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听说你们要抓我？
“他们说，凌云峰殴打老百姓，不把他抓起来，市政项目就一日不做，必须给广大人民群众一个说法！”
楚杰腾地站了起来，面色难看。
市公安局楼下人潮汹涌。
广源集团的建筑工人把公安局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两条印有“江汉市公安局胡作非为”“凌云峰知法犯法”的横幅迎风展开，明晃晃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之中，引来无数群众围观。
楚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我是公安局长楚杰！有什么事对我说！”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围堵国家公安机关，是犯法的！”
最前面的一个工人，丝毫不惧怕公安局长的官威，“我们是犯法的？你们公安局副局长打人不犯法哪？我们何董被凌云峰重伤住院，现在还在抢救呢！整个公司都停工了！没人给我们发工钱，你给吗？”
“就是！别吓唬我们老百姓！”
“严惩杀人凶手！”
“捉拿凌云峰！”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楚杰大声解释道：“凌云峰没有打人，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当时政法委和正东区政府的领导都在，他们可以作证！”
“谁不知道你们官官相护，欺负我们老百姓！”
“就是！我们广源集团是守法企业，纳税大户！上门打人，奇耻大辱！”
“当官的欺负老百姓啊！”
“公安局包庇坏人！”
人群熙熙攘攘，忽然一个臭鸡蛋朝楚杰扔来。
凌云峰反应迅速，拉了楚杰一下，臭鸡蛋刚好擦着衣袖而过，楚杰脸色愠怒。
“楚局，我过去看看。”
凌云峰盯住那个人，朝人群里快步走去。
他穿着一身警服，人又年轻，见过他的工人不多，大家都以为他是维持秩序的普通警员，并没有过多注意。
人群再次呼喊：“还我们工作！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
楚杰双手向下压，朗声说道：“没人阻挠你们吃饭！你们公司擅自停工，影响了工期，后果自负！合同条款里写的一清二楚！那是你们的责任！”
有的工人真怕工作受影响，听到楚杰的话情绪放缓，停下了动作。
楚杰继续安抚道：“只要你们好好工作，任何人都不能拖欠你们薪水！都回去吧！”
为首的工人见有人动摇，高声喊道：“你们听他胡扯！他就是在包庇犯罪分子！”
楚杰声音嘶哑，“你们不去工作，在这闹事，是无理取闹！”
带头的再次喊道：“我们不是无理取闹！我们是来要说法的！”
“我们董事长被打得重病，股票暴跌，公司都要倒闭了，谁给我们开工资？！”
“把坏人抓起来，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我们才有活路！”
其他人纷纷附和。
“对！把坏人绳之以法！”
“我们要活路！我们要工钱！”
楚杰脸色铁青，耐着性子劝说：“你们干活了没拿到薪水，那是民事纠纷，可以找人社局的劳动保障大队，也可以直接去法院起诉，两个部门都有专门为咱们农民工兄弟开辟的绿色通道，我们公安局可以帮你们协调！”
“但是，你们不要聚集在这里，干扰我们正常办公，这是违法行为！”
“少说废话！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当官的，拿那么多工资，吃香喝辣的。我们要失业了！我一家老小等我吃饭呢！”
“仗势欺人凌云峰！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公安局胡作非为！”
“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要公平！我们要公正！”
场面嘈杂混乱，工人们群情激动，大有冲击之势，周围的警员没有得到命令，不能动用武力，只能被工人们推搡着。
副局长王大友建议，“楚局，这形势马上就控制不住了，我把特警队调过来，把他们全抓起来吧！”
副局长李永志也说道，“是啊，楚局，这些刁民就是故意闹事，吓唬吓唬就好了。”
楚杰面色微冷，“那怎么行？本来我们就没有错，一旦出动警力，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常务副局长刘海军低声建议，“楚局，现在群情激愤，一旦闹大了不好看。不如，先给凌云峰停职调查，等调查出结果了再说？”
“对啊，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们知道楚局爱才，可有人投诉凌云峰，这也是正常处理程序。走个形式而已，先稳住群众情绪最重要。”副局长姜文波随口附和。
楚杰眉头紧锁，正在犹豫间，一辆红旗h9开了过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两位穿着行政夹克的领导从车上下来，一个是江汉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许林，另一个则是江汉市市委常委、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刘东升，分管经济工作。
两个人来势汹汹。
许林开口就是质问，“楚市长，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楚杰哪有闲工夫跟他解释，虽然他挂了一个政法委副书记的职务，算是许林名义上的下属。但楚杰为人耿直刚正，对许林的尿性一清二楚，能表面上尊重，已经是他的涵养。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楚杰没空搭理许林责问。
“老楚，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个管政法的，还没半点知情权了吗？”
见楚杰不理自己，许林尴尬极了，再次质问楚杰。
两人气氛僵硬，刘东升赶忙打圆场，“楚市长，你也别怪许书记说话急，广源集团是省属重点企业，市里大型工程都是他们承建的，市委高度重视这件事，来的路上，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
“依我看，当务之急是给老百姓一个说法，他们对凌云峰打人这件事很有意见。只要把凌云峰撤职查办，给他们一个答复，立刻就能息事宁人。”
前面的工人们听到刘东升的话，马上跟着喊起来。
“刘市长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好官啊！为民做主！”
“查办凌云峰！伸张正义！”
刘东升笑呵呵回应群众，“大家不要急，你们的心声我听到了。我是老百姓的儿子，绝不会看到老百姓被欺负装聋作哑！”
“我们现在立刻就逮捕凌云峰，对他进行停职调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群众欢呼声一片，楚杰脸色更加难看。
刘东升看似中立，公平公正，维护现场秩序。
但他一来，直接接管了现场局面，把楚杰架在火上烤，让他不得不给凌云峰停职。
毕竟凌云峰只是挂职副局长，只要局党委研究通过，就可以免职。
现在楚杰说不上话，几个副局长一致同意免去凌云峰职务，要再次进行立案调查。
一番连消带打，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许林四处张望，寻找着凌云峰的身影，高声命令道：“凌云峰呢？把他给我抓起来！”
王大友、李永志几个副局长挥挥手，治安支队、特警支队、警务督察支队立刻严阵以待，要把凌云峰抓捕归案。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帅气的身影从人群中走来。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诧异地望着他不羁的笑容。
凌云峰笑着问道：“听说，你们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