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旧时影像
凌千城依言接过，一段影像顿时映入他脑海……
他变作了一个少年，河水能倒映出“他”这时的样子，应是罗严格年轻时的模样。
有过之前的经验，凌千城明白，他进入罗严格的第一视角，去体验罗严格的故事了。
河水里还能倒映出另一个美丽少女，正鼓着腮，很生气的样子。
少年罗严格踢着河边的石头，语气有点愧疚，但却坚定：“我陷入瓶颈了，我必须走出去，我要突破，我要成为这片星空下最强的人！”
他身边的少女气道：“混蛋，大混蛋，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要跟你一起走！”
少年叹息道：“你父亲不允许的，肯定千里追杀我们！我可不想一年前的事情重演……这次，我一个人走！”
少女气得快要哭出来了：“你说过要娶我的，现在想赖账吗？”
少年摇头道：“不，等我历练有成，我就回来娶你，你等我！”
说罢，仿佛担心自己会后悔，就这么踏着河水，往对岸驰去。
身后的少女哭喊道：“混蛋，鬼才等你，我现在就决定把你忘干净！”
接着，影像中是一片雪花，只隐约感觉到罗严格越来越强，时间在飞速流逝。
终于，雪花消失……
罗严格又站在那片河水边，但河水的倒映出的，已是一个成年模样的罗严格，他终于重回到故乡。
离河水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庭院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孤零零的呆坐在石椅上，拄着拐杖，呆呆的看着大门，面目里，依稀还有当年那少女的颜色。
她看到罗严格的出现，泪水立即缓缓涌出，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颤颤巍巍的站起。
罗严格也满脸是泪，抢前将老妇紧紧拥入怀里。
只听到老妇用无比苍老的声音道：“混蛋，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接着，又是一片雪花……
雪花再次消失，已是一座孤坟前。
罗严格呆立良久后，才缓缓而动，一套拳术施展开来，初始极慢，却越来越快，因为是以罗严格的视角来行进，完全可以感受到那浓烈至极点的悲戚之意，自责和愧疚掺杂在拳意之中，令这套拳术分外具有冲击力。
当这堪称绝学的拳术演示完毕后，拳术的运行心法和要领，已烙印进观者的精神海。
与之前登山时收获的小武学或者小片段完全不同，这是一套完整的惊世武学。
凌千城从影像中脱离，却仍有那份郁郁意，内心最柔软那根弦，仿佛也被弹动了一般，然后他看到五名大成期都正面向自己，想必那团烟雾背后是一脸的好奇，他赶紧将光饼塞给其中一个，道：“有辜负过别人，不许看！”
“……”
萤光世界的深处，稀罕的雪花状萤光点，禹墨也发现了这些奇异的存在。
他甚至连时间和空间法则也动用了，仍是连续多次捕获未果后，他开始找规律，以每个法则逐一去尝试抓获，终于，他发现，每个光点都有适合抓捕的法则，譬如说，眼前这个雪花光点，只适合用雷系法则去抓取，如果你用别的法则，可能要尝试上百次、上千次，才有机会将它拿下。虽然，这个方法很是耗损力气，但禹墨还是相信，他应该比其他人的效率更高一些。
掌握规律后，获取光饼的速度便渐渐加快，得到的相关影像便越来越多，对罗严格的生平也越来越了解，其中的绝学更是不少令禹墨也拍案叫绝，但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得到清心诀。
这片萤光的世界极为浩瀚，途中，他也遭遇过其他人，能到达这里的，大多是大成期以上了，一般禹墨都以暗号混过去，毕竟流川家族和帝部落的暗号，他都掌握了，如果实在混不过去，他才不得不出手击杀，那么，对方之前的收获也将落入他口袋里。
当击杀一个大成期后，得到的不单是对方先前收获的各种片段，还看到对方竟掉落了好几块光饼，禹墨眼前为之一亮。
接下来，他自然一改策略，一边继续收集光饼，一边碰上可击杀的对象，一律击杀。
当然，他担心南宫左也跑到了这里，所以一般交流完暗号后，他都会特别补充一句：“暮色山脉下，魔钢石用手指能啄得动吗？”如果是南宫左，自然能听得懂。
终于，又是三个雪花萤光合成的光饼到手后，禹墨看到了一段完全不一样的影像……
滂沱的大雨，将这个世界彻底淋湿。
这一次代入的视角，貌似并不是罗严格的，因为情绪中充满了自卑自怜，而且腹中不断涨缩，禹墨能感觉到这次代入人物的思想：我有了，我竟然有了，该怎么办……
禹墨震惊，这次代入的是一个女子的视角吗？
第一视角的主人推门走进一家酒馆，门上的铃铛回应了两声清脆的欢迎，她很无力的甩了甩头，也不知道甩掉的是泪水还是雨水，第一视角的主角脑海里晃过了一句话：红颜薄命……
充满了悲戚和委屈……
目光在搜索，终于锁定了某个人，那人头上缠着圈圈白布，就坐在那熟悉的位置上，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看到自己的到来，先是轻轻皱了皱眉，显出几分无奈，接着又重新把头转向窗外。
禹墨心中疑惑，这个人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呢？可是没理由啊，这是千年前的世界啊……
酒精的作用更盛，禹墨完全能感觉到这位第一视角主人的醉意，连精神海也动荡不安起来，但那一阵愤怒却是无法压抑，她坐到那个人的对面，努力平静道：“慕容，我有了！”声音里满是浓浓的颤抖，仿佛很担心对方说出可怕的答案，那一定会比窗外的雷声更震耳欲聋。
禹墨再次震撼，此人是慕容！与先祖禹皇齐名的慕容，轩辕慕容的传说，从来都是九歌大陆吟游诗人口中的永恒主题！
怪不得面熟，原来曾经看过的图鉴，曾经看过的石雕塑，都见过他容貌……
但现在代入这个视角的女子是谁呢？她有了慕容的骨肉？
慕容还是那么平静，看着自己，眼中竟然还多了一丝嘲讽，却什么也没说。
第一视角的主人愤怒了，低吼道：“慕容，我有了！”
那提高的声量，吸引到了旁人的注意，连路过的女侍应，也偷偷观察着自己这个方位。
禹墨甚至能感觉这第一视角的主人愤怒的思潮，慕容，赏金猎人中的传说，哼，但如果他不处理好这件事，这将成为他毕生的污点。
“你可以小声一点吗？”慕容有点无奈，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但那份不温不火，却令人彻底抓狂。
第一视角的主人愤然道：“慕容，你这个混蛋，我有了我们的骨肉，你竟然无动于衷吗？”
慕容眼中无奈的神色更甚，却依然一脸的平静，但四周却响起了一片哗然。
终于，他迎上第一视角主人的目光，柔声道：“亲爱的罗严格，好吧，你如果你真有了，你就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会负责！”
四周传来了一片哄笑声，第一视角主人意识的渐渐模糊，还隐约听到他们的议论，罗严格这傻瓜，肯定又喝多了……
继而，影像满是雪花……
禹墨的脑海里也满是雪花，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罗严格果然是个混账东西……
不过，他竟然与先贤慕容有过交往吗？
很快，影像重新由模糊变回清晰……
仍是慕容，只听他道：“你那套拳很有意思，是为了悼念亡妻吗……嗯，嗯，你让人家等了五十年……听完你的故事，我更可以肯定你是一头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