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城破
冬天的太阳，慵懒地照射在墙头，清晨的微风还带着夜晚残留的寒意，整个城头上悄无‘生’息。
包长寿在天尚未亮的时候，穿着甲胄急匆匆来到军帐，年轻将领得到通报，出帐迎接，这位年轻将领正是金人新起之秀完颜斌贝，此时帐中已经坐满了军中高级将领。
完颜斌贝缓步坐在大帐内的帅位上，缓缓打开了一张很大的牛皮地图，悬挂在墙上，帐中将领纷纷抬头望了过来。
随后冷声说道：“自从南下至今日，已经七日，竟然还打不下这区区天水城，那后面西和州城是不是不用打了！”说罢冷眼看向帐中众将。
然后从身后拿出一物向着前方甩去，‘咚’的一声砸在地上，裹布中缓缓渗透出血迹，抬头看向帐中诸人说道：“昨日险些攻破城门，若不是有人贻误戎机，此刻天水城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日后若还有人不听军令，肆意妄为，这就是下场！”随后环视一周转而说道：“今日哪位将领愿意一试？”
看着众将无声，包长寿从一侧缓缓走出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斌贝都统这几日强攻天水城，我军损失已经颇大，正面强攻得不偿失，我建议在天水城的正面实施佯攻，主力攻击昨日险些攻破的侧翼，打乱守军的防御部署，我军如果强攻正面，其正面压力倍增，黄炎孙肯定会派人增援，这样侧翼守军薄弱，我们趁守军首尾不能兼顾之时，集中主力再攻其侧翼，一旦守军奔溃，天水城便是我们的了”
完颜斌贝沉吟片刻，抬头冷声说道：“既如此，还请包都统率军正面强攻，我率军攻其侧翼包都统一定要打的狠一点，让守军坚信正面是我军主攻方向，如果破城，包都统功不可没！”
“斌贝都统务必放心，在下便在正面恭候喜讯了！”
“既如此，各位将领回去准备吧，希望今日诸位与我可以在天水城中庆功！”
随着战鼓声响起，天水城迎来了第八天的厮杀，空气弥漫硝烟的味道，厮杀声不绝于耳，天水城显得摇摇欲坠
此刻天水城内，将领们却在焦急地寻找着一军长官黄炎孙，金人已经发起了攻城，而自家军使却不见了踪影，让整个天水城中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军事没在府中？情况危急，军使能去哪里？”
“不知道啊！说起来今日确实没见过军使，莫不是逃了？”
此时蹲坐在一旁的天水军将官面色煞白，低着头囔囔道：“军使已经弃城逃了我们守不住了，把南门打开让百姓们跑吧这个天杀的黄炎孙！”说罢捂着头抓乱了头发，咬着牙起身拿起刀向着城楼踉跄走去。
站在附近的一众将官面面相觑，沉默许久叫骂一声，随即拿起刀向着城楼走去
城楼爆发着各种绝望的吼声，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下方的空地上，兵器尸体交编织成一副血色的图画，死者与伤者混杂在一起，伤者在尸体中不断扭动着，然而大部分却只能传来低声的呻吟声，无数的箭矢与刀剑剥夺着士卒的生命。
“城破了！金人攻进来了!”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这句话将士卒们最后的希望压倒，慌乱的向着四处逃去。
满街都是人影，叫嚷着推搡着，在街上争抢着，士卒们慌乱逃窜着，金人无情地屠杀着手无寸铁之人，两名金人士卒用手中的刀枪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刺穿，挥举在头顶，女人绝望的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然而这些金人士兵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怜悯，将女人缓缓向着屋里拖去
“快去马厢，有马便还有一线生机！”
“找到马了！快抢马，他娘的放”话音戛然而止，长枪从胸口贯穿，身躯缓缓的倒在地上，随后无数人因为一匹马不断厮杀着，这样的杀戮出现在天水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完颜斌贝骑在马上，欣赏着此地景色，含笑对着身旁男子说道：‘包都统，此次在下能攻破天水城，可都多亏了包都统成功将守军引去正面，才能如此轻松便破城，看来今夜我们果真能在天水府中一聚！’
“斌贝都统说笑了，无论如何，天水城最多便多守两日，今日既然能一举攻破，自然是好事”
完颜斌贝饶有兴趣地看向身旁汉人将领笑道：“哈哈，不知包都统下一步准备如何？”
“我军在天水城修整过后，还有两处城堡需要攻破，天水军东南侧七十里有一湫池堡，还有天水军东北侧四十里有皂郊堡，这两处可作为我军南下基石，务必破之！随后便可对西和州城徐徐图之！”
“哈哈，那便依包都统所言”
天水城破后，金人摧枯拉朽的将附近洗劫而空，天水军残部在突围至城南二十里时，被围而歼之，此战过后，西和州门户大开，金人再无后顾之忧
“你说黄炎孙跑了？天水城破了？”
“嗯，根据哨骑所说，天水城已与今日午时被攻克，现在只有少数天水军将士在城中负隅顽抗。”
熊坤抖动着络腮胡大骂道：“这黄炎孙怕不是个没卵蛋的！”
沉思片刻后，温瀚铁青着脸咬牙说道：“这狗娘养的黄炎孙，天水城怎么说守个半月也没问题，他竟然跑了！这样的话，各州援军恐怕来不及了！”
贾子坤站在一旁缓声说道：“卑职认为金人此次攻破天水城，损失颇多，估计会修整几日，只是不知金人下一步是准备直击西和州城，还是要将周边诸堡一一拔掉”
温瀚摇了摇头：“金人不会去打西和州城的，不将我们拔掉，金人指定不会南下的，杨辉你估计，敌军何时会进攻？”
杨辉犹豫道：“湫池堡距离天水城只有七十里，金人恐怕会先派一偏师试探一下，或许明日金人便会来了。”
温瀚点了点头开口道：“自此刻起，杨辉坐镇西城门，熊奎坐镇北城门，我与贾子坤坐镇东门，今天晚上安排好哨兵，然后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告诉大家恐怕这一段时间都睡不了好觉了”
熊奎、杨辉、贾子坤三人随即拱手离去向部队传达此次命令，温瀚看着城外苦笑道：“这黄炎孙害人不浅，一万余人啊！自己当真的能挡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