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发难开始了
其他几个副局长也纷纷发起进攻，大有架空楚杰的趋势。
李永志是当头炮，他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局长，我也是干刑警出身的，我非常理解他们的不容易。每次出警前，我遗书都写好了。要是我哪天晚上不回家，我媳妇必然整晚睡不好，她知道我一定是出任务去了，可她又不敢贸然打电话，生怕不合时宜的电话，会成为我的催命符。”
“楚局，我愿意用我的人格保证，老房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开除这个处分真的是太重了！”
这话瞬间引起了大家共情共鸣，纷纷交头接耳，感叹当警察的不易。
还有好多人大着胆子为房鸣说话。
“唉，真要是开除的话，一家人可咋办？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还有病号，生活雪上加霜啊。”
“老房也不是故意的，这次警告一下就算了吧！”
“是啊，大不了取消评先进优资格，年底拿不到绩效奖金，少少惩罚一下就好。”
“老房家嫂子不容易，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于心不忍啊！”
“楚局，房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楚杰脸色越发难看。
作为单位的一把手，江汉市的副市长。
他的讲话，他作出的决定，竟然被当众一次次随意打断。
副职仗着有靠山，不尊重他。
中层干部竟然也当堂否定他的决议，把他的权威和尊严往脚下踩。
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上涌，他强忍着压抑着，在他脑海里翻腾着。
秦美娟也建议道，“楚局，加强思想作风建设，锤炼钢铁队伍，是题中应有之义，无可厚非，但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同志开刀。人家纪委还没说什么，犯罪嫌疑人家属也没有意见，我们自己倒先扣上了帽子，认了罪。”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想我们？怎么看我们公安队伍？以后大家一看到警服，就会想起我们是黑警，彻底失去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将面临口碑崩塌的风险，这对抓好江汉市的平安建设也是极为不利的。”
秦美娟话音落地，台下的议论就更难听了。
“哼，就对付收拾我们自己人有能耐，去市里要钱要不到。”
“我女朋友说这个月再拿不回钱来，就要跟我分手！”
“唉，谁让我们倒霉，遇上窝里横的领导了？对外屁能耐没有，就擅长整自己人……”
“别这么说，楚局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可没否认他是英雄，他是一名好警察，但绝对不是一名好领导。”
楚杰脸色变了又变，不置可否。
他看向刘海军，希望刘海军作为二把手、作为自己的嫡系，能够站出来维护一把手的权威，支持他所做的决定。
刘海军不负期待开口了。
“楚局，我看这件事还是暂缓决定、日后再议吧！一来，姜龙已经证实了死因系自杀，跟其他人没有关系，阎王爷也拦不住要死的鬼，我们能有什么责任呢？”
“二来，姜龙所供认的罪责，这一系列的案子，还有待查证。”
他斜了凌云峰一眼，“凌局年轻有冲劲，有正义感，勇气可嘉，但办案经验不足，证据链还不够完整，我们不能贸然给姜龙定罪，更不能牵扯到无辜的人，尤其是为江东省经济发展作出重要贡献的知名企业。一旦影响企业声誉，破坏企业经营发展，我们无法向江东父老交代。”
“我知道您爱才，喜欢有冲劲的年轻人。可您和凌局私交再好，也不能过分宠溺，把大家伙当枪使啊！基层干警们还有家要养，也很不容易。”
楚杰彻底被自己的亲信气到了，刘海军的背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私下里，两个人经常交流意见，刘海军从来对楚杰都是唯命是从。
今天，不仅当众反驳他的意见，还剑指凌云峰。
这些人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说姜龙系列案件有待查证，主犯姜龙本身就没定罪，但他的死因确系是自杀，家属又没人闹事，也没有纪委、政法委、检察院、人大等相关部门追责。
公安局内部非得要给自己的干部定罪，这不是纯纯的有病么？
何况广源集团是纳税大户，关系到经济发展，谁阻碍它，影响它，就是全市的罪人。
全市税源受影响，公安干警们的补贴就无法到位，归根结底都是凌云峰要跟何家父子过不去的责任。
这种奇葩言论不仅得到众人的拥护和认可，还把所有麻烦和矛盾的源头归结在凌云峰头上。
暗戳戳地指出楚杰跟凌云峰私底下有关系，所以楚杰对凌云峰全力支持。
所有人都怨怼地盯着凌云峰，对楚杰也失望极了。
楚杰拍了拍桌子，胸膛剧烈起伏，头疼欲裂，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等这波攻击消化完，李永志又发起了另一波攻击。
“楚局，姜龙的犯罪行为存不存疑的事咱就不提了，反正他人也没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含冤而死，还是畏罪自杀？但是按照《刑法》规定，共同犯罪中主犯死亡，他不存在了，主从犯的相互依存关系也就不存在了，从犯的罪名也不该成立。”
“市领导再三施压，广源集团那么多人被我们抓了，实在是影响市里各大工程进度了，赶紧把他们都给放了吧！”
“只要让他们赶紧恢复生产，市里才能有钱，咱们的困难才能解决，两全其美！”
轰！
楚杰头都快炸了！
这些混蛋，竟然还要把凌云峰辛辛苦苦抓来的那些人渣放出去？！
秦美娟朝一直默不作声的韩奇和姜文波使使眼色，可惜两个家伙非常不给力，谁也没接到她的信号。
这两个人今天倒是奇怪。
平时韩奇像个炮仗似的，到处嘴欠发言，凌云峰一来，韩奇就第一个带着不满攻击他，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反倒是望着天花板发什么呆？
姜文波更是可耻，一直在低着头玩手机，像没听见这些杂乱似的。
不得已，秦美娟只得再次亲自下场了。
她义愤填膺地说道，“楚局，凌局一时热血得罪了那么多市领导无妨，毕竟他只是挂职的。可我们总是要为此买单负责任的，我们当领导的，得为干警的福利待遇着想。得罪广源集团的是云峰同志，我们把后续事情处理好，总归能弥补与市里、与广源集团的关系的。”
“我不怕向人低头，为了大家的利益，跟广源集团低头，牺牲点个人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哗啦啦——”
台下掌声雷动，众人纷纷为秦美娟叫好。
谁能为他们争取利益，他们就支持谁。
之前还崇拜楚杰、羡慕凌云峰，现在那点豪情都变成了对碎银几两的追求和柴米油盐的关心。
没等楚杰为凌云峰辩解，刘海军又接着说道，“楚局，今天既然是以案促改的警示教育大会，事关干部作风问题的，我倒是有话要说。”
“你又要说什么？”楚杰忍着不舒服冷声问道，不满之色溢出。
刘海军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凌云峰身上，“有人向我实名举报，凌云峰收取贿赂40万元，并且与女干警乱搞男女关系！今天的干部作风整顿，不妨从他开始！”
凌云峰冷笑出声，“刘局吃多了吧？什么话都随便说呢？”
“我有证据！”刘海军话音落地，会议室大门从外面打开。
张向前应声走了进来，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