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桂花早产，她甩开婆子亲自上！
小小的土包隔绝阴阳，村民们无不唏嘘。
既是为死去的人哀悼，也是为自己目前的困境而担忧。
本来要过年的喜悦也直接被冲淡的忽略不计。
宁玉发现人们陆陆续续下着雪的天也进地了，好多人都打干草给田里的苗遮挡。
她也要去，柳迎春拉着宁玉：
“我们并不贫穷，这些事儿……”
她想的很简单，自己有能力把日子过好，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兜里有钱，这种劳天苦地的事儿，不做也就不做了。
宁玉却不干：
“一个灾接着一个灾，谁也不知道明年是什么样子，坐吃山空不是什么好习惯，以后你也改了吧。”
宁玉骨子里有种花家的传统，对于土地有无限热爱。
她顶风冒雪，先在山边儿把干草割出成捆的，又用绳子系成一一捆一捆，挡在油菜苗上。
柳迎春说是那样说，但做事情一点不含糊，宁玉在前面做，她在后面做。
风雪太大，人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宁玉捂着脸上的头巾大声的喊：
“你别在这做啦，你家又没有田，我这点儿地弄完我就回去。”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就是普通的农民，土地是要当好的。”
人家柳迎春父辈就做木匠，家里面本来也不依靠田地，宁玉脑筋活儿，想得很快，也不计较。
“那我们做完就回。”
回去路上看见村民也顶着雪往回走，人们凑到一起聊两句天儿也都冻得不行。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回家，太冷了。”
快走吧，快走吧，人们又四散而去。
从这天开始，晚上巡逻队每隔一个时辰绕着村子走一圈。
村长带队，前后都拿着哨子，有一点情况就吹哨集合。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几天，眼看着四下太平起来，人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也许那伙劫匪经过这次事情，已经跑到别的地方作案，王村长和镇长汇报了这里的情况，镇长也满口答应，只要雪停了就派人上来看一看。
就在这个时候，马桂花动了胎。
这可把大家吓坏了，马桂花这胎算起来要正月里才能生。
眼看还剩一个多月，突然间肚子痛见了红。
柳大娘就差点吓昏过去。
柳青山来接，柳迎春宁玉带着老太太往回跑。
三个孩子都送到柳叶家。
可福哥说什么也不干，一定要跟着来。
最后把姐妹两个留给柳叶，一行人急匆匆往柳家老屋赶。
连着下了八九天的雪，路上雪挡住的地方跟小山一样。
刺骨的寒风打到人脸上火辣辣的。
路被挡住，前后也没有能爬上去的地方。
隔着雪窝子，已经能看见村里房顶。
柳迎春，抓起铁锨，在雪窝上掏了起来。
宁玉立刻反应过来也加入，几个人七手八脚，在雪窝里面硬掏出一条路来。
这是一条山沟沟，里面很深，平日大家是沿着沟边小路来回走，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挖雪路。
好在这几天温度极速下降，下的雪化一点，马上冻了，雪梨子又硬又凉。
这雪挖起来也没能晃动上面，否则挖一半雪塌下来，不光回不去村，他们还很危险。
挖出条路能勉强爬上对面山沟的小路，柳大娘二话不说，从小路弯腰摸了过去。
几个人紧随其后爬上山坡，一溜烟往家里跑。
报信来的人，不知道从哪条路跑的，他们也没有看到脚印，也或许这雪已经盖住了脚印。
老屋里面一片慌乱，人们都知道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平日快生了，接生婆过来，用土办法生孩子，可这突然之间见红了。
年岁大点的妇女小声嘀咕着。
“不太平啊，咱们村今年就这一个怀的突然之间还要掉，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撞了龙王爷。”
“谁说不是呢？
又发洪水又下大雪，很明显。谁触了老天爷的霉头，只可惜这还剩一个多月，人说七活八不活，不好办的。”
七活八不活是一句民间谚语，意思孕妇的孩子，若是早产七个月生就能活，但是八个月反而活不了。
“胡说什么，我媳妇能遭什么天谴，你们这些老婆子不要说这些，现在这会儿先想想办法怎么弄！”
柳青松急的来回乱转，别人让烧水就烧水让干嘛就干嘛，可媳妇儿一声低过一声，声儿越来越小。
他是恨不得去庙里拜。
就在这会儿，柳迎春他们一行人到了。
柳大娘二话不说，掀开门帘进来，先在门口火堆旁边烤一烤，便直奔床头，掉着眼泪擦着马桂花额头上的汗。
“孩子不怕，娘来了，天大的事儿娘顶着。”
宁玉和迎春也是这个流程，走到床边就看见马桂花脸色惨白，目光灰白，捂着肚子，额头上全是冷汗。
宁玉只看了一眼，就把柳迎春拉到一旁。
“嫂子难产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引起的，现在可能要生。”
这可算是到了柳迎春的盲区。
“怎么会现在要生！
这会儿大雪封山，大夫很难请，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
她并不清楚女人生产都有什么征兆。
在那个时候人们生产已经十分科技化，很难再遇见这种原始又野蛮的生产。
可宁玉怎么一眼就看出来？
在这时候柳迎春还难免留心了一下，难不成她那时候已婚？
“没有用，大夫也不知道这种早产怎么办，更何况镇上的大夫是男的，人们能让他帮忙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柳迎春一拍手。
“我去找接生婆子！”
宁玉也十分紧张，感觉自己有些心率过快了。
但是宁玉更知道马桂花这种情况，凶多吉少，这个时候的接生婆只会背两把剪刀，一盆热水，，事情不对就硬撕着女人的身体，把孩子拉出来。
保大保小，是个阎王殿前的难题。
她一把拉住柳迎春：
“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和你说什么，只是我曾经帮别人接过生，现在我冒险试一试，如果出了问题我给嫂子陪葬，给孩子偿命！”
宁玉当时已经读了高中，但准确的讲是中专。
农村对于女孩考大学，已经十分普遍的年代，也仍旧有一些人思想固化，特别是宁玉的家庭。
使千辛万苦奶奶才求来让宁玉读个卫校，毕业之后能有一技之长，不要饿死。
所以宁玉懂一点，但是有限。
可她更不信这时候的文盲婆子。
马桂花，心肠热，不止一次帮过宁玉。
她得救，今天就算把脑袋里面所有的知识点抠出来现考，宁玉也得考完这张卷！
“地方虽然大，但人太多了，嫂子会更紧张，先把人请出去，让大哥多烧，水越多越好！
屋子里的温度也要维持住，我家里面上次不是买了药，嫂子也买了，你去搜去翻止血的，有多少要多少！
好像还有养神的，都拿来！”
宁玉凑在床前，拉住大娘：
“嫂子，这是阵痛，只怕孩子要出来了，现在生不下来，我要尽力一试，时间紧来不及说，大娘你可千万要帮我看好外人，不要干扰我！”
大娘一愣，宁玉什么时候会帮忙接生了。
可再看看柳迎春，柳迎春也点头，大娘也顾不上别的，要给宁玉磕头。
“这是我家第一个孙子辈，不管吉凶，都是他的命！
我也不求你旁的，把媳妇保住，孩子其次！”
宁玉郑重的对大娘点头。
“大娘能信我，就算给我吃了定心丸，我一定尽全力！”
柳大娘起身二话不说，把里面几个嫂子向另外一间房间推。
柳迎春和柳青松立刻行动起来。
遮窗，挡门，生火，烧水。
柳迎春还要去拿药，只留柳青松在。
宁玉用酒洗干净手，走到床前，伸手一探，马桂花体温正常，这时阵痛缓解一点，虚弱的睁开眼看到宁玉，马桂花眼角带泪。
“我听到你的话了，妹子，比起这些不认识的婆子，我全心相信你。”
宁玉抬手，帮马桂花擦掉眼泪，手往马桂花的肚子上一动，就感觉到马桂花的肚子猛的一阵收缩，她闷哼一声表情痛苦起来。
宁玉赶紧拉住马桂花的手，让她放松精神，马桂花已经疼的有些麻了，宁玉又怕她晕过去，到时候更难办。
在脑子里飞快的把所有有用的知识过滤一遍，宁玉发现捉襟见肘，真的没有一点知识是能通用的。
她死死咬着牙想了半天。
猛的起身，走到门口叫柳青松。
“大哥，我记得，头些天家里买了年货，是不是有做菜的调料。”
“有啊。”
“给我找纸笔，按照我写的你去翻，没有就各家借，再不行一会儿跟迎春说，凑齐了按照分量熬成汤送来！”
柳青松慌忙去找，宁玉唰唰唰写个单子给他。
柳迎春本来就要回村里拿养神丸，这会儿见柳青松脚都乱了，赶忙迎上来一把抓过单子看到上面顶头第一位是川穹。
她的心，一下子，定住了神。
宁玉是真的会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