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血巷
“又是柴房是吧。”
李无二抱着店家给的被褥走进柴房，整理着那散落在地上的木柴。
姜宇也是踏步走了进来，放下怀中的被褥，随后也是一起整理起来。
“其实柴房也比露宿荒野强不是，至少没有风雨，而且晚上还不用守夜。”
李无二也是瞥了一眼他，整理好一片地方，放下被褥便是倒在上面，感受下是否舒适。
姜宇收拾好也一屁股坐在上面，看着外面已经是渐黑的天色，便是问道：
“出去吃饭啊，你不会是想直接睡觉吧。”
李无二在那反复试了几遍之后，终于是弄好了，这才与姜宇一块出去。
来到客栈一楼，见每个桌子都已经是坐满了人，姜宇也是挠挠头，建议去外面逛一圈。
李无二自是没有意见。二人便就在城内街道上溜达起来。
逛了一圈，走了十几家酒馆店铺，皆是满员的状态。
姜宇此时倒是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回到客栈，坐在靠街的房檐下，叫来小二点了吃食，坐在地上便就等了起来。
“你倒是随性哈，在哪都能坐着。”
“这不是人多嘛，再说了，怎么吃不是吃。”
“呵，咱俩坐在这和乞丐也就趁身上的衣服干净了。”
“那不就得了，再说，咱又不是乞丐，那还管别人怎么看呢。”
“行，洒脱。”
“就是，活着那么累干嘛。”
店小二上菜倒是也快，见两人外面没有桌椅板凳，便就寻了三个凳子，餐盘也没撤，放在一个凳子上便就当桌子使用了。
姜宇满意的拿起酒杯倒了杯酒，提起鼻子闻了闻，见酒味香浓，惊叹一声便就对口掫光。
“嗯，不错，这酒行啊，好喝！”
李无二也倒了一杯，尝了一口也感觉确实不错，两人有说有笑的交谈起来，全然没有管身旁来来往往的路人。
平静了没多长时间，突然街道远处便见人群骚乱。
砰！咚！咔嚓——
“杀人啦！杀人啦！”
“啊啊啊，杀，人了！”
“报官，快报官！”
两人端着酒杯向那方异响处看去，可人群拥挤的乱窜下，两人倒也是看不到什么。
“这一天，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看会儿夕阳吗？”
“呵，我都跟你说了别走官道，这人一多啊，事情就少不了啊。”
姜宇站起身，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踮起脚望向那里。
“不是说死人了么，怎么没看到呢。”
“死人不躺地上了么，这人这么多，你怎么看。别吓费劲了，等一会儿人走光了就知道了。”
“我这不是好奇嘛。”
姜宇又看了一会儿，发现看不到什么之后，心里这股着急的劲头也是冷了下来。
李无二把他的酒满上：“喝一杯吧。”
“我发现你怎么能这么镇定的呢，一点不好气吗？”
“有点吧，但不是看不到不是吗。”
“你这轻功那么好，跳上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我闲得慌啊，我这边饭没吃完呢就去卖呆儿？”
姜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李无二闲庭雅致的模样说道：“你才多大啊，怎么一身老头子的味道啊。”
“哎，这叫稳重，懂不懂。”
“哼，十八岁的稳重，还不如老鸨子的一句白嫖来的实在。”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说一句你就接一句呢。”
“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让说让说，你说吧。”
“真是的，你是天王老子啊，还管人拉屎放屁的。”
李无二有些无语的掫了一口酒，歪过头不去看姜宇。
“哎，那边是躺了几个人诶！”
人群离散的差不多了，姜宇也是看到了那边情形。
一个年轻的小伙，不高不胖，手拿着一个菜刀，不断地砍向地上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一名男子。
暗红的血流淌出来，参杂着碎肉，殷红了一片。
“我去，这是多大的仇啊，鞭尸啊。”
李无二看着这几下倒是点头赞叹道：“这几下不错，都避开了骨头，下刀就很顺畅。”
边说着，还喝了一口小酒，二郎腿也是翘上了，看着小伙硬生生一点一点的砍下那人的骨肉，脸上竟然还带着些许笑容。
“这一刀他就砍错了，虽说肋骨那块不好剃，但这小伙的手法，一看就是头一次。”
姜宇听着这有些逆天的发言，鸡皮疙瘩都是起了一身。他看着面前李无二津津有味的品头论足，心中竟是有些胆颤。
“老李，这，这，这，这你，你能笑得出来？”
李无二回头看向他，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很是随意的说道：“那怎么办，我还能哭不成？”
姜宇伸出去的脖子缓慢的往后一缩，看着这一幕倒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远处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在那剃肉的青年身上，整条街道都是暗红一片。而面前的李无二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那阴影下的面容全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
手上端着酒杯，未满的酒水也逐渐变红，映照着姜宇呆滞的面容。
“老姜。”
“老姜？”
“喂，想什么呢，怎么愣住了？”
“老姜？儿贼！儿贼！”
猛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酒也是洒的没剩几滴。回过神的姜宇看了看李无二，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莫名的竟是往后挪了挪。
李无二见他这般也是惊疑，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嫌弃你爹怎么的。”
姜宇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看着酒杯里仅剩的一层酒水，那白花花的样子没有一点变红的迹象。
“不是，你怎么了，见到死人魂就丢了？”
闻声姜宇便是抬头看向远处那青年，见他一脸狰狞，只是不断的把刀插进地上死尸的胸口而已，并没有之前所见的剔骨场景。
“老李，那小伙刚才是在剔骨吗？”
“剔骨？啊？他杀人又不是吃人，剔什么骨？”
“那你刚才不是还看的津津有味的吗。”
“啊？我？我看杀人看的津津有味？我是变态啊。”
“是啊，你还说他剔骨下刀不对，不好剔呢。”
“不是，你干什么，我就看了那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刚想回身叫你呢，就看你在那愣神。好家伙你是在那里脑补了些什么东西都。”
姜宇也是十分疑惑，指着那青年看着李无二问道：“不是，明明是你说的。”
“我说你奶奶个嘴，我又没剔过人，我知道他手法专业不专业啊。”
“啊？我，那刚才我怎么了。”
“我哪知道，愣了一会儿你就在这发癫。”
“你刚才你还看着笑来着。”
“我笑尼玛。”
“真是，你还喝了一口酒，一边笑一边对他的手法评头论足。”
李无二皱着眉看着姜宇，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骗他。
“真的？”
“废话，刚才你自己说的，这么一会儿你就忘了？”
“我没说过啊。”
“你别装，你准定说了，你就在我面前，我不可能听错。”
李无二回过头看向那已经停手的青年，眉头一挑，转回头看向还有些魂不守舍的姜宇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刚才看到他剔骨剔到肋骨了？”
“对啊，然后你就说他手法不行，一看就是第一次。”
“可是你看那人，他双肋明明好好的。”
姜宇也是眯着眼看去，只见那人确实如李无二所说，只有胸口被叉烂了，两边肋下皆是完好，就连衣服都完好。
“不对，可是我刚才明明”
“你喝多了？”
姜宇低头一看身旁酒坛，那里面还有半坛子的酒。
“不可能，这点酒，还不够我涮嘴的呢，不可能醉。”
“那你满嘴的胡话。”
“去边去，我亲眼所见，什么胡话。”
“那我咋没看到呢。”
“你”
姜宇的眉头都是要挤到了一起，不信邪的又四处看了看，就见三四名官差从他身旁经过，他们跑到案发现场，按住了那青年。
一时间周边的街道也没有了那落日余晖下满目赤红的景象，有些安静的街道上，青石板的石路加上房影下木窗，倒是有些清凉之感，与之前所见大大相反。
“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再仔细回想刚才的画面，越想越觉得其中的诡异。
李无二问道：“你不会是中毒了吧。”
“中毒？咱俩不都吃的一样吗，你怎么没事。”
“倒也是，那你刚才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是有古怪，越想越觉得古怪。”
“那你现在好了？还有没有别的感觉。”
姜宇摇了摇头。
“先吃饭吧，一会儿屋里再想。”
“也行。”
一杯酒下肚，姜宇倒是没什么心思吃饭了，简单吃了几口便是撂下了筷子，那半坛子的酒倒是都喝光了。
“再来点？”
“不了，没心情了。”
“哎呦？你不会是撞了邪吧。”
“撞邪？呵，你还信那东西？”
“不信啊，但看你这情况也找不到别的解释了不是。”
姜宇长长的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李无二说道：“老李，你知道郑国有一魔功吗？”
“呦？魔功？说来听听。”
“这功法名叫梦魂还尸，是百年前南郑国的一妖道所修，传闻说那妖道将此功法修炼至大成，能夺人生魂，让死尸复生！”
李无二挠了挠鼻子问道：“然后呢。”
“因那妖道屠害生灵，江湖上的人提及也是闻风丧胆，那时便有一大宗师决定出手，去会一会那名妖道。”
“可你知怎么的，消息散播出去之后，那妖道不仅没有抱头鼠窜，竟然还公开叫板大宗师。”
“那大宗师又怎会忍下这口气，远赴南郑去找那妖道。”
“可刚一见面，那大宗师就是被惊到了。”
“那妖道身周竟然有五百年间已经死去的那些大宗师的身影。”
李无二惊叹道：“我去，还能这么玩呐？”
姜宇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去找妖道的那名大宗师见这般，倒也是有些好奇，便就与之交起手来。”
“那妖道令手下五六名的大宗师上前对敌，可都不是一招之敌，不过片余就被那大宗师消灭的一干二净。”
“而那妖道也是没有想到这般结果，正当那大宗师要上前了结他时，他却突然愣神了片刻，在转过神来的时候，那妖道也是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李无二听的也是觉得有趣：“哦，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功法，当真是神奇。”
“是吧。”
“但是你说了这么多，跟你这情况有啥子关系。”
姜宇挠着脑袋说道：“听那大宗师说，他失神之时就见身周密林变得血红一片，耳边隐隐有经文之声。”
“你也如此？”
“嗯，刚才看着眼前便是红了一片。”
“也有经文之声？”
“那倒没有。”
“这么说，现在这个城里，有人修炼了这个梦魂还尸？”
见李无二有些兴奋，原本还有些头痛的姜宇倒是疑惑起来，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无二当即站了起来，说道：“这么好的功法不夺过来参考参考？岂不可惜！”
“啊？你怎么想的，那可是邪功！”
“哎，在我眼里它可不是，那是我眼中的神级功法！”
“什么？”
“你想想，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帮你除草种地，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候着给你端茶送水，擦地洗衣，等等等等。”
“不是，老李”
“我只要在椅子上一躺，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一直维持着功法运转就行，天啊，我都能想象到到时候我该有多自在！”
“可那是邪功，你修炼了会让全天下的人讨伐的。”
“那又怎么样，我自己躲起来用不就好了，我又没打算住在市井里，我自己在山头上用，谁能发现的了！”
“打住打住，你这个想法可不对。”
“怎么不对，时时刻刻都有人伺候，你知不知道那有多爽！”
“不是不是，你不会也中邪了吧！冷静一点！”
“没有，老姜，我只是有点兴奋，我现在看着街上那些人就觉得他身上有那本功法。老姜！修练那本功法的人有什么特征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