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保卫葡萄地
提伯格将头转向他听到声音的地方,但此时一颗石子已向他飞来,正中他的额头。
在他们主人身边的人只听到一声轻响,然后提伯格便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双胞胎开始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跑去,地主的手下则朝着马车的方向大喊大叫着。
赛普克朝着木屋的方向冲去,科尔塔则跑向南边。两人急忙跑到最近的灌木丛后面,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两颗石头,标准,扔了出去,然后跑到下一个灌木丛中。
提伯格的手下被那些石子打得东倒西歪,不过没有一次投掷能像一开始的那下那么完美。男孩们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顶多再扔两个石子,农民们就会追上来,让他们陷入近战。
赛普克双手握住木棍,不停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回想着自己在巴托庄园里学到的姿势。他面对着三个农民,但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一丝恐惧。
他挥舞着棍子,用力击中了其中一个袭击者的脸,让那人踉跄了一下。一根棍子从右边向他袭来,但男孩向后一跃,顺势将棍子的另一端捅中了农民的肚子里。
他一脚踢中了第三个人的腹股沟,当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赛普克已经溜进了旁边的灌木丛后面。
他希望他的兄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但这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远了,他看不到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然而科尔塔没有他的兄弟那么快,他的英雄气概确实不比赛普克要差,但他的打击并没有那么精准。
他的进攻都打在了肘部、肩膀和大腿上,而且他也被打中了几下:他头上的皮已经破了,血渗进他的眼睛里,让他几乎看不见。
他感觉到周围有五六个人围着他,但他并没有放弃。科尔塔紧紧握住棍子,在空气中挥舞着它,不停地转着圈,让攻击他的人又稍微后退了一下。
但当他们注意到这个男孩好像看不清东西时,他们又受到鼓舞般地开始收紧包围。
在另一边,赛普克的后背也被木棍击中,接着是他的膝盖,男孩瘫倒在地,痛得眼里都是星星。这些疼痛让他更加愤怒了,他挥舞着铁锹柄,想要逼退向他接近的敌人。
就在这时,农田的西南方向响起了战吼。
“进攻!”
提伯格的手下停下来转过头,但在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前,吼叫着的人就已经从四面八方冲向了他们,将整个局势逆转。
“扎兰!”赛普克喊道,“你回来了,扎兰!”
“我答应过的!”酿酒师喊道,然后又加入了激烈的战斗中,“这是我们的家园!如果我不保护它,我就不是一个男人!”
满脸是血的科尔塔被四个留着大胡子的陌生人保护了起来,他们在颤抖的男孩面前就像是一堵城墙,狠狠地盯着那些农民,似乎想把他们当场撕成碎片。
“什么样的畜生会这样打一个孩子?”其中一个人咆哮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懦夫!”
“我要敲烂他的嘴,”另一个人盯着对面的人,“让他把牙齿吞下去,然后从屁股里拉出来!”
“我要打烂他的脸,”第三个人说,“让他的鼻涕流进肚子里。”
“来试试啊!”提伯格的人气呼呼地回应道,“别光说,有种就来试试!”
就这样,赶来的援军涌上前去,向农民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扎兰把他们武装得很好,这些人不仅拿着棍子,而且大多数人还拿着一些旧大锅或木盖子当做盾牌。
“你还好吗,我的年轻朋友?”带着两个帮手的扎兰向赛普克问道。
“我没事,”男孩的眼睛闪闪发光,“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那就好,”酿酒师笑了笑,转向另外两个人,“打狗要打腿,把他们打得瘸着腿回家!”说着,他们又朝提伯格的手下扑了过去,无视着自己身上受到的打击。
在两个地点发生的战斗慢慢集中在木屋前,提伯格仍然昏迷不醒地躺在他的驮马旁边,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已经扔掉了武器,赤手空拳互相殴打着。
在打掉的牙齿和折断的骨头声中,一场激战在田地上展开,十九个人就像是在战场上的对立军队一样厮杀着。
赛普克突然从战斗中挣脱出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把,跑到房子的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倒在地上的两三个提伯格手下以为男孩要准备逃跑,但他很快又出现了。
赛普克站在木屋的屋顶上,一手拿着燃烧着的火把,一手拿着一把斧头,向着夜色咆哮,声音震得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这里…是我的土地!”男孩站在屋顶上喊道,“我光明正大地从那个可恶的提伯格那里赢得了它,他当时很清楚自己在冒什么风险,他用他的土地作为赌注,在一场公平的赌局中输掉了它!
他的土地是我的!根据上帝和人类的法律,我拥有,这块,土地!”他坚定而清楚地宣布道,好让所有人都听明白。
“你们和你们的主人只不过是犯法的罪犯!到目前为止,我对你们一直有所忍让,不然落在你们脸上的就不是什么树枝棍子,而是这把斧子!
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我有权利用武器保卫我的财产,如果你们不离开我的土地,我的人就会拿起真正的武器,用长矛和刀剑在你们的身上开洞,让初升的太阳都能透进去!我也会把你们的头骨劈成两半!”
然后他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他的本能战胜了自己,赛普克疯狂地挥舞着火把,把它扔到人群中间,在火把还没有落地前就手持斧头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直接坐在了提伯格的马上。
可怜的动物被吓了一跳,前腿委屈,后腿一蹬,猛地跑了起来。
敌人们只能看到一个疯子正在火光下向他们冲来,骑着飞奔的马匹,手上挥舞着斧头。
农民们在夜里来回逃窜,一下就忘记了他们的主人,扔掉了手中的棍子,连之前倒在地上的人也起身跑了起来。
这时提伯格的马已经冷静了下来,赛普克几乎不敢相信他能一直坐在马鞍上,没有被甩下来,而这段经历也足以让一个传奇故事诞生。
那些被吓坏了的袭击者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一直都在讲述那晚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屋顶上跳下的男孩变成了上帝的复仇天使,提伯格的驮马变成了喷出火焰的猛兽,而那把斧头也成了滴着人血的巨大斧头。
听到这个故事的人有的不信,有的买账,但不管如何,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怀着恶意接近那个葡萄地了。
提伯格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他的喉咙干涸得像是沾满了灰尘,舌头都快要干裂了,最糟糕的是他的脑袋,他的头剧烈抽动着,他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
“他在眨眼,”有人说,“这混蛋醒了。”
“好吧,”另一人说,“你还活着,你这只老鼠…”
“水!”提伯格呜咽着说,“给我水!”
“他要水,”第三个人说,“我们就满足他吧,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下一刻,一整桶的抽水直接被倒在了那人的脸上,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提伯格咳嗽不止,说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话。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坐在露天的地方,就在小木屋的旁边。一群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围在他身边站着、坐着,甚至蹲着,用他们肿胀脸上的充血眼睛看着他,让提伯格有些心慌。
“你们要干什么?”他结结巴巴地来回扫视着陌生人,“我的人呢?”
“如果他们还有一点意识的话,那他们早就已经跑得远远的了。”一个大胡子的家伙蹲在他对面,瞪了他一眼。提伯格认识这个人,他可能在酒馆里见过他几次,但他不太确定。
“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扎兰问道,“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吧。你赌博输了很多钱,然后又输掉了这块土地,但是你不服输,决定强行用武力来夺回曾经的财产,然后你又输了。”
提伯格的双手紧握成拳,甚至他的眼里也涌出了泪水,但与其说是痛苦仇恨,不如说是无奈的愤怒。
“但是我是怎么…?”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只记得我们到了这里,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的头快要裂开了,快疼死了!”
“哈哈,我一点都不奇怪!”酿酒师笑了笑,把握在手中的圆形石子展示给他看。“我听说你被一块石子正中脑门,直接摔下了马,一头栽进了草地里,你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可怜的农民一定也是这样死去的。”提伯格表示。
他周围那些头发脏乱的男人听后大笑了起来。
“他们头都不回地逃跑了,”扎兰笑着说,“但在那之前,我们痛打了他们一顿。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呢?难道是因为听着我们说话太难听,还是看着我们笑得太开心了?
你看起来很糟糕,而且你还错过了一场大战,你这个没有荣誉可言的卑鄙小人。现在这里可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任由我们摆布,你还想给你自己找什么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