袍,随意披散着头发,坐在书案前,专注的看着账本,脸色既有些难看,也有些无奈。
“我的错,不计代价的支出之下,如今资金运转已经出现了断层,得赶快填补上了。”
闻听此言,唐恒叹了口气。
“大东家这一举动将万客来商会几乎带入了泥沼,要知道咱们刚刚兴起根基不稳,我已经向天下钱庄申请借贷,可毕竟天下钱庄是永和商会旗下,他们估计就在等着这一天。”
越清浅感激的看了唐恒一眼,摇了摇头说:
“亏你还能想到天下钱庄,没用的,这笔款子能下来也是巨额的利息,商场如战场,永和商会岂会对咱们伸出援手。”
唐恒担忧道:
“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开春正是大展拳脚之际,可咱们却因为青黄不接,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越清浅知道现在商会内部动荡才是最可怕的,她必须要稳住局面,随后便胸有成竹的摆了摆手:
“无妨,这不是大问题,资金短缺而已,我又不是毫无底蕴。”
唐恒闻言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拱手笑道:
“既如此还得仰仗大东家,不然我真的要早日挂卖股权了。”
“若是现在挂卖,唐掌柜岂不是会亏得血本无归?”
越清浅意味深长的笑道。
唐恒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道:
“大东家所言极是。”
这时,君安拄着拐棍来到了门口,越清浅一望见,便起身迎了出去。
“你怎么出来了?”
听着她关切而急促的询问,君安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
“等你用早膳总是等不来,便只好亲自过来看看。”
这时,唐恒终于认出了君安,这才赶紧过来拜见。
“草民拜见大皇子殿下。”
“不必多礼。”
君安对他亲切一笑,而后说道:
“唐掌柜既来了,何不与我们一同用膳。”
唐恒一听立刻摆手道:
“草民已用过,这便告辞了。”
说着他跟越清浅拱手一礼:
“大东家莫送。”
说着他便很是自然的离开了,心中也更加有了底,没想到越清浅跟君安的关系不一般,君安身为皇子又是这次三州赈灾使,如今灾难安然过去,他自是不凡的,也难怪越清浅如此有底气。
越清浅搀扶着君安,缓缓行于廊道之上,打算回房用膳。廊道中静谧无声,唯有两人的脚步声轻轻回响。
君安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仍不忘从袖中取出一封书帖,递给越清浅。
“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你拿去填补商会短缺的资金吧。”
“你居然有书帖?”
越清浅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饶有兴味地接过书帖,目光触及上面的数字时,不禁被吓了一跳。
“八百万……君安,你居然这么有钱。”
越清浅瞪大了眼睛,满是难以置信,君安平时朴素至极,看起来两袖清风,没想到居然还是个隐藏富豪。
君安轻轻一笑,浑不在意的说:
“我是皇子,自然能获取一些你获取不了的财富。此次你为了救我,不惜动用商会的根基,我都铭记于心。所以,我愿将所有存积蓄都交付于你,助你渡过难关。”
“我不能要。”
越清浅看了手中书帖半天,而后将书帖塞回给君安。
君安见状,眉头微微一皱:
“你是不是又想与我划清界限?”
说着,他强硬地将书帖重新塞回到越清浅的怀里。
“别给我省着,尽管使劲花。这次我赈灾立下大功,又抓住了好些人的把柄,回去之后还会有一大笔入账。”
君安说话的语气很淡然,仿佛这八百万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越清浅看着君安这副土豪模样,不禁啧啧摇头,调侃道:
“这就是政客的丑恶嘴脸……”
君安笑眯眯地回应道:
“你这奸商的嘴脸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越清浅狡黠地一笑,讨好地搂住他的胳膊:
“这就叫狼狈为奸,天生一对。”
君安被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轻轻掐了一把她那挺翘的小琼鼻。
越清浅皱了皱鼻子,俏皮地对君安露出一个笑容。
她其实很感动,君安这笔资金不是小数目,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就交给自己了。
在这一刻,她忽然领悟到,这或许才是爱情与婚姻的本质,两个人向着同一个目标,双向奔赴。
当你恰好需要我的全部时,我也愿意为你倾尽所有。
她将书帖轻轻抱在怀里,而后将脑袋靠在君安的肩膀上,心中满是甜蜜的依偎着他,轻声说道:
“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不会让你白给我花钱,姐姐带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投资翻倍的快乐。”
君安笑眯眯地一挑眉,他深知越清浅在经商方面惊才绝艳,但对于将八百万巨款翻番之事,心中还是没抱太大期望。
便又故作哀怨地提起另一件事:“昨夜我等了一宿,你那句伯瑜哥哥愣是叫不出口,如今还自称姐姐了?”
说着,他就想伸手将越清浅搂进怀里好好“教训”一番,却不想越清浅早有预料,身子灵活地一侧,瞬间离他远远的。
“君安,你这个色狼又想干嘛?”
越清浅狡黠地笑着,远走越远,抬着小下巴,十分得意。
君安顿时一脑门黑线,冷笑着眯起细长的凤眸,咬牙切齿道:
“越清浅你给我等着,我腿好了你便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在不远处,叶长衫塔楼之顶,一位白衣女子正悠闲地饮着茶。
她看着越清浅和君安的互动,脸上笑意盈盈,转头对着身边的叶长衫说道:
“看来她将这一关安然度过去了,可惜啊,我还想放点高利贷呢。”
叶长衫一边端着青花瓷杯慢慢品着茶,一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真是狠,我徒弟好不容易赚的那点钱都进了你的口袋,我还以为你下一步会收了她的股权呢。”
白衣女子闻言,大方地承认道: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是差一点啊,她运气不错。”
说罢,她眯了眯眼睛,目光投向君安,眼神中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喃喃自语道:
“真像啊……”
叶长衫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君安,不屑地笑了笑:
“确实很像,也怪不得越松云那么恨君安。不过男人啊,他们的保质期一向短得可怜,你我都是例子,相信我这小徒弟也不例外,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别一棒子打死一大片。”
白衣女子爽朗地笑道。她将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起身。
“你得空啊,将这书信给越清浅,我期待着,跟她在更大的舞台见面,届时,我希望她比现在更有趣一些。”
说罢,白衣女子背起行囊,对着叶长衫潇洒地摆了摆手,
“我这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再会了。”
叶长衫静静地坐着,她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如一阵风似的,自由随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无需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