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拐着弯表个白？
郁闷不已的池玉蹑手蹑脚的从床尾爬下床，去卫生间解手的路上路过客厅时，乌漆麻黑的大厅里悄悄摸摸杵在玄关处的大门边上的两道人影差点儿没给他吓出心脏病来。
池玉刚想喊人来着，才张了张嘴这会儿终于适应了黑暗环境后的双眼，隐隐约约看清那趴在双开门的门缝儿上的两道人影竟是贺辞跟守岁时，他满脸惊讶、疑惑不解的朝玄关处的两人走去，“你俩搁这干嘛呢？”
搁那一前一后堵在大门后头的两人，以一副偷偷摸摸的姿态将脸凑近两扇门板的中间双手正扒着一条指头宽的门缝儿，也不知道在往外头窥着什么。
“嘘！”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时，守岁蹑手蹑脚的转过身来忙朝池玉竖了个噤声的手势。
池玉莫名的看着他们俩，压了压音量，“你们在看什么啊？”
“搁这吃宵夜呢！”贺辞瞥了眼守岁，语气里一丝无奈的调侃，“系统牌狗粮宵夜。”
自想到今儿下午听得守岁说晚上可以任他处置后，贺辞一回屋便兴冲冲的去洗澡了。哪承想，洗澡前还在床上躺着的人儿，待他洗完出来都没影儿了。
他裹着浴巾搁房间里找了一圈儿，最后下来一楼才发现守岁不知何时跑到这里搞偷窥，偷看人家天青跟玄桑幽会来了，任他怎么拉也拉不走。
入秋后天气日渐转凉，晚间温差有些大，贺辞上楼回房穿好衣服再次下来时，又是一阵连哄带骗连拖带拽的劝守岁回房，可守岁仍然扒着门不为所动。说好的“任他处置”，结果却是陪他一起吃人家系统撒的狗粮。贺辞可谓郁闷死了。
“你要不爱吃你就回房间睡觉去！”听得男人一副无语的语气，守岁不满的白了贺辞一眼，并将其往客厅楼上的方向推了推，压低的嗓音里隐隐显露出一丝不耐烦，“不要妨碍我磕cp！”
难得看到那两系统摒弃前嫌、和睦相处、卿卿我我的时刻，守岁怎么能错过？
“……”池玉听罢，神色略显尴尬。
若换做平时，池玉听到这样的大瓜肯定一阵双眼放光，然后乐呵呵的加入守岁一块儿围观。但他这会儿还在为睡在两只丧尸中间会不会半夜被当成鸡腿给咬了的恐惧与忧虑中而郁闷着，压根儿没心思吃什么狗粮。
池玉笑笑告辞着说道：“那你们继续哈，我先回……”
话至一半他的“回房休息”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守岁拿食指竖着堵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的举动给截停了。
守岁张开臂膀揽上池玉的双肩将人儿往他身前带了一步凑近了门缝儿边，他并未言语的指了指门缝儿外，撺掇着池玉探头去看。
玄桑被天青一路拉到了屋外，出门前他怪不好意思的瞥了眼旁人，见守岁被贺辞拽着往楼上房间而去，还有在一楼卧室区因谁跟谁一间房睡而争执的池玉和莫元凯都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后，玄桑这才没有挣脱天青的手。
“你拉我出来干嘛啊？”刚出屋门，还以为天青有什么事儿，玄桑垂眸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不解的问向前头的男人。
天青牵着他来到屋前的台阶上并排坐下，男人侧头看了眼玄桑，心情颇为愉悦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回想今天玄桑说不想解除他们之间的神约一事，还有他那般主动亲近的拥抱，天青直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下午那会儿玄桑溜得那么快，这令天青本就对玄桑主动投来的紧实拥抱和手心里的温度渴求已久且贪恋不已的他，直至此刻仍感到一阵意犹未尽。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可以跟玄桑再次单独相处，天青当然不想这么早便放他回去。
哪怕只是在屋前的台阶上肩并肩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干只说说话聊聊天儿，只要身旁陪着的人是玄桑，只要能黏着他一会儿不管做什么天青都十分的开心和满足。
这所住宅位处半山腰上，一出屋门外头的夜景便十分开阔。月朗星稀的夜幕下，前院的绿植，山下田野的地势，还有田野边上如蛇般蜿蜒而过的白色公路都能清晰可见。
因无人打理而荒废的田间，野草成片疯长，夜风拂过时，那一整片田野宛若海浪翻涌，停驻在草叶上成群结队一闪一闪散发着绿光的萤火虫跟惊弓之鸟似的飞起，风止时又继续徘徊于田野间。
“真美！”玄桑看罢底下的那幅夜景，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人间还有这般美丽的景色。”
他看向男人，今儿的天青一身休闲装扮，灰色t恤搭配黑色的运动裤，外面再搭一件黑白色的拼接外套，一头长发高高扎起。本以为如此现代的装束会衬得天青那一头长发显得格格不入，现在看来男人的整体装扮并没有任何一丝不搭。
相反的，扎成马尾的头发令天青更添一抹爽朗，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青春活力且一如既往的帅气。看得玄桑一阵恍神，目光情不自禁的在男人的身上停留得久了些。
“那么跟玉灵城的景色相比，你更喜欢人间的烟火还是玉灵城的仙境？”
直到耳边传来天青的问话时，玄桑才猛地一回神，他略显尴尬的收回目光别过头去。意识到方才他居然犯起花痴似的走神，玄桑的神色划过一抹羞赧，不禁在心下一阵暗骂自己，如此轻易的便被男色迷了眼真是没出息！
天青看着玄桑回神后的那一瞬间由害臊转为蹙眉的脸色这般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时，他不禁莞尔一笑，捏了捏玄桑的掌心。
“嗯……”玄桑一阵纠结的沉吟，“感觉各有各的美，我都喜欢呢！”他朝男人回道，忍不住再次抬眼瞥着天青。
玄桑的目光快速掠过男人的脸庞，瞥到柔顺的发尾间垂着的一条酒红色的发带时，他觉得有些眼熟的再次停住视线打量着那条发带。
玄桑忍不住上手从天青的发尾间挑起那条发带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片刻，无论是丝绸的质感还是面料上拿金丝银线精绣出的祥云纹路，无一不是跟他的那条一模一样。
不，不是一模一样，这就是他的那一条。
“你……怎么还留着它？”玄桑将手中的发带朝天青的面前举了举，抬眸问道。
“因为是你送我的，我舍不得扔。”天青笑看着他。
听罢，玄桑不由想起，当年厚着脸皮给天青送出他的“青丝影”的那段往事。
因为他们幻神族都是人身蛇尾的本体，那时的玄桑还差一层修为才能修炼出双腿，为了能顺利化成真正的人形，他决定闭关一阵子好好修炼精进实力。
所以在跟天青说明要离开一阵子的缘由后，怕对方因为异地不能见面的原因久而久之便会忘记他，同时也为了避免天青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移情别恋，玄桑便寻思着得想个法子预防。
故而他百般思索过后，割下了自己后脑勺那块仅剩的最后一条拇指粗的辫子。发辫上还缠系着他的那条金丝祥云发带。
玄桑犹记得那会儿的他，将手中刚割下的辫子递向天青的面前，觍着脸说道，
“给，这是我的‘青丝影’。你别看它只是头发，你要是想我了就捡出一缕注入灵力再施以法咒，它便能幻化出我的身影。‘青丝影’不仅能陪伴你还能跟你说话解闷儿，倘若遇到危险，它也能与敌一战。要知道放眼整个幻神灵界，只有我玄桑的头发能有这般神通！一般人我可不会随便赠予出去呢！”
这后话说的，其实挺虚伪的，搁现在玄桑都觉得羞愧。他那头发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给多少个人赠出去过了，不然也不会，整个幻神界都是长发及腰飘飘欲仙的儒雅姿容，就他一个别具一格的往短发的道路上愈走愈远。
但那些之前赠出去的头发辫子，无一例外没过几天就都没了下文。原因也是出奇的统一，一个个修成人形后见玄桑还拖着条尾巴连双腿都没有，自然的人家瞧不上了也就不想再跟他交往了。
天青看着他割下那条辫子后彻底变成短发发型的模样时，不禁对玄桑的那句“一般人我可不会随便赠予”的后话产生了一丝质疑。
心下质疑归质疑，天青的面上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收下了那条辫子。
天青收好东西本想着也送一件自己的随身物件儿给对方，但玄桑看罢他送的东西后觉得太贵重了说什么也不肯收。天青见状，神色略显不满的学着玄桑先前的话不太乐意的问了句，“你这也不要那也不收的，那你要是想我了怎么办？”
玄桑闻言，沉思了一会儿他突然灵光一闪似的看着天青说道，“你叫天青，我要是想你了我就抬头看天！嘿嘿……”
回想至此，玄桑不禁觉得好笑。笑以前的自己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那些害臊话的？搁现在玄桑都还觉得羞耻，且直到如今他才深刻的认知到那会儿的自己有种少不更事的愚蠢。那股蠢劲儿就跟直接写在了脸上似的，偏偏他愣是不自知。
所以，那时的天青又是怎么忍住不笑他的？
这会儿看到他赠出的“青丝影”只剩下那条暗红色的金丝发带，天青却还舍不得扔时，玄桑暗自欣喜的同时一阵心猿意马。
“哦，”他垂眸低低的应了声，像是为了掩饰耳朵尖不知何时升腾起的热潮般，玄桑突然捡回先前的话题朝男人问道，“那你呢？”
“什么？”天青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的复问。
“就是，你喜欢这里的景色呢，还是更喜欢玉灵城的景色？”
“嗯……”这回换天青沉吟了片刻，他微微蹙了蹙眉神色有些为难，“这个问题难倒我了。”
“啊？”玄桑一脸不能理解的看向男人，“不是，这真有那么难吗？”
既然这么难回答的话，正当玄桑思量着要不要换个话题聊时，天青却继续回应了声，“有，”
男人睨着玄桑，看似随意的说道，“因为我更喜欢你，有你陪着看的景色才是最好看的。”
“如若你不在，不管是玉灵城还是哪儿，我都不喜欢也不想选。”
听罢这回答，玄桑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将耳朵尖的热潮平息下去，却因为心底里的那头突然又开始乱撞的小鹿，他感觉那股散发着热浪似的潮红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爬上了他的脸颊。
怎么一个随便聊聊的夜景话题都能扯上他？天青张口即来的情话令玄桑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沉默了半晌，他才神色不太自然，手足略显无措的继续将话题延展着说道，“虽然这里的景色同样优美，不过，有一片景色还是比不过玉灵城。”
“哪一片？”天青从容自若的追问。
“人间的天大多数时候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无论是白昼时的蓝天，还是夜晚的星空都没有玉灵城的好看。”他抬头看着那片皎洁的夜空，臊着脸回道。
玄桑话落后，感觉自己的脸颊更滚烫了。
天青初听时以为玄桑那话就只是表达喜好的字面意思，待反应过来后倒是整个人都愣怔了一下。因为他在这一刻猛然回忆起了以前玄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你叫天青，我要是想你了我就抬头看天啊！」
天青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向玄桑，还相牵着的手蓦地紧了紧，男人平静的心在一刻陡然躁动了起来。
玄桑自话落后就一直低着头垂着眸，不敢看向天青一眼，甚至怕其看出这抹羞赧来，他都快要把涨得通红的脸埋入双膝里了。
感觉到天青的视线落来他的身上时，玄桑只觉得心底里的那头小鹿撞得更欢快了。
天青伸手捏上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眼前男人俊朗的面庞愈发靠近，呼吸一阵交融，就在玄桑要被吻上之际。
两人身后的大门却突兀地打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儿，且还伴随着守岁被挤出来的一瞬因身形不稳而扑倒在地后那努力克制音量的叫骂声，“哎你们别推我啊！瞎挤什么啊真的是！靠！”
这动静直接吓得玄桑条件反射地从地上弹起闪开了一米远，与天青拉开了距离。
“！！！”天青原本轻捏着玄桑下巴的手，此刻在半空中僵了两秒后才略显尴尬的收回。
两人回身看向屋门，被偷看与躲在大门后偷看的几人一阵大眼瞪小眼。
守岁匆匆忙忙深感抱歉的从地上爬起来，他面色一阵尴尬的笑笑，“那个，你们继续哈！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正说着，他一面赸笑着朝玄桑两人挥手再见，一边后退着回屋。
刚退回到大门边上时，守岁转脸恶狠狠地瞪向屋里的几人，压着嗓音咆哮道，“特么的刚才到底是谁推的我！”
“……”贺辞一阵幸灾乐祸的憋着笑意。
“……”池玉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发现池玉上个洗手间却半个世纪那么久都不回房故而出来找人然后半道加入进来的莫元凯，一脸绝对不是我推的表情耸了耸肩。
见没人承认，守岁只好先忍着气焰儿踏进屋里，回身再次不好意思的朝屋外台阶下的两人一阵陪笑，然后动作不慌不乱的立马关回大门。
被屋里的几人这么一闹腾后，玄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顿时也没了搁这继续跟天青待下去的兴致。
“那个，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屋吧？”玄桑扯了扯嘴角，牵起一抹赸笑的朝天青开口。
被打扰好事的天青，男人郁闷的脸色比之乌云密布的天还要沉闷。
他怏怏不乐的应了声，“嗯。”
玄桑看罢，知道男人的心里因为被伙伴们打断了好事而不痛快着呢。正要回屋的他才刚踏上俩个台阶，玄桑便转身，趁着站得比天青高了两个台阶的假身高优势，还有背对着屋门的方向起到了遮挡作用的角度后，他揽过天青的后脑勺，然后低头快速在男人的薄唇上落下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