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裴云清也来了
裴云照在私宅里醉生梦死,哪里知道,裴叙一纸奏疏将他告了上去。
皇帝原本放儿子下去是为了历练他,也是为了给他打基础,毕竟淑妃求了他这样久,他也觉得,若是他的儿子连裴叙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了实在不好看。
谁曾想,裴云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给他玩了个大的。
“圈养私兵,下一步是不是就得带着兵攻打皇城,逼着朕退位了?”
皇帝到裴叙的折子以后勃然大怒,直接将手中的折子摔了出去。
“这可真是朕的好儿子,究竟谁给他的胆子!”
底下的太监战战兢兢,不敢应答。
这话题本来就很敏感,稍不留意就会掉了脑袋,何况如今陛下震怒,他们更是不敢胡乱说话。
“陛下消消气,便是再生气,此事也要查个清楚才能下定论,否则若是三皇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岂不是伤了陛下与三皇子的父子情宜?”
胡德全硬着头皮开口道,他是打小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知道皇帝并不算听劝的人,但如今皇帝老了,也开始注重亲情了。
皇帝虽然怒气未消,但是听到胡德全这话,的确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也是,老三虽然打小顽皮了些,但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兴许这中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这样吧,就派你去查一查,若真是如裴叙所言,那就将老三带回来,让他在府里养着,别再动弹了,若是有什么误会,你回来也告诉我。”
皇帝自然是希望这中间有误会,但他也是从夺嫡之中走出来的,心里不可能没有数。
他只是希望裴云照能浪子回头,别再犯浑,否则他就要不顾父子情义了。
胡德全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活儿,只要不是说三皇子干的那些混账事,就说晋州城的灾情,和上奏的裴叙,哪个不是棘手的?
但这事儿他得去,也只能他去。
三皇子养私兵这事儿,往大了说,那可是谋逆之罪,关乎整个朝堂,陛下必须给出一个态度来,否则不好跟群臣交代。
胡德全是皇帝的心腹太监,派他过去便是皇帝重视此事的表现。
再则,若是证据确凿,有胡德全在,也能保住裴云照的命。
皇帝就算再生气,也还是想保留儿子的一条命。
毕竟他已经老了,不像从前,哪怕儿子死了也无所谓,反正还可以再生。
如今皇宫里已经多年没生出过孩子了,若是三皇子再出了岔子,那便只剩下太子、五皇子和八皇子三位了。
“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查清楚。”
胡德全不敢说太多,毕竟他这些年都看在眼里,三皇子并非是没有野心的人。
他只在心里祈祷三皇子如今只是养兵,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否则就算是皇上有心保他,也未必保得住。
裴叙选在此时上折子,必然不是为了息事宁人。
晋州城的灾情他是听说过的,不少的百姓都逃出了城,城中也死了不少的人,想必不是好办的差事。
裴叙应当焦头烂额了,却还有心思查三皇子,可见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将三皇子打压的再也起不来。
毕竟三皇子倒下,还有太子和五皇子。
五皇子进献的美人很会讨皇帝的开心,如今已是宠冠六宫,将来若是有运气,生下个一儿半女,恐怕还能更上一层楼。
胡德全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麻烦差事。
“行了,你不必再跟前伺候了,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就出发吧。”
皇帝摆了摆手,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开口道:“把老五也带过去,兄弟之间比你好说话。”
原本这事儿由太子去更合适,但太子才解了禁足,还是待在他身边更好些。
胡德全虽然不大愿意让五皇子一同前往,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是,奴才知道了。”
胡德全心事重重的离开,满脑子都是复杂情绪。
他真不知这一趟晋州之行该怎么办才好。
裴云清倒是很轻松的模样,次日就收拾好了包袱,主动来找他了。
“胡公公,父皇叫我跟你一块儿去晋州城,这一路就要麻烦你多加照顾我了。”
裴云清不客气的开口,不过这话也不假。
这辈子他还没有离开过皇城,更不要说是靠着车马,而非是现代工具。
现代高铁一天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小一个月,这还是快马加鞭的情况下。
裴云清被折腾的可不轻,到了晋州的时候脸色都已经白了。
而顾娇容和裴叙,得知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去见他。
如今他们忙着赈灾,将难民安置起来,哪里有功夫搭理他们。
何况他们来一次也不是为了震灾一事,而是为了彻查裴云照养私兵的事情,裴叙只需要让福安把证据送过去,其他的都不管,任由他们折腾。
福安办事利索,胡德全刚到了晋州城,还没有见到三皇子,就先看到了福安送来的证据。
裴云清虽然一直都知道裴叙有证据,但是却不知道他居然收集了那么多证据,这显然是要将裴云照给锤死才满意。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若是能够除掉裴云照,他的路也会更好走一点。
至于兄弟残杀这种事,他并不在乎,他又不是原来的裴云清,裴云照也不是他的真兄弟。
何况,就算是现代,兄弟之间为了家产,打的不可开交,也不是没有的事。
他便是出生在富豪家庭,父亲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孩子,甚至还有小三生出来的,当初父亲虽然早早的留好了遗嘱,但却没有人愿意遵从遗嘱办事。
那么大一份家业,要和小三的儿子平分,哪个正室生出来的孩子都不会甘心。
虽然那个时候他才20岁,但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更不必说如今,他已在这个时代生活了那么多年,深刻知道拥有权利是什么滋味。
皇权于他而言唾手可得,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胡公公,既然叙哥真的有三哥养兵的证据,那咱们就不能敷衍应对,否则若是叙哥不满,必定会闹的朝堂皆知,毕竟他是一个正气之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裴云清的话说的不假,但是他没有说的是,裴叙恐怕不会满足轻拿轻放的了事。
父皇的心思他很明白,他不想让儿子们的手上沾上兄弟的血。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父皇就是这么走来的,他应该很清楚。
只不过他的父皇真的老了,开始注重亲情了。
说实话,这样的想法,在裴云清的眼中,显得很可笑,他既然选了这样的路,就不该后悔,也不该心软,心软乃是大忌。
裴云清只会比他的手段更狠辣,绝不会顾念父子亲情。
“五皇子说的是,只不过老奴如今没什么主意,不知五皇子有什么见解?”
胡德全伺候皇帝这么多年,哪里能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他没有直言自己的想法,而是试探道。
他和五皇子虽不是一条线上的,但五皇子和皇帝更加亲近,他们才是亲父子,而他不过是一个伺候皇帝多年的奴才罢了,若是真有什么万一,皇帝自然会保五皇子,而不是他,他必须要为自己找后路。
裴云清听他这话,也知道了他的打算,但却没有戳破,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何况,他也需要胡德全的帮忙。
“胡公公,我想咱们公然去质问三哥,三哥是绝不会承认的,而叙哥如今忙着赈灾的事情,想必也抽不出功夫来。倒不如咱们再悄悄探查一番,若是坐实了三哥养兵的事实,再去问他也不迟。”
裴坐清何止是想坐实裴云照养兵的事情,他更想将这兵营一口吞下。
太子如今是名正言顺,可他却什么资本也没有,这对他实在不利,若是三皇子倒下,而他收拢了三皇子的势力,他便有了更大的资本。
胡德全只觉得这位五皇子也不是善茬,可他已经骑虎难下。
“五皇子说的是,那就照五皇子说的办吧。”
胡德全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想着,但愿三皇子没有太糊涂。
这两人一拍即合,而裴云照却仍旧不知自己身处危险。
倒是何广全十分敏锐,得知宫里派了胡德全和五皇子过来,就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他尚且没有得到消息。
兵营虽然是他一手督造,但权利却不在他的手中,而在三皇子的手里。
如今三皇子莺歌燕舞,沉迷在享乐之中,哪里能想得了那么多。
何广全将他从温柔之乡拉了出来,她还带着一脸的戾气。
“何广全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安生几天,你又来折腾我,你若是没事做,就去兵营看看。”
裴云照一副熊孩子的模样,叫何广全无话可说。
“殿下,我若是没事自然不会打扰你,但如今胡德全和五皇子都来了,我倒想问一问你,你又做了什么?”
何广全自认为自己是没什么问题的,那问题便就是出在了裴云照身上。
裴云照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
“我能做什么?我天天在这宅子里,哪也没去,不是你说的吗?我得罪了裴叙,让我夹着尾巴做人,少在他面前晃悠,再说这地界儿什么也没有,我便是想出去,也没有取乐的地方。”
裴云照早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他在京城,虽然没有这么自由,但却是十分享受的。
不说别的,就说他后宅的美女,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这里的强。
“若是殿下你没做什么,那胡德全和五殿下为什么会来?”
何广全不住皱眉,他可不认为这老太监没事儿会过来,更不必说五皇子了。
“殿下既然没事可做,不如帮着肃亲王去赈灾吧,好歹也要让百姓知道,晋州城来了个不仅来了五皇子,还有三皇子。”
何广全这话说的不假,既然这晋州城有两个皇子,而五皇子又是个闲不住的,那么三皇子总得出去刷刷脸,才能叫人知道他裴云照也在这里。
裴云照只听这话,便拉下了脸。
“你让我去跟那些贱民接触?何广全,你疯了吧。”
裴云照来这里,就没打算干活,只等着裴叙处理完就回去。
裴叙也算是有眼色,这些天都没有来烦过他。
他本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没成想何广全竟让他主动去帮忙。
何广全淡淡的拂了拂衣袖,轻飘飘的开口:“殿下,我没有疯,倒是殿下来这里享受,实在不该,既然陛下让你和肃亲王一块儿赈灾,殿下就是装模作样,也得做的像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醉生梦死。”
从前他不拦着裴云照,一则是因为裴云照的确得罪了裴叙,少在他跟前晃也好;二则就是裴云照这个死样子,根本就不听劝。
但如今不同了,五皇子来了,要是裴云照再这样下去,倒不如打一开始就在皇城待着不来的好。
“我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
裴云照知道何广全说的是实话,但他就是不乐意。
他生来就是皇子,天皇贵胄,是来享受的,而不是来做这些腌臜事。
反正这些事也有人替他,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何广全早就知道他是这个态度,也不着急。
“殿下,来的时候娘娘交代过我,若是殿下执意如此,那在下也可以离开殿下,从此做个闲云野鹤,任凭殿下自己折腾,只不过若是这皇位离殿下远了,殿下不要怪娘娘。”
淑妃其实知道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但她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咬着牙也只能扶持下去。
但凡淑妃有第二个儿子,裴云照早就被放弃了。
裴云照从小就被淑妃管的严,这番放他自生自灭的话也是从小听到大,他早就不乐意听了,但他羽翼未丰,还要靠着母妃,便只能捏着鼻子听话。
“行,我过去,不过事情要是搞砸了,你可不能再指着我的鼻子骂。”
裴云照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知道自己就不是个干活的料。
何广全也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说,只是抬手做了个姿势。
“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