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别
季遐年愣了
陈亦貌似想到了什么，也闭嘴了
柳陟川可以，也能
柳陟川可以把迟均困在上边好几年，十几年，甚至不放出来
季遐年猛的起身，眼前一黑，摔在门上，外面听到这声音，宋菲心疼的敲门喊人
季遐年则是甩了甩脑袋，打开门，没站稳倒在了陈亦身上，陈亦扶起季遐年，一边叹气一边埋怨
“他”季遐年一开口嗓子就疼的要紧，吭吭清了嗓子又说“会会的！”
陈亦知道季遐年说的什么，只是沉默不再说话了
“遐年”季闻一冷的/杀/人的声音冒出来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么”
季遐年看向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双手，狼狈的不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季闻一沉闷的声音像一道雷打向了季遐年“你这个样子！你不觉得丢人吗！”
“别说了”宋菲挽住季闻一的胳膊，试图拦下
“你到底是不是季遐年！是不是我儿子！”季闻一不管身边妻子“为了一个病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我早就告诉你，一旦发生了什么，你就要去承受！你怎么就是不懂，不明白！”
“爸”季遐年哑着嗓子说“他不一样，我爱他，他不能走，我可以面对所有的困难，哪怕带走的是我，我都不愿意带走他，你知道柳陟川那个混/蛋带走他会干什么吗！你知道上一个被带走的人怎么样了吗！”
季闻一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被带走的人都会被带过去当做试验品一样，调研新的药水就会给那些试验品使用，从试验品身上调查出新的病情进行研究，他怎么不知道
“爸”季遐年握紧手里的戒指“你看见过试验品的样子，你也看见过他们的痛苦，你说我怎么能把迟均交给他们！我怎么能”
“那也不行！”季闻一出口否决“只要你违背了职分，你就是不行，一个病人，做试验品也可以促进他们的恢复，和成长”
“可是他不会啊！”季遐年有一次流出了泪“没有我他怎么办？我没有他怎么办！他好久没治疗了，突然治疗，他心脏受不了！”
“闭嘴！”季闻一厉声斥责“柳陟川会做的比你多！他怎么不知道！他怎么会盲目上手！”
“他不知道！”季遐年憋回去泪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迟均的病情，他不知道迟均的发展，他不知道迟均的心脏承力，他不知道迟均的精神状态，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凭什么对迟均下手！凭什么！我都不舍得，我不都不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陈亦眼看要拦不住两位要打起来的父子，自己简直要火烧眉毛，这才想起来一个人
“等等等！”陈亦忙站在两个人中间，对着季遐年说“我能联系到试验师，我能联系到试验师”
季遐年震惊的看向陈亦，眼中的光又出现了
“我知道联系谁，范泠，他是高级部上分部的试验师，我可以问他”陈亦拿出手机，找到范泠的联系方式，主页果然是国家认证的一级试验师
“问问下一个是不是迟均”季遐年抓住陈亦的手腕，陈亦嘶嘶的倒吸冷气，然后给范泠打电话
嘀嘀—嘀嘀—
“喂”一个文静的声音传来
“范泠，是我，陈亦”陈亦忙说
“怎么了，小亦找我有什么事吗”范泠文静的问，并不像一个能面无表情做可怕试验的人
“你接下来有什么任务吗”陈亦问，季遐年在旁边注视着那部手机，希望说出点什么
“我看看”一阵翻东西的声音“有，柳先生给我安排了一个试验品季遐年的？出奇了，居然能收到季遐年的病人”
“对！”陈亦激动得说，他能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手也在激动得颤抖“到时候有什么事能给我们说一声吗”
“这个到是可以的”范泠沉静的思考了一会“不知道你们要看这个干什么”
“你说你说”陈亦看季遐年焦急的目光，识相点把手机递给季遐年
“你好”声音换了，范泠也能猜出来就是季遐年
“嗯哼”范泠应了一声，外面有警笛的声音“看样子你们的病人来了，我不介意带着你们的电话一起下去”
“好，谢谢”季遐年赶忙说道，随即就听到一阵杂声
“范医生你好”贺煜下车和范泠握握手，随后侧身给范泠看了身后的病人“这位就是你的新病人，迟均”
“嗯哼”范泠挑了挑眉，看正在昏迷的迟均，果然是个俊小子，范泠注意到迟均右手无名指的一圈印子“你们是不是漏了什么”
“不会”贺煜来到他身边“手上的戒指被弄掉了，季遐年捡走了，打了一架，你能看出来的”
范泠看向贺煜的脖颈，果然有几道红印，啧啧的摸了一把，然后命人把迟均抬回实验台
贺煜也没在乎，就跟着范泠进去了，刚抬脚就被后面的警员喊住了，两人回头看向警员，只见警员手里拿着一把漂亮的龙/眼/□□
“警长，这是那个病人留下的，要怎么处理”
贺煜沉默的看着那把□□，范泠看了眼贺煜，手指扣在手机上敲了敲，随即伸手拿了过来
“漂亮的刀具，我喜欢”范泠抬眼看向贺煜“你觉得呢”
“”贺煜叹了口气，想把这个带回去还给季遐年，但是他觉得季遐年可能会拿这个捅他几刀
“默认了，拿走了”范泠扭着纤细的腰，拿着□□走了，警员迷茫的看着贺煜，贺煜挥了挥手，让警员下去了
“真是辛苦警官，还要送来”范泠和门口的警员握手道谢
“没事”警员腼腆的笑了笑，看见自己的长官，立马鞠躬离开
“你看看，都让吓跑了呢”范泠一甩额前碎发，抬脚进入试验室
“”贺煜不想理面前这个表里不一的人，直接抬脚越过那个人，来到迟均面前
迟均躺在冰冷的台上，四肢都被禁锢起来，上身的衬衫被剥去，下身用长长的白布遮盖住，范泠熟练的拿起几根疏导线连接上，然后熟练的打开柜子拿出药水针扎进去
“电话挂了吧”贺煜抱臂看着站在机器面前无所事事的范泠
“好吧”范泠耸了耸肩“很抱歉，季先生，先挂了”随即不等季遐年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这是什么”贺煜绕道台子的一边，捡起地上的红丝带
范泠尴尬的散开目光，红色的丝带搭在有力的手上，遮住了粗糙的枪/茧，范泠假装认真的看机器，不去回答贺煜的话语
贺煜冷哼一声，把丝带放在一旁，抱臂靠在机器上看着假装正经的范泠，他就不理解了，一个文书样子的一个医生，为什么跟个地1痞1流1氓1似的
“啧”范泠纤细的手指在唇边点了点“这个人，脑子有点不正常我没有骂他的意思，这就是真的”
“我不懂”贺煜面露一点难色“大体什么样的，如果这样的话，方便来看人吗”
范泠饶有趣味的看着贺煜，贺煜咳嗽几声掩饰过去
“别人倒是不一定，但是，根据上司吩咐，季遐年，绝对不可以，包括一切跟季遐年有关的人，都禁止踏入”
贺煜看着范泠，企图找到一丝缝隙，能够钻进去
“出去吧，要做电疗了，对了，把那把刀留下，我觉得他希望”范泠并没有让他捕捉到，他没有疯到季遐年那种地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什么权利都可以开，什么权限都可以消除
贺煜悬空在冰冷刀具上的手蜷缩了一下，随即坠下去走了，冰冷的刀具闪烁着光耀
范泠垂下眼眸，看着台上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机器上啪啪一顿，然后确定好信息后才开启电疗
范泠已经麻木了，面对每个病人在自己面前狰狞和痛苦的样子，自己已经抗疫了，迟均抽搐着，挣扎着，范泠利索的拿出药水，扎进迟均的脖颈里，好一会才停下来，关掉机器
桌上的手机已经叮叮叮响了很久了，范泠烦躁的想起来自己没有关机，拿起来一看，二十八个电话，都是陈亦的，也可以说是季遐年的
“有事吗”范泠接了又弹过来电话，电话那头嘈杂一阵，然后才有声音
“迟均怎么样了”季遐年虚弱的声音传来，旁边明显能听见轰的关门声，估计父母无奈下离开了吧
从范泠挂掉电话的时候，季遐年就已经要虚弱的晕倒了，又硬着和季闻一吵了一架，现在身体非常需要休息，季闻一气的带着自己的妻子走了，也就陈亦无奈的站在一旁陪着季遐年
“刚电疗来着，没看手机”范泠冷静的声音，传染了季遐年，让季遐年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对了，找个时间来一趟吧，把迟均的□□拿走”范泠拿起桌上的刀具，在手里转着“顺便带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或者能够让他想起来没有伤害性的东西留下给他，可能要治疗很久，几年也是不在下，治疗久了可能会伤害到记忆，这些不用我说，所以说，这只能是我给你开的最大的权限，知道了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是无力的一句好，随后范泠就挂了电话，他知道，季遐年现在必须冷静，给他开了最大的权限，他就要知足，而不是盲目的发疯，要不然，下一个进入医院的就是季遐年，这些事情，季遐年本来就知道，只是在迟均闹起来的那一刻就全忘了，每个细胞和精神都在迟均身上
季遐年吐了口气，把自己的所有沉闷都吐了出来，陈亦抱臂看着季遐年，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季遐年摇摇坠坠的站起来靠在门上，突然一笑
“好了，谢谢你了，兄弟”季遐年拍了拍陈亦的肩膀“这些事情别给万灯里面的任何人说”
“清楚，说了你就完蛋了”陈亦点头
“问起来就说，我带小均去了别的地方，借口都是一样的”季遐年说
陈亦点头，两人沉默一会，陈亦看向季遐年，季遐年示意可以走了，陈亦才走了
季遐年看着陈亦走开的背影，开门回屋了
季遐年来到沙发上，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洗好的水果，晶莹的提子，季遐年看着，少了一小串，勾嘴一笑
季遐年摸索口袋里的戒指，两个戒指放在手中，冷白色的灯光照耀着，可以隐约看见那个刻有cj的内侧的花式英文字母
‘iwillalwaysbeloyaltoyou’
季遐年哼哧一笑，随即貌似开朗般收起两枚戒指，然后去打理自己
迟均昏睡了好久，第三天中午才醒过来，依旧是开始的那个房间，只有冰冷的机器，上身是药水的流动，胳膊上是青青紫紫的针孔，迟均想要张口喊人，却是哑的一批
范泠刚吃完午饭回来，刀具已经被第二天来的季遐年带走了，留下的东西一直放在范泠大衣的口袋里，等待着迟均醒来
“你醒了”文静的声音惊到了迟均，迟均警惕的看着范泠，迟均知道了什么，知道了自己最终还是被带走了，知道了自己可能见不到季遐年了，知道了一切所有的
“不用担心，现在换我来治疗你”范泠擦了擦沾带一些油污的手指“我不会和季遐年一样看病人的态度，我自己有自己的治疗办法，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可以吗”
迟均听到季遐年就已经垂下眼眸失了神，范泠并没有因为对方没有好好听他的话而烦恼，而是走到身边，把口袋里的戒指递给迟均，闪烁着刺光扎进迟均的眼里
迟均无力的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拿起戒指，无声的带在无名指上，冰冷的感觉缓回迟均的神智，迟均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范泠的话语，范泠才满意的到一边坐着玩手机
冰冷的机器，冰冷的台子，冰冷的一切，没有生命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