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冰释前嫌
盛凌皇陵——
下了马车,江璃戈便看见了一身素白的宁云逍。
今日的宁云逍,与往常不同,江璃戈认识宁云逍这么久以来,头一遭在他身上看见如此外露的悲伤。
江璃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宁云逍,干脆选择了缄口不言,上前两步径直拉住了宁云逍的手。
宁云逍看了她一眼,才似乎从片刻的悲伤中抽离出来,轻轻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江璃戈没应声,安分地当着陪衬。
宁云逍反扣住江璃戈的手,抬脚走进了皇陵。
顾思薇的墓碑修得倒是十分气派,隐隐还能瞧出有几处超出王妃规制的地方,江璃戈垂了垂眸,终究是没说什么。
宁云逍他们来得极早,还以为应是第一批进入皇陵的祭拜者,不曾想等他们到了,墓碑前竟已端端正正地摆满了祭品,旁边还有一束紫色的鸢尾花。
宁云逍见了那花,似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才同江璃戈解释道:“每年,母后的墓前都会有这么一束鸢尾花,年年如此。”
“想来,昭王妃以前一定很喜欢鸢尾花吧?”
宁云逍默了默,摇头,“我不知道,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别提喜好了。”
江璃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忙道:“昭王妃知道殿下今日来看她,一定很是欣喜。”
“是啊。”
宁云逍低低应了一声,拉着江璃戈上前,依着规矩恭恭敬敬地朝着墓碑叩首、奉茶、上香。
江璃戈便跟着宁云逍身后,有一样学一样,认真地走了遍流程。
末了,宁云逍拉着江璃戈一道站起了身,伸手抚去了墓碑上的落叶,神色温和而平淡。
他说,“母后,儿子带你未来的儿媳妇来看你了。她叫江璃戈,是南楚的昭华公主,她……是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人,也是儿子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指尖被温热的掌心包裹着,耳畔萦绕着宁云逍似誓言般的话语,江璃戈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也觉得有些眼热。
而后,她上前一步,再度恭恭敬敬地朝着墓碑颔首行礼,然后她说。
“王妃娘娘,我是江璃戈。殿下如您所愿,是个文武双全、胸有丘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如今一切都好,日后还会更好。”
宁云逍听了这话,多少有些忍俊不禁,颇为无奈地看了江璃戈眼,“你就不与我母后介绍介绍你自己?”
江璃戈也跟着笑,“我有什么好说的,王妃更想要知道 ,还是殿下过得好不好。”
如今他们尚未成亲,江璃戈多少是有些身份尴尬,宁云逍想到这一点倒也没有过多勉强,又絮絮叨叨地同王菲说了些旁的,便得赶回去处理公务了。
两人相携出了正要离开皇陵,迎面便撞见了前来祭拜的顾家人。
顾家人来得全,从顾老太师、顾老太君到顾家几房老爷及膝下子嗣,一道都来了。
“臣\/臣妇,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云逍不躲不闪地受了礼,缓声道:“免礼,平生吧。”
顾家众人起了身,站在最前面的顾老太师先开了口,骄傲了一生的老人,此刻泪眼婆娑地看着宁云逍,感慨道:“一眨眼的功夫,殿下如今都这般大了。”
宁云逍神情冷漠,拱了拱手算是全了礼仪,“多谢诸位前来祭奠亡母,孤尚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说罢,宁云逍拉了江璃戈的手便要走,而此时,顾老太师身后的一位华服男子竟是出手拦住了宁云逍的去路。
江璃戈倒是见过眼前这人,这位便是顾二爷顾彦颉,也是宁云逍母妃嫡亲的兄长。
“殿下且慢,顾家今日特地带了一件礼物赠予殿下。”
顾二爷说罢,双手捧了一卷画轴递来。
宁云逍没应声,也没接东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旁边的江璃戈见状,缓和气氛般笑了笑,而后又伸手接了画轴,“顾二爷有心了。”
顾家众人颇为感激的冲着江璃戈笑笑,对宁云逍解释道:“是你母妃的画像,画这画儿的时候,她还没你如今的年岁大。”
宁云逍听了这话,怔愣片刻,终是接过了江璃戈手中的画轴。
展卷,露出了画卷中女子笑颜如花的模样,画卷的右下角还有顾思薇自己的落款。
这还是江璃戈头一遭瞧见宁云逍母亲的模样,就长相来看,顾思薇与宁云逍有五六分相似,五官大气,不施浓妆,清雅素丽,一看便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模样。
但若看气质,这母子二人又不大相似,宁云逍周身概是冷冽之气,而顾思薇则是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气息。
修长的指尖自画面划过,宁云逍有些失神地呢喃了句,“原来母妃长这样啊。”
顾二爷看着画面也有些失神,“阿妹美貌,当年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好看的姑娘。”
此时宁云逍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倒是淡了许多,他抬首看了眼顾二爷,冷不丁道:“你们生得很像。”
顾二爷答,“我与阿妹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孤知道。”宁云逍淡淡应道。
“逍儿,过去这些年是我们顾家受奸人蒙蔽,对不起你。说补偿,于今日的你而言或许也不大在乎。但逍儿,你母妃她不会愿意看到我们生疏成如今的模样,舅舅能不能恳求你,给顾家一个机会,让我们尝试着成为一家人,就像母亲所期许的那样。”
宁云逍没有应声,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顾二爷,顾二爷亦是丝毫未避地迎上了宁云逍的目光,目光交错之间,沉默不语的两人似达成了什么默契。
随之,目光收回,宁云逍将卷轴重新收起,淡淡应了声。
“好。”
爽快得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顾老太君闻言,更是激动,一时竟是情难自抑地哭了出来,刚想要上前同宁云逍说话,便见一侍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慌张道。
“殿下,不好了!南楚来的泊铉殿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