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兴
克莱尔愿意听，克拉克自然也乐意讲。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给家里的玛莎拨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今晚他们家会需要招待一位特殊的小客人。
克莱尔听见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一个没有记忆的十二岁氪星女孩。”
他是这么跟玛莎介绍她的。
电话另一边，玛莎的声音听起来和她想的不太一样，要更……嗯，年迈一点。但她语气里的和蔼与温柔和她想得一样，有种很让人舒适的温暖的感觉。
克莱尔忍不住想：她会喜欢她吗？
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琴说她长得很可爱，也许是会讨长辈喜欢的那种类型？
克拉克挂断电话，瞥见克莱尔的小动作，有点想笑。
“哦，让我想想……”
他故意拖了点尾音，成功勾起身旁女孩的好奇心。余光瞄着她歪着脑袋睁大眼睛望着他的可爱模样，克拉克忽然觉得，能收养一个这样的超级女孩也挺好的。
露易丝刚怀孕时他还有想过，如果怀的是个女孩就叫她劳拉，可惜几周后他自己就能看见性别了。
当然，男孩也挺好的。克拉克很爱他的儿子。
“玛莎。”
克拉克笑着敲定人选：“我来讲讲与她有关的故事吧。”
“关于她和乔纳森是如何捡到一个外星人，再用爱把他养大成人的故事。”
堪萨斯州，斯莫维尔。
“玛莎奶奶，你说是，爸爸会带一个女孩回来？”
小乔纳森从楼梯上蹦了下来，三步并两步跳到玛莎身边，双手搭在灶台的边缘抬着脑袋，与他爸爸如出一辙的蓝眼睛里晃荡着清澈的好奇。
“她是谁？他们什么时候来？我需要做什么吗——啊，这个就交给我吧！”
在看见玛莎拎着蔬菜往洗池去的时候，男孩直接跑过去接过，踮着脚拧开水龙头，非常熟练地帮忙清洗摘捡着蔬菜。
当然，他没忘记他的好奇，一边洗菜一边还不忘继续追问：“她是爸爸朋友的孩子吗？”
玛莎想了想克拉克告诉她的，一个失忆的氪星女孩。
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康纳是怎么来的，但这些都很难跟不知情的小乔纳森解释，好在他们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小乔纳森是个真诚善良的好孩子，康纳被收养后，他只高兴自己拥有了一个超级酷的哥哥。
毕竟喜欢穿皮衣戴墨镜，每天坚持打理头发，能在镜头下给出飞吻的康纳有着属于大都会的潮流，那是与淳朴的小镇男孩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叫克莱尔，是个比你大两岁的女孩。再具体的恐怕要等他们回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玛莎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细密地堆起，看起来温和又亲切：“但作为家里的小男子汉，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吗？”
“当然！”
小乔纳森骄傲地扬起下巴，信誓旦旦地向玛莎保证，就差拍着胸脯发誓自己可以。请原谅他的兴奋，他只是真的很少在家里见到同龄人。
没办法，住在农场，周围除了他家就是他家的玉米和他家的小麦。小乔纳森几乎就没见到家人以外的人出现在这里。
且不提本来就住在外面的卡拉姑姑，他的爸爸妈妈也总是在忙，不是见不到这个就是看不着那个，尤其是他的爸爸。可能记者这份工作就是如此忙碌且重要，每天都有着数不清的蚂蚁要去观察吧。
康纳也很好！他只要回来就会带着他一起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康纳好像也挺忙的，据他说是学校的社团活动，他必需得和朋友们一起参加……
还好他还有玛莎奶奶。
小乔纳森当然很爱玛莎。但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玛莎虽然能一直陪着他，却不能算作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玩伴。以至于绝大多数时候，他待在家里除了帮忙做家务，就是自己跟自己玩。
大人的工作总是很忙，哥哥也有自己的朋友。至于学校……哦，淳朴的农场男孩可不算是受欢迎的类型。
加油，乔纳森，不被美式霸凌就算成功。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家要来客人了！
就好像是一尘不变的生活突然多了点别样的色彩，小乔纳森从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开始期待，一直到看见他爸爸的车开进了院子，立刻兴奋地跑了出去。
玛莎失笑。
她拿起厨房上挂着的擦手巾擦干净了手，也跟着走出了房门，去迎接她的儿子和那位特殊的小客人。哦，虽然现在还是客人，但过两天也许就不是了。
汽车缓缓停稳，克拉克率先从驾驶座上下来，接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和小乔纳森差不多高的女孩。
女孩转过身时，站在门口的玛莎看见了她的脸，愣了愣。
……她长得有点过于像克拉克了。
由于性别和年龄的差距，这份相似现在可能没那么明显。但对于玛莎来说，她仍然记得自己带大的孩子小时候的样子。
当克拉克还是个男孩时，当他的身体没有正式发育，脸蛋也依旧柔软稚嫩时——和眼前的女孩几乎一模一样。
恍惚中，玛莎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其他任何人，而就是她从小收养的孩子。
……
不，不完全一样。
她的男孩从小活泼调皮，他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用这样期许的目光注视着她。就像是渴望得到更多关注的小孩，往往格外乖巧一些。
玛莎落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向掌心扣了扣，她忽然很想给她一个拥抱，无论她是什么，从哪里来。
“哇！”
跑在最前面的小乔纳森小小地惊呼一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扑闪着眼睛，视线来回在他爸爸和面前的女孩身上打着转：她跟我爸爸长得有一点像哎！
而上一个长得跟他爸爸很像的，现在已经被他们家收养，成为他的哥哥了！
在收养康纳时，克拉克绞尽脑汁给小乔纳森的理由是，他看他们长得很像，觉得很有缘分，就收养了他。
小乔纳森信了。
以至于现在，小乔纳森觉得自己已经透过现象看见了本质，就像蝙蝠侠一样。蝙蝠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现在的他也是——他爸爸就是喜欢黑发蓝眼还有小卷毛的小孩！
“你好啊，克莱尔。”
小乔纳森完全不介意他家更热闹一点，如果能一直陪着他就更好了：“我叫乔纳森肯特，你可以直接喊我乔哦！”
黑发蓝眼还有小卷毛的克莱尔从玛莎身上挪回视线，看着面前和她一样黑发蓝眼还有小卷毛的男孩，然后眨眨眼睛。
乔纳森肯特。
她在心底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忽然抿着唇笑了起来，主动上前两步伸开双手拥抱了一下面前的男孩，不会比触碰一朵云彩更加用力。
小乔纳森没有钢铁之躯，她不能太用力。
“克莱尔。”
这个一时兴起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克莱尔很快就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面前有点发懵的男孩，笑着说：“很高兴见到你，乔！”
这是发自肺腑的实话。她现在真的好高兴。
看见玛莎也好高兴，看见小乔也好高兴。尽管不清楚自己在高兴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光是能看见他们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画面，就已经弥足珍贵，足够她快乐很久了。
也许她其实是一个乐天派？
克莱尔随意猜测着。
乐天派也不错，开开心心没什么不好的。如果能把这份快乐分享给别人就更好了。
事实证明，快乐确实能够传递，拥抱也是。
“谢谢！我也很高兴！”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乔纳森来说，人际交往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谁对他热情，他就会回以同样甚至更多的热情。
于是他也拥抱了她。与克莱尔的小心翼翼不同，他的拥抱非常用力，就好像想通过这个来表达他的喜悦。
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乔纳森无比坚定。
他真的好可爱！
克莱尔十分感动。
来之前，克拉克告诉她，他的儿子目前没有超能力，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就是超人，还拜托她帮忙继续瞒着小乔纳森。
也许天底下男人的在成为父亲时都会变得操心，哪怕是超级英雄也一样。
在克莱尔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克拉克略显纠结地说：“其实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他，我一直认可家人之间不该拥有秘密，玛莎和露易丝也都知道我的特殊身份。”
“只是，乔毕竟还小，也没有展现过超能力。”
小孩子的性格难免会有些不成熟，克拉克有点担心，万一他在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超人后，期盼着自己也能飞天遁地，结果却不尽人意时，会不会受到打击，又会不会多想……
好吧，多想的也有可能是他这个父亲。但总之，克拉克还是决定暂且先瞒着小乔纳森，让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
克莱尔现在完全能够理解了。
如果她有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乔纳森还是劳拉——哦，如果是女孩她会给她取名为劳拉的——她也会这么做的。
十二岁的女孩如是想着。