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田凉的祝福与不知疲倦的少年
“这位外校的学生，你先说吧。”平冢静先看向青山七海。
“诶，好的，我叫青山七海，在水明艺术大学就读声优。
是这样的，夔周末一直会去咖啡店打工。
但自从上次生病后，他就没消息了，日谷老板很担心他。
所以拜托我来看看，他是不是又生病了。
我打他电话发现是关机，住所也没见人。”
“明白了。”平冢静瞥向山田凉：“山田，你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来我这呢？”
“老师……”咕噜，刚开口，山田凉的肚子便发出饥饿的声响，旋即她从口袋掏出绿色的植被，往嘴里一塞。
“诶诶诶！前辈，在吃草？”一旁的由比滨陷入了慌乱。
这画风突变，让她接受不能。
“这是马齿苋，非常好吃的野菜，清热解毒，夏季必备。
我在学校后山种了一大片，很好养活。
焯下水就没苦味了，你要不要尝尝？”
粉色团子露出为难：“啊哈哈，前辈，这个……我还是不吃了。
你要是肚子饿，之前练习结束的时候跟我说一下。
我会请你去食堂吃饭。”
“诶，阿里嘎多，但是学校的饭菜最近我吃腻了。
其实我打算放学后，去校外那家迷星饭馆，吃咖喱饭的。
当然我请客。”
“前辈请客的话，我怎么好意思……”由比滨连忙摆手。
“是啊，理应由我请客，不过就是没钱了。
每到月底，口袋都是空空。
到时候，我可能要借你点钱，下个月再还你。
当然考虑到你可能没带充足钱情况下，我会带上贝斯。
看情况拿贝斯抵账，事后有钱再赎回来。”
“呃……”粉色团子尬笑，感觉一阵黑乌鸦从她的脑袋上飞过，
她怀疑自己进音乐社，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这个社长，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
另外一名男生鼓手姜夔，近期完全没露面过。
“给你雪饼，吃饱了好说话，接下来你们会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平冢静从柜子里取来，之前雪乃拆开的包装，递给山田凉。
“谢谢老师。”山田凉也是毫不客气接过去，大口炫，“这雪饼的味道不错，有独特的奶香味，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用了北海道新鲜的牛奶。
由比滨，你也来一块。”
“前辈……我就不用了……”
“那，我就一个人笑纳了。”山田凉三下五除二干掉了雪饼，顺带喝了一杯茶，露出畅快的表情。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果然是吃饱饭。
夔说得一点也没错。”
“所以可以谈正事了吗？”平冢静挑了挑眉毛。
“好的，这位是我社员的新成员，由比滨结衣。”山田凉，用手里不存在的闪灯光给团子打call。
强迫自己开始习惯社长的无厘头，少女挤出微笑：“老师你好，我是由比滨结衣，那个刚加入音乐社……”
“哦，中途换社团吗。”平冢静瞥了瞥山田凉，“需要我代签字？这没问题。”
“谢谢老师。”由比滨结衣鞠躬。
“小事，不用这么客气，倒是你山田，你来还是找那个混球的吧。”
“不愧是老师，一猜就中。其实我是最近打算省钱，想问下他什么口味的泡面比较好吃。
以及哪家超市，泡面打折活动是最大的，夔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还知道快过期的水果、肉类罐头卖得翘的店，吃起来不会有沙沙的感觉，新鲜程度虽然不如正规商品，但也不会吃坏肚子。
老实说，跟着他的指引，每次月底我吃草的次数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平冢静无奈扶额：“有时间还是煮面条吃，方便面不健康。”
“但是它有调味料包，很好吃。
老师你知道吗，方便面不止可以泡着吃。
还可以泡完后捞出来，将调料都放进去搅拌，这样就变成了拌面。
还有碾碎了吃，揉成屑，加入调料包全部抖在一起。
倒在手里吃干脆面的感觉，也很棒。
夔经常这样吃泡面。”
“停，stop。”
平冢静一脸黑线，决定在这个话题上面闭嘴，防止山田凉聊天聊到明天。
姜夔百科全书，还是等那个傻瓜回来，你自己慢慢跟他聊到天黑吧。
“你们想知道夔去哪了，就先找个椅子坐下来，听我说。
接着把这本书看完。”
安利属性，此刻在平冢静身上大爆发。
一个小时后，山田凉脸色通红，捂着脸，露出一双小眼睛，“不愧是我的弟子，风格就是这么独特。”
……
“老师，必须要看完吗……”此刻由比滨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自认为自己对x知识很了解，但没想到，还是太嫩了。
《锁情咒》前篇可以算纯爱，口味清淡。
随着剧情的展开，口味越来越重。
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果然这个音乐社很奇怪对吧，吃草的社长，写qs小说鼓手，怪不得其她人逃跑了。
我这是从狼窝跑出来，又进了虎穴？
而且现在好想上厕所……
平冢静走过来，见状立刻分析出了情况：“由比滨同学，你没跳过h剧情？”
“诶……跳过？”
“你呆吗，当然可以跳过，而且我也说了，你可以不读这本小说的。”
“可是……大家好像都在看，只有我一个人不看的……
那也太不合群了。
啊哈哈，我是说，感觉自己没有团队合作性呢。”
“不想做的事情，直接开口拒绝就好。”山田凉接过话匣，“就像现在我肚子又饿了，老师你还有雪饼吗，干贝也是可以的，或者有奇趣饼干的话，就更好了。”
平冢静微微笑道：“我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爬。”
“还真是谢谢了。”
“诶诶，前辈，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吃饭啊，把贝斯典当了，咱们去吃咖喱饭。”
“前辈！贝斯不能卖！我请客，我请你吃饭就好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
“我……收回前言……”
众人目视两个活宝离开，以及一旁哭成泪人的青山七海。
英梨梨：“她们两个绝对是怪胎吧，居然看了《锁情咒》没反应。”
雪乃用书本拍了拍金毛：“你也太维护夔了。
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锁情咒》。
那个山田凉我暂时判断不了，粉色头发的，是叫由比滨对吧。
她好像很在乎周围的气氛，化妆很浓很有可能是为了合群。
这点假设成立，则说明她缺乏主见性，受我们影响才看《锁情》。
她看书的翻得很快，在某些地方停留时间也不超过两分钟，她就没认真看。
我猜测锁情咒不合她的价值观，开头就没看下去。
于是敷衍了事。”
“锁情咒也不合我的价值观啊，但我还是被剧情吸引了。”
“这两点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主观接受不了，还能浏览。
一个是阅读门槛都接受不能，内心本能就排斥这种事物。
这样的人，我见过。”雪乃轻叹了一口气。
门外，由比滨先去上厕所，山田凉则是蹲在垃圾桶旁边呕吐。
将之前吃的雪饼和野菜都吐干净后，身体才轻松了一些。
洗完手回来的团子见状：“前辈……你这是。”
“啊，犯恶心了，生理不适。”
“突然发烧了吗，要不要先去保健室看看？”
“不用了，不是身体的关系。
刚才阅读了那本小说，胃有点不太舒服。”
由比滨轻抚胸口：“果然，前辈跟我一路人。
我也是看不下去那本书。”
“不，我其实看的很爽。”
“？？”
山田凉轻轻揉着肚子，坐下来休息：“虽然看完后很反胃，以至于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可还是很爽。
因为里面的不劳而获，实在是太让人沉醉了。
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个男孩子，可以随意让漂亮女孩子至死不渝爱上你。
不需要付出任何的回报，是不是很棒？
把自己当成男孩子的话，肆意攻略各路女孩子。
只需吐好蜘蛛网，等猎物上钩。
吃掉那个瞬间真是一种享受呐。
只要享受别人对你的好，就成。”
“……”由比滨感到一阵寒冷，远离了山田凉一些。
“我不是女tong，放心。
我想表达的是，小说题材，我就喜欢这种跟大众不太一样的。
就像我的音乐，比较——偏激。”
她说着将手指放在弦上，拨动一下，发出低沉的声响。
“哪怕是浑浊不堪的，哪怕是黑暗无边际的，无论它是何种形态。
发出的声音过于尖锐，如人哀嚎。
……
可只要从淤泥里挣脱出来，是不是瞬间有意境了？
去掉那一部分就可以，只将雪白的莲藕拿出来。
没有要求心灵纯洁，才能弹奏音乐。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
像曾经我也会嫉妒别人，我也会在背后给人画小圈圈。
我知道这些是错的，可有些错事，人明知是错，有时还是会犯不是吗。
人明知道懒惰不可取，可冬天的棉被窝还是好舒服呀。
如《锁情咒》里的姑娘们，明知道是无法从贪婪病态的赵涛手里得到爱的，却依旧是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献身。
啊~多美，多可悲，又多壮丽，又哀伤。
所以——
调解自我的阴暗面，并吸收别的负面情绪，不被完全同化。
将其一锅煮。
将那份扭曲挣扎去掉杂质，找到最关键的升华~
演奏出来的曲子，那赛高。”
……
由比滨一脸懵逼：“前辈，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完全没听懂。”
当~又是一声低沉深邃的响声。
“不需要听懂，音乐这种东西就是不需要懂它，却也能从其中感受到快乐的物质啊。
听我一首，即兴的音乐，从《锁情咒》里感悟到的哦。”
……
该怎么形容凉前辈贝斯演奏的曲子呢。
似有一条湍急的水流不停冲刷着岩石，却转瞬即逝，来到一条早已干涸的瀑布，脚底悬空，水液们重重摔在地上。
一滩散开来的水，毫无目标，也四处拨乱，没有节奏。
乐声似乎完全炸掉了。
猛地从全部从散乱的位置，突然往最中心的源泉位置靠拢，那个地方是。
凉前辈的手指！
无数纷杂的声响，瞬间从水滴形成湖泊，一阵阵波纹扩散开来。
变得十分清澈，紧接着调子快乐起来。
炎热的天气下蒸发成云，轰隆雷鸣声中，再次成为雨滴飘落大地。
整个曲子结束，由比滨的嗓子眼一直是提着的，就没松懈下来过。
曲一结束，肩膀上的弹簧压力才消失。
她忍不住问：“前辈，这曲子叫什么？”
“从《锁情咒》感悟而来，要用里面的剧情来取名吗。
算了。
就叫它——夔吧。”
“诶？夔不是那个……”
“对，我们社团的鼓手，他现在正在拼命构造属于他的世界呢。
就用他的名字，来命名了，回来以后送他。
我弹累了，请你听了一首曲子，可以吃免费的咖喱饭吗？”
“诶，好的，前辈！”
经过一曲演奏，凉在少女心中，从不务正业的大姐姐，变成了很正经派的贝斯手。
不过，拿到了免费饭票的山田凉，并未显得很开心。
眺望远处的大厦一会儿，随后用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夔，你是和我一样偏执的人。
用你的文字，去传播你的想法吧。
我等着你凯旋，我可是想吃烛光晚餐的，听说很好吃。
凉。”
此时租房，撕啦，拆开包装的声响很刺耳。
少年正在给自己泡面吃，这次的泡面很奢侈，有卤蛋和火腿肠，还有咸味豆子，可比过去丰富多了。
不过，他只能匆忙吃完，赶紧坐下来码字。
第四卷进行完毕，稍微改下句子就能发送上去。
点完上传按钮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刚才食指是在抽筋的，他只能强行揉捏疲惫的部位，稍微休息了几分钟。
还好事先预料到这方面，于是他是准备了喷雾的，专门针对肌肉扭伤的药。
眼下管它是不是对症下药，喷几下，死马当作活马医。
很快他感觉舒服多了，这药还是有用的。
等了一会儿，见食指似乎恢复了一些，他立刻着手开始第五卷。
没有什么热身运动了，先看一会儿书，或者写点别的东西，找下手感。
现在的姜夔必须一摸键盘，就得写出正文，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磨蹭。
之前发第三卷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前野敬二发来的消息，对方会全力保住《锁情咒》，只管放心就行。
没有后顾之忧的姜夔，心思自然全部放在了那个世界。
只不过，他每一次构建，将那个世界轮廓变得清晰，他自己的气色就衰落一分。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六个小时了。
过去当牛马的时候，这么苦的活也不是没干过。
但是写东西这件事，精气神是凝结在一起的。
每一分钟都是在消耗人的元气。
所以他的脸色比一开始出门，萎靡太多。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停下来。
在他的心中《锁情咒》的结局必须是完美的。
刚开始，他是有想过，时间不够，可以适当删减一部分剧情。
或者干脆一点，将其中一个人物去掉。
反正后期最重要的，就是苏湘紫。
删掉一个角色，就可以大幅度缩小篇幅。
这样的话，五天时间，每天不用这么高强度工作，还可以顺顺利利的写完。
只是……这样欺骗，最后骗的是谁？
当他写完第三卷的时候，这个念头被他彻底击碎。
不可以，绝对不行。
他要的绝对不是残缺的《锁情咒》，一个假冒的伪劣品。
他可以欺骗所有《锁情咒》的读者，唯独骗不了自己。
他闭上眼睛，静静回想起那个时刻。
当他将稿子第一次上传到x站的时候，看到后台如潮水般涌来的评论。
他开心的，又笑又哭。
是啊，我必须做到完美，一个让我自己满意的世界。
手放在键盘上，文字如精灵一样跳动。
疯狂，陷入疯狂。
速度还得更快一点，万一后续突然发生地震了呢？
厄运已经来了一次，谁清楚会不会有第二次。
所以如果能提前完成《锁情》的话，那最好。
夜深了，猫咪出了夜游，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姜夔没有睡，而是继续敲着键盘，眼睛里有了血丝。
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