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绝对因果
今日乃是难得的好天气，越清浅携着青团来到了阴森可怖的天牢。
此处蛛网密布，恶臭熏天，老鼠的吱吱声此起彼伏。两排木栅栏中，三三两两囚禁着死刑犯。与前世电视剧中的场景不同，这里没有众多犯人伸出手来哀求着放他们出去。
他们或许惧怕光亮，蜷缩于某个角落；或许如死去一般躺在杂草堆中；又或许已然神志不清，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不明所以，旁人也难以听懂的话语。
“全都在此了，有些甚至明日就要处斩，越大小姐，您尽管挑选，能为您效劳乃是这些杂碎的荣幸。”
带路的牢头对着越清浅谄媚地笑着，只见青团傲慢地丢给他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牢头满脸的受宠若惊，能见到越清浅这般级别的贵女，他已然感觉是三生有幸，更未想到还能获此一大笔横财。
“麻烦牢头为我挑选几个身强体健之人，我想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帮我。”
越清浅颇为客气地对牢头说道，牢头听后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不多时便将几个戴着镣铐的死刑犯带了出来。
“都给我跪好，管好你们的眼珠子，敢多瞧一眼，老子就把它挖出来当响炮踩。”
牢头对着几个死刑犯大声呵斥，他们只得低着头，一个个死气沉沉地跪在越清浅面前。
越清浅扫了他们几眼，只看到乱蓬蓬的头发，不禁苦笑一声：
“你们抬起头来，我需瞧瞧你们的眼睛。”
死刑犯们许久都不敢抬头，这时牢头又猛地甩了一下鞭子，喝道：
“让你们抬起头！聋了吗？”
越清浅对牢头这种恶劣的态度很是不满，忍不住说道：
“他们都快要死了，给他们一些尊严吧。”
牢头却是一声冷笑：
“小姐心善，却不知这些人尽皆罪恶滔天、十恶不赦！死一千遍都不为过，他们根本不配拥有为人的尊严。”
越清浅深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觉得牢头所言在理，便只得缄口不语。
这时，一排死刑犯中，有一人缓缓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越清浅。
越清浅也朝他瞧了过去。
只见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满脸虬髯，看上去极为凶悍。
但越清浅却留意到，此人的眼神甚是清澈，不似那十恶不赦之人。
她对这中年男子产生了兴趣，于是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达，女娃娃你叫啥名，今年多大啦？”
姚达极为流畅地与越清浅对话，牢头见他对越清浅这般无礼，便欲拿鞭子抽打他，却被越清浅制止了。
她微笑着回应道：
“我叫越清浅，今年十六了。”
姚达一听，点了点头，满是艳羡地看着这体重约两三百斤的越清浅。
“有钱人家的娃娃就是养得好，白白胖胖的，不像我家闺女瘦巴巴的，小时候没给她吃喝好，长大了就胖不起来喽。”
越清浅饶有兴致地听着，便也与他拉起了家常：
“没想到姚大叔还有个闺女，她多大了，如今身在何处？”
姚达闻此，勉强地笑了笑，又长叹了口气：
“她也十六了，我许久未见她了，如今我犯下这等事，她的婚事怕是被我给搅黄了，如今我马上就要被斩首，真不知她往后该如何活。”
越清浅听着点了点头，她略作思考，措辞一番，弯了弯腰，向姚达问道：
“如今，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如果您愿意，我会给她一大笔钱，她会生活得很好。”
从牢房出来时，已然是下午时分，越清浅见天色渐晚，便带着青团往皇宫行去。
“小姐，我还以为他不会答应呢，这也太吓人了，他临死之前要把眼睛捐给大皇子吗？”
青团还有些心有余悸，她这才知道越清浅去天牢的目的，怪不得这些天小姐天天都去寻找将死之人。
越清浅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需要一对健康且鲜活的角膜给君安换上，他马上就要被斩首，希望女儿过得好一些，我们各取所需，有什么吓人的。”
青团噘着嘴，思索一番后说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姚达死之后没有全尸很可怜。”
越清浅则漠然一笑：
“那你觉得，被他碎尸丢弃荒野的一男一女可怜吗？”
青团立刻同情的点了点头，却又听到越清浅说：
“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好坏，但有绝对的因果。”
越清浅说着抬头看向青团，而青团却心不在焉的看着马车外面。
她也随着青团的视线往外面看去，只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疑惑问青团。
“你在看什么。”
青团一皱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是我看错了吗？咱们永和商会的永和医馆大白天的关着门。”
越清浅闻言一挑眉毛，听到永和商会四个字一秒上心，这可是自己的嫁妆，以后躺平的资本。
“什么意思？”
“小姐，永和医馆可是老字号，生意十分好，怎么可能大白天的关着门，好蹊跷。”
青团的话让越清浅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她现在要去跟君安商量置换角膜的事情也没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个，于是便吩咐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待会找个暗卫去打探一下。”
“还是小姐想的周全，奴婢这就去，红袖会来宫门口接您，奴婢先去办事，不然实在放心不下。”
说着青团立刻叫停马车，急匆匆跳下车去。
越清浅苦笑着摇摇头，提起永和商会青团总是特别上心，听她提起过她母亲和父亲当年带着她逃饥荒，若是没有自己母亲将她们带回国公府，也就没有她了。
所以青团很重视关于母亲的一切事情。
越清浅便继续往皇宫走去，一炷香后，便到了宫门口。
“劳烦将拜帖递给漓若苑。”
青团不在，她只好自己去给给守宫门的侍卫递了张拜帖，而后付上一封红包。
侍卫点了点头，立刻朝宫里跑去。
“你又想去漓若苑作甚？”
就在这时，一个无比熟悉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越清浅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便宜老爹越松云正站在她身后。
只见他面色青黑，似乎心情不太美丽。
“爹，你咋在宫里呢？今个加班了？”
越松云闻言冷冷的一笑，便拉着越清浅往自己的马车处走去：
“走，跟爹回家，爹有事要问你。”
越清浅竭力挣扎，有些为难的说：
“我找大皇子殿下有要事，等会我自己回来。”
谁知越松云拉着她的手却更紧了。
“从今以后，你要是再敢见他，你就不是明国公府的嫡女。”
这时，越清浅的拜帖已经送到了漓若苑门口，而君安也才刚刚回来，他还来不及更衣休息一下，便听得小李子公公禀报道：
“殿下，刚刚越大小姐递了拜帖，您见不见。”
君安一听，面露喜色，太子才刚刚解除婚约，她就听闻了，高兴的居然主动来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连漓若苑的大门都没进，直直往宫门方向走，脚步十分轻快，一边笑道：
“我亲自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