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池棠回厂,看见聘礼
他要给所有人寻求一个新出路。
“我都听将军的,我光棍一条,去哪都行!”
副将不懂那些弯弯绕,反正跟着将军就对了。
萧策拍拍副将的肩膀,“子明的妻儿是不是今日出殡,我们去送送。”
想起惨死的冯氏母子,副将捏紧了拳头。
“真想杀了那狗日的郡主!”
“会有机会的。”
这个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
先让大家活下去,留住青山。
妻儿没后,卢参军茶饭不思,形容消瘦。
身着斩衰麻衣,二十出头的年纪,鬓角竟然长出一丛白发,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萧策被放出来后,晋王也放走了其他烈焰军和家属。
灵堂前站满了同袍,人人悲愤。
今日的卢参军,何尝不是明日的他们。
男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卖命,妻儿却被贵族凌虐致死还无法报仇,何人能服?
入夜,卢子明家里只剩萧策三人。
“将军,漠城我就不去了。”
妻儿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卢子明心灰意冷,再无战意,“卖了十年命,到头来连妻儿都护不住。”
他不想再给晋王卖命。
不值得。
“我知道。”
生死弟兄,萧策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情。
若换做是阿棠出事,他说不定会血洗整个太原。
“你想留在这,是想找机会杀了淑宜。”
替妻儿报仇。
卢子明苦笑,“我真是傻,当初就该一刀宰了她!”
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和妻子的过往,痛苦悔恨淹没了他,让他拔不出刀。
他怎么就那么没用!
“可你杀不了她。”萧策道。
现在淑宜禁足,院子里都是禁军和郡主府内的侍卫,围得铁桶一般。
就算是萧策,也不敢说杀了人能毫发无伤地退出来。
李存勖说是惩罚她滥杀无辜,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王爷护着她,防着我们。”
“不管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矛头都会对准烈焰军。”
现在,淑宜杀不得。
卢子明瘫坐在地,手里的冥币掉进火盆,燃起昏黄的火焰。
他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着更像在哭。
副将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卢兄,节哀。”
卢子明祖上有功名,到他这一代已经落魄得不成样。
但他自幼聪慧,是烈焰军中少有的文武全才。
如今竟连为妻儿报仇都做不到。
卢子明这几日流了太多泪,早已哭不出来,只剩喉咙里发出的悲鸣。
萧策两人一直陪着他。
等他冷静了些了,才把去漠城的真实意图告诉他。
“你们要谋反?”
卢子明惊讶地望着萧策,他的认知里,萧策永远不可能谋反。
“不是谋反。”
“是求生。”
他打契丹,打幽州,只要不打李家军,怎么算造反呢。
副将也说,“对,这鸟气我早受够了!”
“造他娘的……”副将被萧策一瞪,改了口,“早他娘的都开不起锅了,不去挣军功,喝西北风吗。”
卢之明神情不明,“将军,你认真的?”
虽然没明说,但绝对是谋反。
可他们一无兵,二无地,三无粮,如何能……
萧策把手重重拍在他肩膀,“我既开了口,便不会是框你。”
他眼神坚定,看着香案。
嫂子安息。
你们的公道,烈焰军会一一讨回。
世道已乱,一味循规蹈矩不仅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他人。
他要带着所有烈焰军强大起来。
杀该杀的人,报该报的仇。
不仅是冯氏母子。
还有被刘福害死的那些兄弟,怎不是血海深仇!
淑宜郡主,刘福,以及他背后的刘侧妃。
晋王不杀。
他来杀。
晋王给不了的公道。
他给。
卢之明坐直身子,眼里的光重新亮了起来。
“好,将军,我跟你去漠城。”
三人商议计划到深夜。
萧策回到家中后,掐点去了一趟池棠的工厂。
聘礼没有动,只是被人规整起来,看来阿棠并没有看过。
还好。
他拿回了求娶书,现在时机不对,娶她是害了她。
但是聘礼留下,反正早晚是阿棠的。
第二日开始,刘福便装模作样开始准备粮草。
而副将也按照萧策的计划,联络烈焰军阵亡将士的家属。
如有愿意和将军一起去漠城的,这次都可随行。
萧策则被召进王府,辅助工匠研究不锈钢图纸。
李存勖存着试探的心,看他是否隐瞒。
术业有专攻,萧策确实懂得不多,装不出来。
李存勖放了心。
三日时间很快就到。
“将军真是得民心,有两千百姓自发跟你去漠城呢!”
刘福阴阳怪气。
“刘骑尉说话可要当心。”卢子明开口。
他还穿着麻衣,神情冷肃。
“孟子有云:斯得民心,斯得天下矣。”
“此行,将军奉王爷令收复漠城,还没出发,刘骑尉就要挑拨将军和王爷的关系吗?”
刘福连忙赔笑,“我就是随口说说,卢参军别误会。”
“这么多百姓跟着一起去,不正好说明将军受大家喜欢么。”
既然喜欢,就一起去漠城送死吧。
听说漠城两年前起就缺水缺粮,人肉菜市泛滥成灾。
这队伍里除了萧策等两百烈焰军,其他人一半是老弱病残。
到了漠城,不是找死是什么。
萧策没有错过刘福小人嘴脸上飘过的恶毒。
不着急,该死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出发!”
……
池棠被人吵醒,打开门差点被吓一跳。
苏国栋和苏母两口子脸上充满黑气,池棠差点以为见到鬼。
揉揉眼睛,黑气又消失不见。
“小棠,是不是我们打扰你了。”
苏国栋讨好地问。
“抱歉啊,我和妈妈太想见到你了。”
“嗯,对对对。”
苏母没有苏国栋那样的演技,笑得很假。
池棠站在门口没动。
苏婉被接回渝市好几天了,两口子爱女受伤,没有找她撒气,竟然还给笑脸。
有猫腻。
“有事说事,没事我关门了。”
“你这孩子,爸爸妈妈来看你,连门都不让进,我们在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苏母数落。
“我们好歹养你19年,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砰!
池棠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