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姚氏雨燕
越清浅在路上行了七日,来到了临近云州的苍州云阳县,打算在此休憩片刻再继续赶路。
“小姐,京城青团传来了急报。”
红袖手持一个竹筒,匆匆忙忙地返回客栈房间,却见越清浅刚刚起身,正坐在榻上,睡眼朦胧。
“有急报?拿来我瞧瞧。”
越清浅说着伸出手,红袖赶忙将竹筒里的信件倒出,双手递予自家小姐。
她展信阅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
“越清澜果然又在变卖铺子,看来我让青团蹲的没错。”
红袖一听,也不由地皱起眉头:
“小姐,二小姐这般行事,老爷竟也不管管?”
越清浅却无奈地摊开双手:
“他都把我娘的铺子给他女儿当作嫁妆了,还能管什么?”
红袖愈发气愤难平:
“小姐,我听伙房的丫鬟小莲讲,二小姐如今甚是阔绰,出手打赏皆是好几两的雪花银,所穿衣物皆是最时新的料子,吃的都是血燕这等上好的食物,每顿都有,小姐都不曾如此破费,她凭何花这笔钱,这些可都是大夫人的心血。”
“急什么,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越清浅对红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而后转移了话题:
“咱们还有几日才能抵达云州?”
“还需四日,咱们日夜兼程地赶路,小姐的身体怕是吃不消,要不今日歇息歇息再走。”
越清浅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缓缓下了床,同时打了个哈欠:
“快走吧,早些治好病早些回京城,那里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我去处理呢。”
说到这里,越清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姚达的女儿现在如何了,青团有没有提及?”
红袖摇摇头,而后说道:
“今日就情报上那些消息。”
越清浅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道:
“让青团去看看姚达的女儿,缺什么少什么就给她送去,还有上次提及的那些死士,将他们的卖身契带给君安吧,这些人素质不低,希望大皇子殿下用的顺手。”
红袖听了立刻去拿纸笔去写回信。
皇城,漓若苑。
师北洛为君安拆开眼睛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睛上的伤口:
“恢复的还算不错,你现在应该有些光感了吧?”
君安闻言点了点头,却听师北洛郑重道:
“还是不要随意的拆下纱布去看,越清浅说了,你现在还看不见,只是稍微有些光感,为了以后的彻底康复,你还需忍耐一二。”
说着他看向君安,他依然是点了点头,这几日他都是如此,话少的可怜,师北洛都觉得这样下去君安会得心病,便想法子跟他聊天。
“你还记得给你捐献黑睛的那个死刑犯吗?三日前行刑的。”
“我记得他有个女儿,现今在何处?”
君安这才开口说了话,师北洛灿然一笑,而后又咂了咂嘴:
“听说越清浅给了她一大笔钱,她便用这个钱东奔西走给她爹翻案,结果收钱的人多,办事的人少,而且姚达却真真切切犯的是杀人碎尸案。”
君安沉吟片刻,便朝门外喊了声:
“何方。”
一直守在门外的何方闻言,进得里屋。
君安淡然吩咐道:
“去吧,送一笔银两去姚达女儿处,就当我报答姚达的赠眼之恩。”
何方对君安微一抱拳,立即就去办事去了。
姚雨燕虽为普通农家女子,但生的小家碧玉,温婉动人,且骨子里就有股子不屈的劲。
她为了救父亲,花光了所有的钱,还变卖了越清浅给她的房产,可到头来还是没有救下他。
悲伤的葬下父亲,姚雨燕深知父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好好生活。
于是准备回到父亲的旧宅。
“你们看看啊,这宅子虽旧了点,但也很大的,住三两户是没有问题。”
姚雨燕身着粗布麻衣,梳着两条麻花辫站在父亲旧宅门口,却见自己的伯父带着一些陌生人在院子里东瞧瞧西看看。
听伯父的话像是在跟这些人推销宅邸,不由得皱了皱眉,打开篱笆院墙走了进去:
“伯父,您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一看她便露出了个假模假样的笑容来:
“燕子啊,你回来的正好,把宅子的房契拿出来吧,我要将你爹的宅子卖了。”
“你说卖了就卖了?这是我爹的房子,谁允许你卖的?”
姚雨燕说着,一手拨开大伯准备进屋去,谁知大伯却不依不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
“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现在他死了,你家就已经绝了户了,现在这宅子就是家族的,你今日必须将房契交出来!”
“我就不交,我爹生前没有遗物就这点子宅院留作念想,如今大伯要将我爹这唯一的遗物都要抹杀吗?”
姚雨燕竭力挣扎,想挣脱大伯的手,可她长得娇小,又瘦弱,根本挣脱不开。
大伯便冷笑一声:
“我看你个丫头片子是想带着这宅院的房契嫁人吧?你个杀人犯的女人有何面目去嫁人呐,还不如今日将你卖去青楼!”
“你说什么?”
姚雨燕一脸的无可置信,作为亲戚的大伯想变卖父亲房产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将亲侄女卖去青楼。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她那去城里做工的两个堂哥说说笑笑的回来了,大伯见状看向姚雨燕的眼神多了几分狰狞和贪婪,更加死抓她的胳膊。
“老大老二!过来,把燕子拖走,趁天还早卖到青楼里去。”
本以为两个堂哥不会听大伯的胡话,谁知他们只是对望一眼,便跨过篱笆院墙过来,将姚雨燕的头发抓着往外拽。
“放开,你们放开,我爹尸骨未寒!你们怎敢如此?”
姚雨燕奋力挣扎,绝望的哭喊,但大伯与两个堂哥恍若未闻,依旧将她往门口拖拽。
来看房子的一户人家立刻远离了他们些,指指点点的说着一些风凉话。
何方抱着一个包袱远远的就看到了如此一幕,不由得眉头紧锁加快脚步。
“住手!放开她。”
他的怒喝让几人动作微顿。
大堂哥瞧见何方眼生,便像驱赶苍蝇一般,对他嚷嚷道:
“去去去,少管闲事,不然揍死你!”
何方冷笑一声,脚尖轻点,随着衣袂破空声,他轻盈落在院落之中,顺手拔出了腰间悬挂的长刀架在大伯的脖子上,厉喝一声:
“不想死的,立刻给我放开姚姑娘,不然……”
看着何方明晃晃的长刀,大两个堂哥吓得一阵瑟缩,大伯更是亡魂皆冒,便知道何方来头甚大,便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姚雨燕惊魂未定,她看着大伯与两个堂哥逃跑的方向良久,这才转头望向何方,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
“多谢侠士相救,敢问,侠士可是越小姐派来的?”
何方没有与姚雨燕多言,只是将包裹递给她:
“这些是我的主子赏赐给你的,你拿着好好生活。”
姚雨燕接过包袱,只感觉里面沉甸甸的,这让她觉得更加烫手。
这次姚雨燕终于明白了,凭她一个女子,就算有再多的钱财也难以在这世上立足,于是她登时就给何方跪了下来:
“请侠士收留于我,洗衣做饭,当牛做马,我绝无半句怨言。”
何方面色复杂,刚才那一幕他也看在眼里,心中也担心他走了之后那些人再来为难她。
她一个孤女,柔弱不能自理,还是不能丢下她不管。
于是何方便说道:
“你跟我来吧,但你最后能不能留下来,都取决于主子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