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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异常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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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容拉开备好的木弓,三棱箭应势而出,每每都是正中匪贼的面门、胸口等致命部位,尽量不麻烦底下的人补刀。

    这种时候,人多势众的好处便体现出来了。

    那些百姓虽然大多手无寸铁,也不会拳脚功夫,但他们以多打一,几个人联手抱住匪贼,对着匪贼抓挠啃咬,那石块砸来砸去,用木棍捅来捅去。

    项容几次看见有人举着木棍从背后偷袭,砰地敲在匪贼的头颅上,她趁匪贼浑身发麻,再射箭,那匪贼根本无从躲避。

    大概过了一刻钟,项容的三棱箭用完了,沿途削好的木箭也消耗不少,匪贼才被一一清除。

    商队护卫经验丰富,挨个检查是否有活口,要是还有口气,便补上一刀。

    补刀的同时,在匪贼身上翻翻捡捡,除了捡武器,主要看有没有值钱的物件儿。

    不过几乎一无所获,毕竟是出来打打杀杀的,谁没事把宝贝揣身上,打斗中丢了都不好找。

    项容也从树上跳下来,回收她的三棱箭。

    三棱箭可以循环使用,她自己削的木箭却不行,很多嵌进匪贼的血肉里,要么中途折断,要么拔出来不复尖锐。

    项容不自觉地叹叹气,甚是惋惜,对箭矢上的模糊血肉倒是冷静看待,随手在匪贼的尸体上擦了擦,惹得旁边补刀的护卫时不时地多瞅她一眼。

    方才打斗的时候,凭空有箭矢袭来,原以为是匪贼埋伏的弓箭手,谁知箭矢对准的是匪贼。

    且那人箭法甚妙,几乎是例无虚发。

    项容身旁的护卫忍不住同她搭话,“小兄弟,箭法精妙,是个中好手啊。”

    项容戴着面罩,草帽也没摘,只有一双漆黑的眉眼露在外面,还有眼尾附近的那道假疤痕。

    她微微偏头,看向那人,声音压得有些低:“是你们武艺高强,打得匪贼没有还手之力,我才能趁机偷袭。”

    商队的人早就发现一群普通百姓里混了个容貌略显凶悍的人,背后两把柴刀甚是显眼。

    看身形应该年纪不大。

    一开始他们还心怀戒备,派人专门悄悄地盯了几天,发现那人除了比较沉默之外,并无异常之处,这才不再多加关注。

    没想到今日成了他们的有力帮手。

    护卫笑了笑,不再说话,继续检查匪贼是否都死透了。

    过了会儿,商队的领头大声道:“人都死了,没事了。大家伙儿动动手,看中的衣裳、鞋子尽管扒下来换上。”

    他们大多衣不蔽体,脚下的鞋子早就磨烂了,还有不少人一直赤脚赶路,脚背脚趾早已惨不忍睹。

    脚底水泡破了结痂,再被磨破,最后磨成了厚厚的茧。

    一听商队领头这话,他们立即一窝蜂涌上去,先不管合适不合适,把尚且完整的衣裳鞋子扒下来再说。

    刚才拼了命打完,一时意气用光,他们看到满地尸体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全都心有余悸地躲在一旁,任由护卫们检查活口情况。

    可是现在让他们扒衣服鞋子,他们突然又来了极大的勇气和激情,恨不得把躺在地上的尸体都剥得干干净净。

    不论男女老少,都去动手,完全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

    等那些匪贼都赤条条躺在地上后,原本衣衫褴褛的百姓都改头换面。

    换了齐整的衣裳,肌肤就不至于裸露在烈日下,接受紫外线的暴晒。

    以前在地里干活干习惯的大人还好些,主要是有些孩子,皮肤相对娇嫩些,被晒到通红、脱皮,总是哭着喊疼,就像有人在撕扯他们的胳膊腿儿。

    分完那一点微薄的战利品,众人高高兴兴地继续上路,看着身上的“新衣裳”,莫名有了力气。

    可领路的商队就没那么乐观了,他们走过这条山路,知道此处的山涧流水不在少数,如今再看,都断流了。

    那些随手就能捕获的野兔山鸡等小动物,也不见踪影。

    动物最是敏感,发现它们常常喝水的地方日渐干涸,大约跑得比人类快得多,早就奔向了新的栖息地。

    山林中有一种让人心慌的别样宁静,这样的天气,竟然没听见多少鸟兽虫鸣声,只有呼呼的风声。

    以及商队的马匹不安的嘶鸣声和马蹄刨地的身影。

    它们似乎异常烦躁。

    有人提议说:“既然匪贼被我们杀光了,我们不如找一找他们的贼窝,兴许能找到些食水和钱财。”

    才收获了“战利品”的百姓,闻言两眼放光,纷纷期待地看向商队的领头。

    领头的中年人却说:“不成,匪贼劫掠不可能倾巢出动,总会留人看家,我们贸贸然找去,不知敌人数量底细,不是自找麻烦?何况……”

    他抬头仰望四周,又看看不安分的马匹,神情肃然紧绷,“我瞧这周边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难道还有埋伏?”

    “那倒不是,总之和从前不太一样,还是不宜久留。”

    他不知不觉已是主心骨,大家伙儿都听他的。

    即便有人对贼窝的财宝心动,也不敢脱离大部队前往,就怕有命取没命花。

    项容对商队领头的警惕深以为意,因为梦中挥之不去的山火,她不想在这种山高林密的地方多待片刻。

    山路崎岖狭窄,行进速度并不快。

    眼看时间要接近正午,身后风声不停,浓稠的热浪呼啸而过,所有人都大汗淋漓。

    一路走过,项容发现草叶被游荡的野风吹得不见踪影,地面成片成片地裸露着几乎风干了的腐殖质层。

    高大浓密的树木看上去萎靡不振,因为干燥而呈现出一种无精打采的病态。

    路面温度高得出奇,好像要穿过鞋子烫伤脚底。

    这样巍峨的山峦叠嶂,雄浑林海,本该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但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好像正在一步一步地把此地推向灼热欲烧的境地。

    商队中的马匹愈发躁动不安,不知道被什么激发了野性,接二连三地挣脱缰绳,朝山下狂奔,脚夫拉都拉不住。

    项容抹了一把眼前不断滴落的汗珠,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其他人自然也感到了不安。

    商队的领头一边催促,一边盯着马匹奔跑的方向,心痛不已。

    那不仅是他们最重要的载具,万一真有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能杀了马匹喝血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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