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永恒之爱（中）
“结果呢？”林陌好奇地问道。
“结果，为了家人的安全，儿时的约定，被我抛之脑后，我放弃了吉普莉尔，她被上层人物切片研究，制作了一大批战争机器人，靠着这些机器人，侵略国变成了被侵略国，局势眨眼颠倒。”
老人悠悠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底，战争这东西不过是高层攫取权利的游戏罢了，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绝无半点好处，都一样的，战争一旦开始，就没有胜利得一方，受苦的都是底层人。”
老人手向前指了指，林陌会意，推着老人接着往前走去。
第四幕。
满目疮痍的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破碎的建筑材料，仿佛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战争。在这片废墟之中，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她就是吉普莉尔。此刻的她，双目无神，空洞得令人心悸。
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手中紧握着一把巨大的武器，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无尽的威势。
她的动作如同机械一般精准，没有丝毫犹豫，不断地对地面进行无差别轰炸。
攻击所到之处，地面被炸开一个个深坑，尘土飞扬，烟雾弥漫。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她的行为就像是一尊杀神降临人间，带来无尽的灾难与毁灭。
画卷之中，犹如人间炼狱。
不需要林陌发问，老人自然而然地解释道：“他们玩脱了，吉普莉尔本来就是远古遗留科技，甚至有可能不是我们星球的文明产物，但他们比敌对国，更疯狂，妄图解读吉普莉尔的原始代码，结果，便是现在这副惨状，吉普莉尔的内部防御方程式启动，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毁了！然后……”
“然后？”林陌脸色微变，看着老人现在半死不活的状态，再联想到之前意外获得的记忆，他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老人投来赞许的眼神，微笑道：“你猜得没错，去下一幕吧！”
林陌默默跟在老人身后，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心痛，是不会落在他人眼中的大喊大叫，声嘶力竭，哪怕曾经有过，但总会化作悠长的沉默，独自承受。
第五幕。
吉普莉尔死了。
是她曾经的主人动的手，已经二十多岁的男人，手握一柄造型独特的短刀，捅进了吉普莉尔的胸口，一手将吉普莉尔死死抱住。
这一次，男人在哭，吉普莉尔在笑。
“杀了你，对不起——”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主人，最后能见到你，我很开心！”吉普莉尔的身上不停冒着火花。
在一片废墟之下，一如当年初次见面，只是这次角色调转，已经长大的少年抱着吉普莉尔站在阳光下……
林陌视线向下，看到了角落里的时间，与今时今日，足足差距了十个琥珀纪，也就是说，这位老先生至少活了3千年往上了！
林陌悚然一惊，低头看向身边的老人，老人却是抬头回以一笑。
“时间会冲淡一切……”
“我一直在想，爱情这种在有限的生命中诞生的东西，在永恒的时间中真的能长久的保持吗。当然了，这种基于现实而和虚幻较真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还是忍不住会想。”
“所以我，想要验证爱情是否存在！”
“这是我最后一个研究课题！”老人望着穹顶，似乎是在回忆。
“所以，我用自己当做实验材料，利用魂牵系统，将自己的意识上传机械，然后买下了这一整颗星球，用它的内核为我的系统提供能量，以便我维持这副半死不活的形态，然后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林陌有点惊讶，一个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买下一颗星球吗？虽然他不知道一颗星球的价值几何，但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天文数字级别的。
难道是记忆片段中那些〖流光忆庭〗的手笔，这群在星海之中存续了无数琥珀纪的存在，比星际和平公司还要古老，甚至有可能在〖记忆星神〗浮黎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了，以这个组织的实力，能做到什么程度，都有可能！
“林陌小友，你既然是从那片虚无之海中游回来的，自然知道，那无穷无尽的虚无之力有多么恐怖吧！”
林陌点头，那无尽漆黑的深渊，每次回想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靠着取巧的方法，我“活”了这么久，早就被虚无之力捕获了，坚持了这么久的岁月，时至今日，我的意志很快就要被虚无之海淹没，到时候，若是代表ix的黑日降临翁瓦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陪我受难，为了避免这里的生灵受到我的牵连，可以拜托小友，送我最后一程吗？”
林陌一惊。
若是真引来虚无之海，这颗星球的下场恐怕真得会和他之前的那颗死星一样，变成一座禁忌之星，到时候这里的原住民怕是要全部变成虚无之海的填充物了，就和他穿越降生的那颗星球一样。
但是，就这样牺牲这老先生一人坠入虚无，就可以了吗？
不够！
远远不够！
若是黄泉师父，会选择另外一条路！
林陌心有所感，按耐不住心中那丝悸动，喃喃说道：“若是就这么死了，你会永坠虚无深渊，陷入一条比死亡还要痛苦的境地之中。”
虚无之力，既然已经来了，就不会什么都不带走……
“也是对我狂妄的报复吧，无妨，总不能害了我这些岁月因为无聊创造出来的小生命们！他们不该陪我一同死去。”
“我可以试试，不！我想试试！”林陌斩钉截铁道。
虽然做不到和师父一样，引渡一颗星球前往〖彼岸〗，但有师父的剑气，和他脑海中对于那一刀的记忆，他有希望复刻出缩减版的那一刀——〖彼岸〗！
老人有点惊讶，“那可是虚无之力，若是失败了，那虚无之力可能会缠绕在你的身上，那你想要摆脱这具身躯的折磨，就会更加困难了！”
林陌心中又回忆起师父黄泉劈出的那一刀绝艳意境，不由得会心一笑：“无妨，老先生，我是剑修，若是这一剑无法斩出，那我念头便不通达，我的念头不通达，那我如何在心中这条大道上接着走下去？”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先生，有些时候，有些事，不可退后一步，一旦退了，再想前进，便难上加难！”
老人怔怔然……
他思虑良久，万千思绪最终化作一缕。
“你说得对啊，有些事情不可以退，当年我要是有你小子这样的勇气，那么我或许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真是可惜了，若是早些时候能遇到你……”
“老先生，您又退了……”林陌微笑道。
老人闻言洒然一笑，好似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缕执念，从怀中丢出一枚小巧音叉，笑道：
“你说得对，真是好笑，这么多年，我才能想明白了，真是活得不如路边的野狗明白……我死后，背后密室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了，包括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也全都交给你处置吧，对了，我在翁瓦克上留下了一个名为〖贤者塔〗的生态平衡装置，这么多年下来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故障，若是林陌小友顺手的话，可以帮我拔除了它吗？我在〖贤者塔〗也留下了一份宝物，若是你愿意帮忙，它也是你的了……”
林陌收起音叉，这小东西看起来是个钥匙。
林陌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不过我除掉了这个生态平衡装置，会不会引发什么问题？”
老人摇头笑了笑道：“所谓生态平衡装置，不过是我年轻时的狂妄自大，一颗星球的生态平衡哪里需要人为操控？等我死后，这座岛屿也会一同沉没，到时候不再会有从树上坠落的生物果实，这里的生物基因会自然繁衍，进化，不再被操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