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弥补
实验室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苏黎冷静地盯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男人，眼底情绪平平，好似已经无所谓结果。
“那年春节，我爸妈回来过年，如往常那样我们两家一起在院子中度过一年中最欢喜的时刻，在热闹的时间结束后，我等来了是要离开这里的消息。”沈屿白低着头，继续说道：“我爸妈常年在外，很少归家，我最常去的地方便是有你在的地方，久而久之，我对你的情感不仅仅只是邻居之间相互照应，而是转变成喜欢的感情，我答应你等高考过后，我来准时收听你给我的答复，但是事情紧迫，我不得已……”
“不得已什么？”
“我爸妈的公司出现了情况，在那年回来之前，公司差点被敌对公司吞并，而且我爸在回来过年之前的一个星期，因为抢了死对头的蛋糕，被对方雇佣兵暗杀……”沈屿白惨笑：“我爸安慰我说他福大命大，只是在那场陷阱伤了胳膊，小黎你知道吗，我看到我爸手臂那一道恐怖的伤疤，我心里有多后怕吗。为了稳固公司，将死对头的作为公之于众，我爸决定定居在国外，所以就到了我来做选择的时候。”
沈屿白摸头自嘲：“可能也没有选择可以够我选，毕竟在国内，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家人基本都在国外，我只有选择和他们一起定居国外。抱歉小黎，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
“但是就是食言了，沈屿白。”苏黎声音很淡，仔细听也能发现其中的颤意。
沈屿白不敢抬头看，害怕再次看到对方被泪水浸湿的脸蛋。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他就是食言了，是他自己没有听到心爱之人的心里话……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
沈屿白顿了顿，开口：“我……放不下你。”
“你故意的吗。”苏黎讥嘲：“你觉得你现在回来，还能听到我想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我知道。”沈屿白痛苦地垂下脑袋：“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在听到了，但是，我真的很放心不下你。”
沈屿白眼眶微红，却始终不敢抬头望向苏黎的眼睛。
“父亲的公司稳定后，我有机会选择要不要回来，但是我害怕你不理我了……”沈屿白声音哽咽：“你说过的，若我食言了，你不会再理我了。”
两人都没在说话。
苏黎吞咽着苦涩的唾沫，目光不自觉地往前看去，冷静地开口：“我还想看看我爸爸。”
沈屿白猛然抬头，湿红的眼眶暴露无遗。
苏黎注意到，有一瞬间的愣住，心窝某处不经意之间塌陷。
“男子汉大丈夫的还哭哭啼啼的。”苏黎调侃。
沈屿白委屈道：“你懂什么。”
“你皮痒了？想我继续不理你是吗？”苏黎佯装生气模样。
沈屿白摇头：“不要。”
苏黎看了沈屿白好久，欲言又止。
很想问他，还会离开了吗……
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就算有一天他要离开，是不是也会和高考那会儿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
沈屿白将自己设计的画面以速写的形式呈现在本子上：“这里是我的初稿。”
苏黎递过本子翻阅。
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全部都是记录着她。
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我目前能够弥补你的方式，叔叔的建模现在已经在设计筹备阶段了，不久之后，我和技术部人员就能将叔叔的虚拟模型展现出来，届时你不需要通过眼镜就能看到叔叔，接触叔叔。”
苏黎盯着手稿出神。
自她附在苏黎身上之后，一直都无法知晓她的全部，必须如打怪升级一般才能触发到她未涉及的内容。
虽然可以透过一个人去读取过往记忆，终究是些片段。
一些不连贯的片段，始终无法达到知道全部事情的效果。
所以，在她现在的内心中，对父亲这一词的出现，心中总是泛着苦涩。
再加上刚才所看到那些温馨的画面，回想起陈亚梅现在的变化。
苏黎不敢保证……
是不是父亲的离开，母亲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爸爸又是怎样离开他们的呢。
苏黎不知道。
确切一些说，是如今的苏黎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附身在原宿主身上的一个灵魂，她根本不清楚原宿主从前发生的什么，所有知道的事情不过是她根据出现的人而读取的记忆，最终拼拼凑凑了解大概。
而且，她来到这里目的，最终只有一个。
那便是改变原宿主的结局。
所以，这些如何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不用为我做这些。”苏黎语气平淡。
沈屿白瞬间蹙眉：“怎么会呢。”
苏黎抬眸轻笑：“我来，不是为了这些的。”
沈屿白愣了一瞬，眉眼微沉，漆黑的双眸透着别人看不清的异光。
“我知道，只不过是你还未与过去接轨而已。”
“什么？”
沈屿白敛去眼底的情绪，撇过头看着那台机子：“冥冥之中，皆有注定，在当下，你以为是为了其他，但，你为的只是你自己。”
要我如何说明。
你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呢……
—
苏黎回到公寓时，已经很晚了。
苏黎坐在沙发边环抱着自己，脑海里始终环绕着沈屿白对自己说的那番奇怪的话。
他，想说明什么……
总不能是，她就是苏黎吧。
怎么可能呢。
她是苏声声，只是被系统“贬”到这本书里，为主角苏黎改写结局轨迹而已，怎么可能到最后，她就是苏黎呢。
怎么会。
再说，沈屿白……她都可以透过他读取相关的记忆，只是一个触发剧情的关键人物而已，怎么可能和那神秘的系统相联系上。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相比沈屿白。
反倒是白慕声，她甚至无法在他身上施展技能，这样不更奇怪？
……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究竟是谁。
—
几日后，苏黎和剧组请了个假回了一趟家。
通过这几天彻夜思考。
她总觉得，苏黎的过往会不会是谜题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