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卷
班府里牛夫人久久没见的大儿子班五车了，她自语叹道，“不知我儿在他县过得怎样了…”，想了想，她吩咐下人准备好马车，明日启程。
张鹤姿在自家堂前跟她爹张峦说事了，她那位迷信的姨娘还有二弟张鹤龄去了清远庙上香。
张鹤姿，“爹，过段时日我要进京城办事了…”
张峦，“办什么事？”
张鹤姿，“帮绮王办事…”
张峦有点惊讶，自家女儿怎么跟绮王混到一起了？
张峦道，“给绮王办事？你这丫头，可别为了钱去卖命！”
张鹤姿，“唉爹，我有这么爱钱如命吗…”假装一本正经，“我视金钱如粪土！”
张峦不信，之前月钱风波，他记得清楚得很！“要是在京城有事，可以来国子监找我，你这丫头，就是让人不省心！”
张鹤姿，“知道了啦爹…”
张延龄坐在桌边，他对她姐那把宝剑颇有兴趣，他将两本书叠在一起，大概有三厘米厚，他用那把震天剑对着书本一角往下一压，像切豆腐一样，就一眨眼功夫，那两本书被切掉了角，露出了平滑的切痕！
张延龄惊讶叹道，“哇~，姐，你这把剑，真是锋利！”
张鹤姿，“别玩姐的东西！”
张延龄摸着剑，爱不释手。
张峦一届文人，对此物不感兴趣，没留意心上，看都不看。
利万佳来梨园登门了，她随手提来了小点心。
利万佳，“鹤姿姐，听说您要进京？”“什么时候呀？”
张鹤姿，“大概五日后。”
利万佳，“真舍不得你，我姐来信了，她说想我们，想让我们去看看她…”
张鹤姿差点把利芙蓉这姐妹忘了，那次去福州摘荔枝后，“明日我就和你前去趟南皮县，探望探望她，如何？”
利万佳乐了，没想到张鹤姿这么爽快！
午后，利芙蓉在院子里洗衣，她怀孕了，她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姐，我们来看你了！”是她妹的声音。利芙蓉高兴坏了，她上前开门，是她妹还有张鹤姿，外面停靠着两匹马，利万佳手里提着沧州那边买来的土特产。
利万佳看见她姐，有点小惊讶，“姐，你有身孕啦？”
利芙蓉回应笑了笑，“都先进来坐吧。”
她们在桌边喝茶水，张鹤姿，“哎，怎么没见五车哥呢？”
利芙蓉，“早上便去学堂了，日落才回来的。”
张鹤姿，“嫂子进来过得可好？”
利芙蓉，“还好，都挺好。”脸上很幸福。
张鹤姿，“第一次来南皮县，等会儿我们去县里街上逛逛才得！”
利芙蓉，“南皮县是个小县，不比沧州城大，不过这里的氛围还是不错的！”
利万佳，“姐，这镇上有什么特色好吃的吗？”
利芙蓉，“有，田氏汤包子。”
张鹤姿，“汤包？”
利芙蓉，“嗯。”“你们可以去逛逛，我在家给你们备饭菜，回来就可以吃了。”
已到了下午的申时，牛夫人的马车来到了南皮县。
张鹤姿和利万佳在小县子里逛，这里没有沧州城热闹，依稀有人摆些小摊，她们看见了利芙蓉说到的那家包子店，她们进去坐了下来，尝尝点包子，感受下南皮县独特的味道。
过了把嘴瘾，张鹤姿她们二人汤包店出来从，牛夫人的马车正好经过，张鹤姿她们没有发觉，继续逛，看看街边那里好玩的饰物。
利芙蓉在灶房整理菜叶，她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利芙蓉以为是张鹤姿她们回来了，她高兴打开门，眼神被吓到了，是牛夫人！
牛夫人不敢相信，她诧异看着眼前这个狐狸精，瞬时无比愤怒！
跟牛夫人坐马车来的，除了车夫，还有两个女仆，她们进了门，把门关了起来！利芙蓉一步一步往后退，牛夫人气焰嚣张，“狐狸精，真是不死心，勾引我儿勾到这来！”“还把肚子弄大了，贱种！”扬了扬袖子，吩咐下人，“抓住她的双手！”
牛夫人看了在空庭处竹竿上凉的衣服，他令男仆前去取下一条长裤。
张鹤姿和利万佳手里捧着果子回到了姐姐的院子门口，还没开门她们就听到里面有人不断扇巴掌的声音，还听到有人骂“下贱的胚子”！
张鹤姿看见门口旁边的马车，感觉不妙，推开门，看见牛夫人在训利芙蓉，利芙蓉双腿跪地，她两只手被两个妇人抓着，一男的在用一条裤腿锁着她脖子，她脸上微微发紫，再这么勒下去可能就要断气了！
张鹤姿立马拿出震天剑，前跑前空翻，一脚踹到牛夫人头顶，牛夫人被踩后退了几步，她惊得一抬头看见了张鹤姿从头顶飞过。
张鹤姿再来两脚，速度够快，那两个妇人被她踢出了利芙蓉的后边，卧倒在了地上！
负责勒脖子的是车夫，他见状有些害怕，松手放下裤子要逃开，张鹤姿一把抓住他了的左手，那车夫不会武功，他被张鹤姿硬扯拖摁到旁边的石桌，双脚被踹跪地。
张鹤姿没有多虑，她一刀下去，削掉了车夫的一根拇指，那车夫一阵惨叫！
张鹤姿松开了手，那车夫右手拿起被削断的拇指紧握在断指处，血不停地冒出来，他痛苦的□□着，嘴里直冒酸水。
当场的牛夫人看着被吓了不少！
利万佳见着姐姐被欺负成这样心疼极了，她跑过去扶起她姐姐，利芙蓉用力喘气，她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牛夫人假装镇定，“张姑娘，你可不要插手我班家的事。”
张鹤姿，“这事我管定了！”
牛夫人急了，“我老爷跟你爹在官场上可是世交，要是你执意插手，我定会向你爹告状，看你爹怎么处置你。”
张鹤姿不屑道，“我爹跟你老爷是世交，但跟你，可不是什么世交！”
牛夫人被驳得无言以对，她知道硬杠会吃亏，甩袖叫下人们撤了。
张鹤姿，“利姑娘，去叫你姐夫马上回来！”
“好的…”
快日落了，利芙蓉躺在床边，妹妹看着她伤势，边帮她擦嘴边的血，巴掌扇得太猛，扇脸处都紫了。班五车看着揪心，一边是他亲娘，一边是他妻子，煎熬！
张鹤姿，“五车哥，这事，得让你爹亲自来处理！”
班五车很无助，“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才好…”
张鹤姿，“你爹当初可是支持你的，对吧？”
“写封信，把今天的事描述一遍，一定要摁上你的手印，让你爹知道。证据的那条裤子，也要寄回去！”
“你爹一定会处置你娘的。但你也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相信我！”
班五车，“现在还来得及吗，我娘可能都回到沧州城了…”
张鹤姿，“你娘的马车没那么快，估计半路还得停留在客栈。不是快马，她的马车明日才能到达。”
“写好信，找个人快马加鞭，今日还能赶回得到沧州城的，城里的门没关这么快！”
班五车听着立即提笔。
关键时刻还是张鹤姿帮他想法子。
晚膳后班飞檐收到了班五车寄来的物件和信，他看着儿子工整的笔记有些欣慰，但是里面描述的经过顿时让他非常愤怒，他看着那条沾了点血迹还有深深折痕的长裤，内心一刻不能平静。
第二日清晨，牛夫人的马车回到了班府，她已组织好了语言，急匆匆要把事情告知自己老爷。她刚进到前堂，班飞檐吼她，“跪下！”
牛夫人被吓了一跳！
牛夫人不知所措，陪她回来的下人和她都跪到了地上，那车夫的手还扎着白布。
班飞檐呵斥道，“你可知她怀的是我们班家的子孙？！”“你这没人性的恶妇！”气得快晕了，管家忙劝道，“老爷，怒易伤肝，别坏了身子啊，这事夫人也是一时生气…”扶他坐到椅子上。
牛夫人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欲言又止，原来事情经过都被知道了，老爷态度竟然是这样，她已无法为自己辩解。
班飞檐怒道，“你再是敢动我儿媳妇，我就把你关进牢里，削掉双腿，再迎你回来…”用力闷了口茶。
牛夫人心被寒颤震了一下！
牛夫人被罚跪祠堂自省一个月。
张鹤姿和利万佳回沧州城了，班五车收到了他爹的亲笔信，他爹告诉他已把事情处理好了，叫他放心，叮嘱他继续好好修学。
颂蓝帮张鹤姿整理衣物，她埋怨道，“小姐，你就不能带上我颂蓝一起去京城吗？”“在你身边，我也能照顾你对不对？”
张鹤姿，“到了京城不是你照顾我，还得让我来保护你。”
颂蓝不服，“京城有这么乱？”
张鹤姿，“那说不定，你又不会武功！”“人生地不熟的。”“还会耽误我办事。”三言两语几乎都把丫鬟说服了。“记住，看好我的剑，千万别给别人偷了。”说着把装震天剑的木盒子放到了密柜里。
张鹤姿，“梨花开了，你可要看管好咱们的梨树。”“唉，有点想吃冻梨了，去年都没做…”
颂蓝知道她小姐说什么了，今年梨果丰收后她得做冻梨了。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左布使蔡睿丰，他暗暗下决心，这次晚稻种植，产量一定要超过江西承宣布政司，他这次要彻底的赢江西左布使全清泰！
蔡睿丰站在田埂边，看着农民们拉牛耙水田，他对右布使周先礼说，“周牧伯，这次我们湖广之地，一定要轰轰烈烈的搞出成绩来！”
周先礼很自信，“必须赢，定要赢！”
蔡睿丰已有九成的把握，这次他公布告示，鼓励开荒，奖励开荒，新开荒出来的田地先期给于免税一年，还提供组借谷子给农户，他支持先育苗后丰收再还的办法，解决部分地区出现种子供应不足的问题。
蔡睿丰还安排府里人手出来开水渠道，解决水源不足还有部分旱田问题。
就这样湖广之地种田的农民积极性提高了。
蔡睿丰除了注重粮食生产，他还做了件事，吃多点肥肉，把肚子养胖……
张鹤姿和纪无佲坐上马车进京城了，他们打扮成素人，去了购置好的秘密“基地”，门口挂了个木匾“良园”。
良园在京城外，是个看起来还算有大户人家档次的小院子，白色的围墙三米高。
良园里，张鹤姿跟纪无佲商量好了，她说打算进宫里做丧葬的那种部门，虽然不知道负责丧葬的在里面叫什么机构，她想，纪淑妃人死了都会登记在册，他在丧葬的部门里面肯定拿得到线索。
张鹤姿先去内城看看，皇城内是否有在招人。
内城里，紫禁城大门外右侧有个小官署部门，那里负责征集宫女太监之类的，张鹤姿男子打扮，她看到来应聘的都是女子，那些女子可能是进里面做宫女的。
张鹤姿上前问招不招负责丧葬的，主管的小爷有点惊讶，谁会喜欢专门摸死人？
小爷子好心提醒张鹤姿道，“你这小哥，可要想清楚啦？”
张鹤姿说，“早想清楚啦，”偷偷侧到他耳边，“我还提前净好身了呢…”
小爷子有些惊讶，马上帮张鹤姿录了名。
张鹤姿拿到了聘帖，部门写着“示寂院”。
回到了良园，张鹤姿告诉纪无佲，“那个部门叫‘示寂院’。”
纪无佲听了表情起劲了，他假装惊讶，“是妓院？”
张鹤姿有点无语，“示是告示的示，寂是寂寞的寂！”
纪无佲假装认真，“吓我一跳！”“要是真的是妓院，本王，会想不开的！”
张鹤姿被逗笑了，纪无佲打开看了看她那聘贴小本子，“你改名叫张盒子了？”
张鹤姿，“要做到万无一失嘛！”
纪无佲，“本王还倒是把这个忘了，”“不过说真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和里面的工种活还挺搭的，哈哈！”说着他忽然恢复了认真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张鹤姿，心里偷偷表白道：无论生前多叱咤风云，本王最终归宿都属于你这个盒子…
纪无佲假装喊张鹤姿，“小盒子~”
张鹤姿听到没应她，无奈笑了笑，她想起了个人，利芙蓉。
女人心思难以猜测，张鹤姿担心牛夫人回头会不会再起私心对她下手。
张鹤姿，“绮王，回到沧州城后，可不可以委托您帮个忙…”
……
赫连礼学院后堂的茶桌前。
赫连秋，“说来也生气，你闲时也不来我这喝喝茶，留先生我独自吹西北风”
西门韵，“赫连先生，学生我今日不是来了嘛！”
西门韵是赫连秋最得意的学生，还是能与她交心的分红知己。
赫连秋，“你爹可曾给你找了亲家？”
西门韵，“没呢，我哥还未成亲，我肯定要等哥哥成亲了，才能出嫁。”
赫连秋仔细端详着西门韵的脸，“要是你出嫁了，先生我，还真舍不得…”
西门韵偷乐，她知道赫连先生在夸赞自己。
沧州城没人知晓赫连秋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不缺钱，平日课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画谁送给她的没人知道，江湖上隐形的女土豪，她看透了世俗，活得安之若素，飘逸自在，坐看风起云落。
西门韵，“先生，您说，这世间女子多为痴情，为何有很多人无法从中解脱出来？”
赫连秋笑了，“有痴情的女子，自有专情的男子，若是你问我为何男子专情，为师也无法为你解惑。”
西门韵一脸认真。
赫连秋，“那些总是忘不掉前任情郎的女子，她们往往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看不到对方的瑕疵，总觉得对方是真心的，一边视对方为极品好物，一边内心里穷追不舍。”“这种女子，往往是因为内心不够独立，在对方身上建立了依托。”
“你看，那位小家碧玉柴妍姑娘，薛公子没娶她，跟她说门不当户不对，她就信了，她永远不会相信是薛公子不喜欢他。即使薛公子告诉她是他自己变心了，她还是会认为是那与他门当户对的廖氏狐狸精勾引并抢占了自己的情郎！”
西门韵听着忍不住笑了。
赫连秋，“这女子，若是没有了智慧，活着也只能做井底之蛙，抬头只能看到别人的下巴，看不到别人的正脸。”
赫连秋，“男子为何专情，佛也悟不透。你看，那位卖编织品的穷夫尤公子，他的美貌娘子再怎么去勾搭别人他也不会信，娘子再怎么举止轻飘随意，他也永远不会将她抛弃！”
西门韵又笑了。
西门韵，“先生，您说，这世间，会有痴情又专情的男子吗？”
赫连秋喝了口茶，很自信的告诉她，“有。”
…
班府里一管家神情紧张，急匆匆进来禀报，“老爷，绮王来到咱们班府门口了！”
班飞檐一听，这种不请自到，感觉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快步走出前堂。
听闻下人说绮王来了，牛夫人也放下手中活，她被两仆人搀扶着踉踉跄跄赶出来迎接。
绮王身边跟着二十多个侍卫，这阵仗颇有气势，他们直接进了班府的大门！
班飞檐和他夫人还有下人们走到院庭空处直接下跪，“不知绮王驾到，班某有失远迎！望绮王恕罪！”
绮王纪无佲没有叫他们请起，他挑剔的看着班飞檐旁边的牛夫人，来回踱步，严肃道，“你就是牛夫人？”
牛夫人被吓住了，她紧张恭敬道，“回殿下，在下即是。”纪无佲给她瞟去介意和愤怒的眼神。
绮王纪无佲，“班侍郎，”
班飞檐慌忙应，“微臣在！”
绮王纪无佲，“你可听好了。”“利芙蓉这名女子，与本王是故交，若是你班府的人再去动她，去为难她，本王立马让你在朝中换个更‘适合’的位置！”纪无佲一脸蛮，霸王的样子！
班飞檐直冒汗，“班某一定谨遵教诲！”“不负绮王的期望！”
绮王纪无佲那堆人马浩浩荡荡走出了班府，班飞檐忙擦汗，牛夫人软趴在地上！
班飞檐自己也明白，绮王是太子优先人选，而且极可能将是大明下一任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