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杀
王爱媛瘫坐在地 ,一双原本勾人心魄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地,恍若失神一般地盯着宣赢离去的方向。
雨滴渐渐变小,一滴两滴……滴滴落于地面,耗尽所有,如同飞蛾扑火般将自己献给大地。
王爱媛险于回忆中,久久出不了神,柳湟身披白布麻衣,面容清秀干净,棱角分明,好一个翩翩公子,可眉眼处偏生出一丝邪魅。
他蹲在地上,双眼注视着王爱媛,眼中那丝丝邪魅之气更甚。
柳诞随后也从院内走了进来,稚嫩的脸颊上,五官生的像女子般精致可爱,尤其那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又似温柔含笑,像是一股清泉,泉中倒映着漫山遍野的桃花,不仅在视觉上,甚至令人身临其境般愉悦舒畅。
“哥哥,好生讨厌啊,客人刚走,就又惹母亲不开心。”稚嫩青涩的声音突然响彻大厅,打破这股死寂。
王爱媛闻声回过神,陡然撞上柳湟的眼神,一丝厌恶从她眼睛溢出,又很快转头看了眼柳诞,终于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她,王爱媛,早就不是王府二小姐了。
她现在算什么呢?横竖不过是被人丢弃的无用之物罢了。
抹去眼角处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身子,推开一旁刚搭上手的柳湟,站起了身。
柳诞嘴角带笑,眉眼弯弯,小跑着来到王爱媛身旁,一边扶着她一边歪头埋怨柳湟。
“哥哥,父亲刚刚离世,你何故总出现在母亲身旁,白白惹母亲伤心。”
“母亲,我们走,都怪哥哥不好,母亲不要伤心,诞儿会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永远不离不弃的陪伴母亲。”
说着,头轻轻靠到王爱媛肩膀处,扶着王爱媛的手也紧了紧。
王爱媛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说话,两人出了大厅。
柳湟站在原地,邪魅一笑,脑海里却满是不成体统的回忆,想着想着,微微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的酒窝里盛满了不可言状的爱意。
吴达驾着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除了风声雨声,整个城市寂静地好像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活物。
吴达甚至能够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老爷,今日这王爱媛到底什么意思?”
吴达探着头,朝马车内大声说道。
“想必,她的目的是李暮烟,引我们过去,好对李暮烟下手。”宣赢沉声说道,听不出来一丝担心。
“师父?她不会有事吧……”
“李暮烟你还不了解,她怎么会有事,狠如魔头的女子,连自己肚里的娃都毫不在乎的女子,动不动就让人一动不动的女子,谁能让她有事?别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师父对付一般人是很轻松,可是对面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啊……”
“死士在他面前,和常人无异。”宣赢冷冷开口。
“师父这样的人,天底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跟着我们,不知是祸是福。”
“小衍子,你既已拜了师父,让她教你几招,我开开眼。”
“师父说,时机未到。”
“那就是不想教,白捡的傻徒弟,不要白不要。”
“她不是开玩笑的人。”宣赢看着卜衍说道,“答应了你的事,她会做到。”
“老爷说的对,李暮烟就是看着讨厌了些。”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吴达又开口道。
“老爷,那柳寒梅的两个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恶劣,而且,柳府少了很多人,大街上也这么安静,如果都指向李暮烟的话,那这次李暮烟可能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无妨,那两人成不了气候,不过是仗了点势而已。”宣赢闭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几人说着说着就来到府邸外面,吴达突然勒住马,眼前的场景让他直犯恶心,手捂着肚子,连连呕吐。
宣赢和卜衍几乎同时掀开帘子,两人也是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血液被雨水冲到街道两旁比较低洼的地方,汇聚成一片血水,散发着铁锈味,片片血肉洒落在街道各处,有的连成一片,有的堆在一起,有的被雨水冲到血水里,数不清的眼球到处滚动,缠绕的发丝,在红色血液之间那么瘆人。
……
卜衍和吴达不知道,宣赢却再清楚不过,这是李暮烟的手法。
吴达呕吐不止,面色煞白,卜衍瞪大眼睛,愣住神,久久无法出声。
宣赢四下观察了一番,想到王爱媛说的话。
看来她是再也等不到这些人回去复命了。
“走吧。”宣赢大声说道,听不出悲喜,听不出恐惧,依然平淡。
吴达半闭着双眼,只挤出一条缝隙,看着眼前的路。
马车从血肉之中穿过去,轻微的颠簸,让吴达内心更是煎熬。
明明不到50米的距离,吴达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几人回到府邸,不见一人,空荡荡的院落,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未吃完的形色各异的糕点,宣赢刚要拿起一个,就被卜衍一把夺过去,只是凑近一看,就知道这些糕点都
藏着剧毒,是江湖上习武之人闻风丧胆的毒药。但凡食之一丝一毫,便可令其筋骨酸软,浑身无力,片刻不仅内力尽失,且危及脏腑,肝肠寸断,不出一个时辰便七窍流血而死。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吴达一旁嘟囔道,宣赢闻声看了一眼。
“不好,李暮烟吃了。”宣赢沉下脸,终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大金?”
“皇上!”话音落下,四人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听见宣赢的声音,都单膝跪在地上。
“去找人。”
“是!”
说罢四人很快消失在宣赢的视线中。
“卜衍,你再去趟柳府。”
“好!”
待几人离去,宣赢和吴达也出了门,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药房,都没有李暮烟的踪迹。
而后挨个查了酒楼,终于在清欢阁找到了李暮烟。
彼时的李暮烟,在酒窖里正酣睡,周围摔碎的酒坛子,空中悬着几坛打开的酒,散出酒香。
一身红色在暗沉的地窖显得格外显眼,白里透红的脸颊,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整个人像死过去一般。
食了剧毒,又杀了那么多人,依然安然无恙?竟跑到酒窖里喝起酒来?
宣赢盯着眼前人,眸子在暗色中垂下来,叫人看不清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到底藏了什么。
吴达站在一旁,有些愣神,眼前的场景在一个行医者的眼中,可谓大跌眼镜。
他蹲下身子,抓起李暮烟的手腕,眉毛时而舒缓时而皱在一起。
“没了?这怎么又没了?”
“吴达,什么没了?”
“老爷,腹中胎儿没了。而且李暮烟全然没有中毒之相……”
“之前不是给了汤药吗?”
“老爷,那副汤药对李暮烟根本不起作用。”
“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说罢宣赢抱起李暮烟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